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节(2/2)
“你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朋友应当珍视,而不能拿来利用。我并非心善之人,我并非没有想过借助于你但是,你有家有业,不像我,独自一人活在世上,无亲无故,无牵无挂。”
东方青玄盯着她,快步走到他的面前。
伸出手,她似是想要抱她。
可她退了一步,他的手便僵在了空气里。
二人对视着,东方青玄冷笑了一声。
“七小姐野心不小,可你还是高估了自己。你说的这些事,即便是赵樽活着,也不敢说他三年能做到,就凭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道人家,凭什么以为能行你知道后果吗”
夏初七笑了。
“大都督,你理解错了。我不怕做不到,就怕等太久。”说到此处,她盯着东方青玄,突然弯腰,脱掉了自己脚上的鞋袜,就那般光着一双雪白脚丫子踩在冰冷的雪地上。
“看见没有赤脚的人,什么都不怕。这世上,再无我可以失去的东西,也就没有我会害怕的事情了。失败又如何大不了一死。人的一生,不过一瞬,感官的痛楚,远不如灵魂的不安来得可怕。你以为,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她还能怕什么”
“不怕”
东方青玄笑得极是凄冷,突然他踏步过来,一只手紧紧圈住她,往怀里深深一裹,便将她拎了起来。这一次的拥抱,他用尽了全力,似是恨不得把一生的力气都用到此处,抱紧了她,一低头,便往她的唇上凑。
“试试你就知道,怕不怕。”
夏初七没有想过他会突然发难,怔了一下,人已整个落在他的怀抱。幽幽的淡香直扑鼻端,带着一种风尘仆仆的凉意,将她的思绪撕扯得七零八落。
“东方青玄你要做什么”
她偏开头,双手狠狠推他。
可他虽然少了一只左手,但左臂还在,武艺又极强,搂住她的力度,竟是出奇的大。一只胳膊揽住她的腰,顺势便将她按倒在雪地上,撞得她腰眼发麻,痛得抽气一声,一时动弹不得。而他就着摁压她的姿势,一只手狠狠掰过她偏开的下巴,在灿若银辉的雪地上,妖冶的凤眸复杂地盯住她,嘴唇弯出一抹冷漠的弧度,声音极是喑哑。
“七小姐,你说我是要做什么”
夏初七心里一惊,看着不远处还在燃烧的火盆,想到今日是赵十九的“三七”之日,恨得不咬死他。喘了几口浊气,她不要命的挣扎,两人在雪地上厮打起来。
气喘吁吁,良久不歇。
北风白雪,翻腾不已。
好一会儿,他终是一只胳膊扣牢她的腰身,一只手扼住了她折腾不已的两只手,压制住了她全部的力道,唇再次落下,吻她,样子极是疯狂。
“东方青玄”
在他滚烫的身躯抵压下,夏初七咬牙切齿,偏头过去,下意识张嘴,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带着恨不得撕碎他的力度,牙齿直接入了肉。
他疼了。
没有放开,动作却是停了下来。
感觉到她身子的退缩和目光里的厌恶,他盈盈一笑,修长如玉的指尖,带了一点撩拔的意味,抚上她的唇。
“七小姐,这般难以忍受,谈何报仇”
“你放开我。”她怒了。
“你得知道,全天下的男人都一样。我今日如此,赵绵泽来日也会如此。你以为他会把你当菩萨一般供起来,只为好看,不碰你的身子”东方青玄挽开的唇角,凉了又凉,“既然你都愿意跟他,为何我不行”
“那是我的事。”
“若我是赵绵泽,你又当如何也这般,与他打一架,抵死不从还是小意的讨他欢心,等着他将来给你一个贵妃娘娘做”
她气得直磨牙,冷冷一笑,使劲儿甩了甩手,冲口而出,“若你是赵绵泽,敢这般对我,早就去见阎王了,还轮得到你来欺负我东方青玄,若不是我怕弄伤了你,怕碰到你的伤口,你有机会吗”
东方青玄微微一怔。
躁动的喉结滑动着,一下又一下,鼓鼓地在脖间辗转。一双盈盈的凤眸,一眨不眨地对上了她愤恨的目光。
她的头发散乱在雪地上,墨一般铺陈开来,她头上的白花也在挣扎时掉落在雪地上,黑白相间的颜色,极是刺目。她看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畏惧,身子微颤,丰盈起伏,不若男子一般的美好一一看在眼里,脑中的纷杂,慢慢地顺了开来。
气促的呼吸,归于平静。
他松开了扼住她的手,从她的身上爬了起来,便顺势拉起她,拍了拍彼此身上的积雪。
“对不起,是本座孟浪了。”
“不必道歉,算我还你的。”
“我原本只是想唬你一下。”
“好,恭喜你,唬住我了。”
他说的是实话,一开始是真的想唬她一下,让她放弃这么愚蠢可笑的计划。但抱了她在怀里,那瞬间脑子一炸,便忘了初衷。
解释太过苍白,他索性闭了嘴,静静而立。一袭白雪的孝衣上,鲜血从他的肩膀上晕开,一点一点顺着蔓延下来,蔓延到那一截没了手掌的雪白袍袖,像一条狰狞的小蛇在爬行。
那血一样的小蛇,刺了夏初七的眼。
但气氛低压,太过尴尬。
她微微垂着头,一阵整理衣裳,有些透不过气来。
“东方青玄,我说过,我当你是朋友。”
他没有说话,眉宇间从一开始的愤怒,冲动,歉意,想解释,到如今的冷漠,平淡,揶揄,也不过一瞬之间。
唇角一勾,他海棠春色一般的笑意,再次扬起,一双凤眸浅眯着,上下打量她的狼狈,带着戏谑,也带着一股淡淡的嘲意,莞尔道。
“七小姐,本座始终不明白,就你这般姿色,晋王为何这般迷恋而且还能引来皇太孙的垂涎。如今试了试味道本座以为,也不怎么样嘛,七小姐可否解释一二”
夏初七抬眼,看了看他,没有辩解,只是轻笑。
“比起大都督府上的美人们来,确实差强人意。所以,大都督也不必介怀。你那个问题,不过是全天下所有男人的问题为什么别人的女人,会更香一些”
东方青玄目光微眯,“呵,也是。”
夏初七搓了搓脸颊,岔开了话。
“天冷了,回吧。”
知她是故意回避着尴尬,东方青玄突地扯着唇,笑了笑,“七小姐,你怎的不问我,怎么知道你的计划还有”
夏初七微笑,打断他,“这个不重要。”
她这般回答,他微微一愣,却是自顾自答了,“在每一个军驿里,都有锦衣卫的人,很多往来信函,都要经过锦衣卫的手。”
说到这里,见她微微一惊,东方青玄迟疑片刻,又是一笑,“七小姐,你忘记了过去的种种,但那只灵符的来历,本座却知之甚详。甚至包括你与赵绵泽之间的过往”
心里一窒,夏初七眉梢一挑,“你都知道”
“是。”
“你愿意告诉我”
紧紧抿了一下唇,他轻笑,“自然愿意,可本座以为,七小姐最好还是不要听才是。我曾告诉过你,那个时候的你对他,就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那般不堪的你,实在”
“无妨”夏初七笑了,“知耻而后勇。”
这一晚,二人在阴山南坡待了许久。
那些面目不清的过往,那个愚蠢至极的七小姐,那样不顾一切的决绝情感,用东方青玄这般似笑非笑的言词说来,夏初七也不免唏嘘。
夏楚真是一个傻姑娘。
听着,叹着,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东方青玄告诉她的往事里,似是遗漏了一部分什么,以至于说来,总觉有一些残缺而且,那些事情里,从始至终都没有他自己,为何他知道得这般清楚
他肩膀上的伤最后是她替他包扎的。
“大都督,谢谢你。”
下山时,她告诉他,明日要走了。
他点点头,“准备去哪里”
夏初七把脸一偏,迎着风的声音,似是在呜咽,又似是轻笑。
“去一个赵绵泽找不到的地方。”
东方青玄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凉凉,唇角笑意未变。
“他找不见你,你又如何实践你的计划”
“我自有办法。”夏初七想了想,突然一笑,转头看着他,“或者等他找得绝望的时候,你可以告诉他,顺便立上一功”
“你凭什么以为本座可以找到你”
夏初七微微一笑,声音低了下去,语调很轻,也很轻快,“因为我会让他找不见,却不会让你找不见,不是还有大马和小马吗它们是你驯养的鸽子。”
一晚上的郁结,似是在这一刻缓解。
东方青玄唇角的笑意真切了几分。
“不论如何,你切记,你还有我这个朋友。”
夏初七目光亮开,点点头。
史官笔下的洪泰二十七年,瑞雪一兆,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但它也是大晏史上的一个多事之年,一个宫廷密辛和历史谜团最多的一年。
立春刚过,文华殿皇太孙的密令,便雪片一般,飞向了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