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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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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记应了一声“是”,站起身来。

一阵死寂般的沉默后,赵绵泽随焦玉一道去了御书房,夏初七则是与阿记两个一前一后地走在延春宫的废墟之中。

四周静谧,随了呼吸,谁也没有吱声。

好一会儿,夏初七才道,“你满意了吗”

阿记身子一震,顿步看着她。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

不是愤怒,不是生气,不是恼恨,那是一种阿记从来没有见过的怨毒,一种似乎从绝望之中垂死挣扎出来的怨毒。

一瞬间,她明白了。

“你想怎样”

听着她带颤的声音,夏初七笑了,“大家都是女人,都是会做娘的人,阿记,你何其忍心”

“我不是有心的。”阿记低下头。

“呵呵,有心无心又如何罢了,我的女儿去了,只剩下一个我,如今倒是突然想到一个新的人生追求。这赵氏江山,大好天下,还可以由我挥霍,由我顽耍,由我复仇,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

阿记面色一变,看着她不吭声儿。

夏初七也不管她,自顾自说,“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对不对”顿一下,阿记没答,她自己答了,“不妨实话告诉你,你即便把这些告诉赵绵泽也没有用。他还不知你是女儿身吧我只要一句话,便可以揭穿你,甚至你对他那点心思,也会包不住。到时候,不管你对他说什么,都会被认为你是在嫉妒我,恨我你猜一猜,赵绵泽会信你,还是会信我”

看着阿记死灰一般的脸,她慢慢靠近,掌心搭上她的肩膀,轻轻一笑,“阿记,永远不要去思量一个失去了孩儿的母亲,复仇时到底会有多么的丧心病狂,那样你会睡不着的。”

阿记愣愣看她,还是不说话。可夏初七却似恼了,她冷哼一声,猛地推向她的肩膀。阿记踉跄着脚步,往后疾退着,脚下一虚,终是跌坐在地上。

“你到底要怎样”

夏初七冷笑着蹲在她的面前,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眼睛,“阿记,我的女儿我只看了一眼,她长得是那样好,是那样乖,是那样听话,她早早的出生,就为了救她的母亲,可你却杀了她。”

“不,不是我。”

阿记捂着脸,声音哽咽不已,每一个出口的字,沙哑得都如同缺了水。

“是你。就是你。”

夏初七不讲理的逼近一步,猛地探手扯住她的衣襟,“我怀孕的事儿,赵绵泽七个月都没有察觉,那天晚上他突然来魏国公府,你敢说,不是你去向他告密你敢说我女儿的死,与你无关”

“我,我”阿记垂着的手抓向地下的荒草。手指张开,合拢,松开,又合拢,像是想要挣扎,可最终还是无力地萎靡着,垂下了头,“七小姐,你恨我吧,与他无关。你想想,他那般喜欢你,知道此事得是怎样的心情,他能饶过你,已是不易,你何苦逼他”

“照你说,我还得朝他感恩戴德感谢她只杀了我女儿,还饶了我一命”

“不,七小姐,我知晓你的恨。你若是非要有一个人抵命才能解气,那你就杀了我吧。你怀孕的事,是我告诉他的。你杀了我,就可以为你女儿报仇了。”

“哈哈,荒谬冤有头,债有主,我杀你做甚”夏初七牙齿咬了又咬,突地一撩眉,道出了今儿晚上找上阿记的正事儿。

“阿记,你告诉我,你怎么知晓的。”

阿记心惊肉跳,“什么”

夏初七一笑,松开她领口的衣襟,安慰地抚了抚,情绪恢复了平静,“你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告诉赵绵泽只是本分,我不会怪你。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怎么知道我怀孕的若我记得不错,从七月起,我便再也没有在你跟前露面,你若知晓,早就应当知晓,不会等到那天才说,对不对”

“是”

“谁告诉你的”夏初七步步紧逼。

阿记摇了摇头,整理了一下被她弄乱的领口,才蹙着眉道,“我不知道是谁。”

“你不知道”夏初七冷笑,微低的脸上,冷光逼人,“那谁知道”

“我没有骗你。”阿记拉扯着衣袖,嘴唇翕动几下,回忆道,“那天晚上我值夜,看到院子里的一棵榆树上,挂了一条布巾,我顺手取了下来,没想到布巾上面有字。”

“写的什么”

“大抵是说七小姐身怀有孕,孕期已足有七月,还说她是楚茨院的丫头,期望陛下能记她这一次情,来日好求个恩典。”

阿记的声音很细,针尖似的刺入夏初七的耳中,每一个字都刺得她心脏生痛。

楚茨殿里有内鬼。

可她的身边就那么几个人,到底谁出卖了她

洪泰二十七年,十月。

漠北寒风起,南疆烽火急,就在元祐携一管玉笛,一路寂寞的吹奏着,带了大量的彩礼到达哈拉和林的时候,赵樽的南征大军终于突破重围,扬麾于孟定城下。

南征大军没有停留,顺利拿下孟定。乌那三国联军被迫于孟定城外三十里驻扎。孟定城的老百姓听说晋王大军到,纷纷出行欢迎,大放鞭炮。南征军得大将王令,不扰百姓,在孟定城整修三日后,继续往南推进,十月初十,孟定的两翼勐董、永和告捷。陈景在此一战中,带刀进入勐董,配合赵樽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成京了南下以来的最大一次胜利,歼敌三万有余,掳获财物若干,赫赫功名立于一时。

接下来的战事,很顺利。

约摸一个月的光景,纪律严明的南征军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斗力一路挺进南疆,于十月底到达澜沧江边重镇江头。赵樽主力与陈景、晏二鬼顺利会师,联手大败囤兵在此的三军主力,收复澜沧江一线失地。

军心大受鼓舞,民心亦然。

京师城里,自太皇太后故去刚刚恢复营生的酒楼茶肆里,每一日都有百姓在津津乐道,传颂南征军的事迹,同时也有人打赌晋王殿下能不能创造奇迹,在败退乌那叛军之后,赶在腊月二十七之前回来大婚。

、第248章好事近了

十月半,牵砻团子斋三官。

十月十五这天,是传统的下元节。

天儿不见亮,梅子和晴岚几个就把楚茨院洒扫了一遍,又在正厅、偏左、廊内、几旁悬挂上提灯,拿新谷磨成糯米粉做成小团子,包上素菜馅心,做成“影糕”,要在晚上月圆时焚香、祭酒,祭祀新人。

末了,梅子还力邀夏初七夜游秦淮。

“七小姐,你没去过么下元节的晚上,秦淮河上,会有好多彩船巡游,我们也可以租一辆,把我做的糯米团子,摆上祭品,挂上灯笼,一边祭礼,一边听秦淮的丝竹,可有意思了。”

“不去”夏初七懒洋洋翻书。

“那晚上总得去斋天吧”

“不去。”夏初七仍是不感兴趣,急得梅子跺了一脚,放下手上的鸡毛掸子,就过来揽住她的胳膊央求,“七小姐,您就去吧去吧。下元节一年可就一次呢过了今日,就再没机会了。再说,祭天可解厄,可解邪,往后我们大家都平平安安,可不是好事么”

“下元节”夏初七琢磨一下,瞄她一眼,“是个啥节要做些啥才能保平安”

“享祭祖先。”

“我没祖先。我就是祖先。”

“祈愿亡灵。”

夏初七瞥她一眼,微微笑道:“亡灵太多,就你做的那点糯米团子,不够他们分的。说不定到时候他们打起来,还得怪罪你。”

听她说出如此“不敬鬼神,大逆不道”的话来,梅子急得小圆脸红透,实在无力呻吟了。

“七小姐,这些话是说不得的。”

“说不得的,不也说了又如何。”

夏初七不明白时下的人,为什么动不动就喜欢祭祀与祈祷,把自己的一切幸福都拜托给上天,而不愿意自己去争取。

不过,又是十五,月又要圆了。

出去走一走,或许也是不错的。

静静想了一会,她看着梅子可怜巴巴的样子,深深呼了一口气,放下手上的书,站起身来。

“你们说的地方我不去,但可以领你们去玩。”

她突兀的一说,把梅子和晴岚都愣住了。

“去哪”

夏初七轻轻微笑:“小周庄。”

“小周庄”梅子奇怪了,“去做什么”

“你先前不是说下元节时,乡下都会烧金银包来祭祀祖先吗你不是还说下元节最适合探访病中旧友吗得了,梅子,带上你的影糕,我们去看看阿娇父女两个。”

“呃”

梅子的脸黑了。

其余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懵了。

一辆马车从侧门出了魏国公府,没有人阻挡,也没有人上前询问,阿记与卢辉亦只是远远骑马跟在她的后面。

马车辚辚而响,时辰已近黄昏,夏初七坐在马车的软垫上,托着腮帮,听着今年最后的一片蛙声,看不见七八个星天外,感受着两三点雨山前,一路往京师郊外的小周庄而去。

十来里的路程,马车走得很快。农田、菜畦、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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