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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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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地从那满是诱惑的男人身上挪开了目光,夏初七收回邪念,叹了一口气,语气带了几分真,也有几分假,虚虚实实,全是渗入过她骨子里的乐观。

“得了吧,您啦,就别装酷了。就你那点破事儿,你即便不说,姑娘我也能够猜得到。我说你烦啥呢你又不是吃不饱穿不暖了,那老头子对你就算不好,凭了你的本事,想要那个位置去争便是了。再说,你若对我好点儿,我指定也能帮衬着你,是吧只要银子给够,不愁人才没有,别烦了啊来,干”

“”

“哎,说话啊不赞同还是不想表态”

“世间烦恼,皆由意生。意不烦,心则不烦。”

赵樽仰起脖子,那吞咽之间微微鼓动的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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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了闭眼睛,夏初七不得不承认,她自个儿还真就是一个有色心没色胆的怂货。不过,若是换了往常,她还能半真半假的调戏他一下。

可今儿这情况特殊,在发现了赵樽那个可以说“椎心泣血”的小秘密之后,他虽说没有直接承认,却也把她当成了可以排解忧愁的好哥们儿了,又特地把她带到这“杨柳岸晓风残月”的地方来喝小酒。

她夏初七再缺德,也不好意思再调戏人家了吧

“赵樽。”

她第一次正正经经的喊他名字。

“嗯。”没曾想,他却是应了。

她笑着开导他,“我小的时候呢,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我爹和我娘早早就被恶人给害死了,孤儿院的那间屋子里,住了七八个和我一样孤儿出身的小女孩儿。唯一的不同就是,她们的年纪都比我大。所以,每次院里分发给我们的好东西,我都是得不到的,都会被她们给哄抢了去。”

他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夏初七也不理会他有没有回应,酒意一上头,也开始絮叨起来。

“你别不信小孩子干不出那事儿。人啊,天生就带有攻击性,不管他是大人还是孩子。只不过,有爹娘疼着的孩子生性单纯,不懂得什么叫做弱肉强食,也不懂得什么叫着人情冷暖,更不懂得如果需要,就得靠自己去抢。我们那些孤儿不同,我们没有人真正心疼,便就懂得了自个儿心疼自个儿,也懂得了圆滑的在院长和老师面前做戏,懂得在有人来领养的时候装乖,懂得什么叫做听话,什么叫做不听话”

说到这里,她一顿,望他,“我有点冷。”

赵樽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把身上那件厚实的黑色狐皮大氅脱了下来,递与了她。夏初七也不客气,接过大氅来往身上一裹。

嘿,那家伙还真是大,连她脚都可以一起埋进去。

舒服的叹息了一声,她只留了两个小手出来喝酒,整个人缩在赵樽的身边儿,由着他的大高个儿替自己挡着河风,接着又说。

“你那点事儿吧,依我看,不算什么屁事儿。你们啦都是高高在上的皇族贵胄,心里头想的就是那什么江山啊,皇权啊,天下啊,霸业啊。其实吧,对于咱这种普通老百姓来说,谁做皇帝都没两样,吃饱了,穿暖了,想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自由自在过潇洒的日子,那才是写意生活。我就在想啊,等我自由了,便领了傻子游遍这山山水水,那才真真儿是好滋味儿”

她也不知道哪股风抽了,啰嗦得像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婆。

赵樽听了,一直没有说话。

可是,他也一直没有停止喝酒。

那长了毛的月光下,夏初七偷偷瞧过去,嘿,他那侧面轮廓,好看得真像一个能工巧匠才能雕刻出来的玩意儿。这封建王爷长得她不由又叹了一口气,狠狠灌了一口酒。

“我晓是你心里头事儿多,却也是不乐意告诉旁人。哎,反正我觉得你要做的那些事儿吧,也算是快意恩仇,白马啸西风什么的了,非常豪迈潇洒,放心大胆地去做吧啊,我一定会在精神上支持你的。不过啊,你能不能”

又打了一个酒嗝,她突然伸过头去。

“能不能先把我的镜子还给我”

“那镜子,为何对你如此重要”

赵樽的声音因了那酒意,无端的沙哑低沉。而他近在咫尺的目光,却又在这河风悠然的黑暗里,耀出一种反常的晶亮,或者说蛊惑人心的力量来,让夏初七从来不喜欢示人的东西,突然就觉得有了倾诉的。

“喂,咱俩是哥们儿了吧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她原以为他是不答的。

可他却是斜睃了过来。

淡淡的,低低的,轻轻的“嗯”了一声,接着道。

“丑是丑点,陪着喝酒还成。”

使劲儿瞪他一眼,夏初七心知自个儿不是那种千娇百媚得能让人心乱如麻的妖精级尤物。歪了歪嘴巴,又有点儿苦大仇深了起来。

“老子长得丑,却不偷不抢,哪里碍着你眼了不挖苦我,你会死啊”

他不回答,就那么坐在那里,一条腿微曲着,一张带着树影的脸,一身被微风轻拂的袍,他是安静的,淡定的也是实实在在比她美出了十条街的人物。

“你吃过玫瑰糕吗”

他的话来得突然,转折太大,把夏初七要出口的穿越秘密都给抢过去了。

但这也是今儿晚上,他第一次主动拉开话题。

夏初七怔了怔,摇了摇头,“没有,用玫瑰做成的饼子”

赵樽的脸隐在黑暗之中,目光幽暗而深远。

“好久没吃过了,小时候母妃总在我生辰时,做与我吃。”

“后来呢”夏初七的八卦心,上升到了新的高度。

“后来没有了。”赵樽回答得极快,声音也很平淡。

只是奇怪的,夏初七却是从他话里读出了一丝落寞来。可甭管她怎么套话,他却都不再回答这个问题了,只专心做她的听众,还有便是与那几壶杂粮酒过不去,不再吭声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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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来身份再高贵的人,都有着人间凡人的烟火情绪呀

这么一想,夏初七又舒服了一点。

她果然是一个能从别人的悲伤中找到快乐的人。

大概是这会子赵樽的身上有了正常人的情绪,让夏初七觉得他与自个儿的距离又拉近了许多。既便他不爱说话,也阻止不了她聒噪的心情。

“我吃过很多好吃的东西,浙广一带最有名的龙游发糕,满汉全席中十大糕点之一的枣糕,糯米糕,花生糕,香煎萝卜糕、宁波炒年糕、广式萝卜糕、酥炸大豆糕”

“”

从开场白开始,夏初七漫长的自白之路就开始了。

略去了一些他很难理解的现代经历,她讲自个儿喜欢吃的,喜欢玩的,讲小时候在孤儿院里与小孩儿打架,讲为了私藏一颗糖曾经抓伤过小朋友的脸,讲受不了那样的日子,曾经想要偷偷跑出去,垒了砖块儿翻孤儿院里的高墙,结果掉下来差点儿没摔死,还讲她五岁时暗恋过的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儿,因为他身上有她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香水味儿

长长的一串话说了好久好久。

说到最后她才发现,他好半晌儿都没有吭声儿。

“喂,你是不是听不懂”她问。

轻唔了一声,赵樽看着她若有所思,“能懂一些,有一些不懂。”

哎,与古人聊前尘往事,果然费劲儿。

就在夏初七借着酒意忆苦思甜的时候,赵樽眸子一瞥,目光锁定在她的脸上,突然问了出一个致命的关键问题。

“你有如此经历,为何又会出现在鎏年村”

换了往常脑子清醒的时候,夏初七必定会有更加妥贴的说辞。

可这会儿,她不是有点喝大了么

看着黑压压的天空上那一轮毛月亮,她放下酒缸来,张开了双手,做出一个迎风飞舞的样子,笑着对赵樽一阵比划。

“看到那个天没有其实啊,天外说不定还有另外一个天。我来自于另外的一个时空,在这个天的外面,不对,或许也与你是同一片天,只是时间间隔了几百年而已,我也不是一个正常人,我只是一个魂。一个没有自个儿的身体,只是一个占用了别人身体的灵魂”

她从来没有这么老实过。

尤其是在赵樽面前,就没有说过这么实诚的话。

可赵樽却是冷脸一沉,“子不语,怪力乱神。”

夏初七叹口气,斜歪歪看着他,直搔了一阵耳朵,“哥们儿,我说的是真的。”

“嗯,是很真,你不是人。”

赵樽雍容华贵的喝着酒,随意的敷衍了一下,呛得她直咳嗽。

这个这个她真是一言难尽啊。

说真话没有人会相信,她若是胡乱编一段“那年那月兵荒马乱,随了一批流民误入了鎏年村,摔在了苍鹰山下,幸得傻子所救”这样的狗血故事,指定他还能多相信一点。

不过也是,换了是她自己,也不会相信。

“楚七,爷知道,你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大石头边上的树影子再次模糊了赵樽那张俊脸。

夏初七一愣,偏头看他,“是吗正好。我也从来没有觉得自个儿简单过。”

“你是不同的。”

他下了定语。却是说得夏初七想起往事来,有些咬牙切齿。

“就因为觉得我与众不同,你就诓我的银子”

“反正你能再赚不是”

“我那个去哦,根本就是两回事好不好你这个人啊,就是以欺负我为乐,这种观念,要不得,实在要不得,你得改不过好在咱俩过了今晚便是哥们儿了,我欠你的银子你说过不必还,我被你诓去的银子,我也高姿态的不要了。咱俩啊,两清了”

“不必还的前提,是你伺候爷沐浴。”

夏初七嘴巴里的一口酒还没有咽下去,他便淡淡的提醒了她。

看起来,这货没有喝醉嘛

丫这酒量,真不是盖的。

嘻嘻一乐,她凑近,“喂,你还真要我替你沐浴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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