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一章 正文完(小修)(2/2)
那么湛国公府的嫡系,继续留着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叫他们在乱军中死了个干脆的好!这样瓜分他们剩下的东西,才没有了那无所谓的麻烦。
至于湛国公府可能有一些外人不知道的东西——
那是肯定有的。这些算盘打得精明的人笃定的想,只是大家都在逃亡,那些难以收割的东西也没时间去整理,再说了不是还有国公府庶出的三老爷跟上了他们的步伐吗等到陛下南下站稳了脚跟,反攻回京师的时候,自可以再通过这三老爷,慢慢地把东西给找回来。
就如这些暗中之人所打的算盘,庶出的徐三老爷是一点不含糊,自翻车的徐佩东身旁徐佩东驶过的时候乃是停也不停,反而借着徐佩东马车的遮掩快速跟上大队伍。可谓与那些暗中之人乃是一个爹妈所生,思维想法特别相近!
而这个时候,走在最前的老国公也知道了后头发生的情况,只见这载着人的马车稍停了一下,接着调转马头,朝徐佩东这里反跑回来!
徐佩凤的车子比老国公的车子慢上一拍,徐佩凤也是在看见老国公的动向之后才回头发现徐佩东的情况,当下他也叫道:“调转马车,回去!”
徐善瑞是跟在后边的第三辆车子,他的车子和徐佩东的车子贴得最近,一开始走的时候他没有反应过来,驾车的马夫便快速将马车驶开了去,现在他眼见着祖父和父亲的马车统统往后,登时一个激灵似地醒了过来,忙叫道:“回去,快回去!”
“老爷,来不及了!”叫喊出来的除了驾马的车夫之外,还有徐善瑞的妻子杨氏!
杨氏尖叫道:“老爷,追兵在后头,我们赶回去帮不了人反而送了自己啊!你不想想我们也想想我们膝下的两个孩子!我们可以等,快叫他们下马车跑过来!”
仿佛应和着杨氏的尖叫一样,在马车中的徐善瑞的两个孩子齐齐大哭起来,尖锐的哭喊声和外头的刀兵马蹄声混杂在一起,正是这乱世中最普遍最叫人习以为常的惨象。
这个时候徐善瑞哪里有精神和氏争吵,他怒道:“回去!谁再说一个字我现在就杀了谁!”
车夫不敢违逆,在众人齐齐赶向前方的时候艰难掉头,朝着徐佩东马车的位置驶去。
而与湛国公府距离不远,不过在靠后边一些距离的沐阳侯府众人对视一眼,也缓缓拉了马车,不动声色地朝着湛国公府靠近。
红日军的马匹不多,来回几个冲刺,乘着马车骑着马的人都已经跑了。而那些马车坏了靠双脚赶路的,一半的逃走了,一半的被杀了。至于因为徐佩东马车车轴断裂,而回到徐佩东身旁的老公爷与徐佩凤乃至何府众人等人,也不出意外地都被红日军团团围住,生擒活捉。
众人都下了马车,何氏与窦氏这一对妯娌脸色苍白惊慌,互相支撑着努力挺直背脊站住,徐佩凤与徐佩东的神色也是铁青的,杨氏带着孩子们在哭,只有老国公与像极了老国公的徐善然、以及何府知道内/幕的何大老爷不动声色。
南狩的人们连最后一点影子都不见了,车轮按压地面,马蹄踢踢踏踏的声音本该逐渐远去。但偏偏这个时候,又有一道隆隆的响声自远方传来!
几个留在这里守着徐善然等人的红日军心生疑惑,正要派人往那声音方向的方向探索,就见一百甲胄鲜明的军士骑着快马赶到,他们银色的盔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手头的弯刀反射着血色的痕迹。他们坐在马匹上那娴熟的姿势就宛如天生长在马背上一样,他们彼此之间极为默契,像一柄尖刀,从远处划破了空气飞驰而来。
他们飞快前来,分散又会合,以五倍的人数控制住了围着徐善然的红日军。
徐善然的唇角闪过细微的笑意。
明德帝跟南狩的队伍一起走了,她身旁的亲军改头换面再回来了,正是该走的人已经走了,该回的人也已经回了。
现在只剩下最后的事情了。
她垂在身侧的手掌轻轻合住,指尖探进荷包之中,将之前每每悄悄送给红日军的写有南狩队伍动向的纸条,彻底销毁。
但最后的事情也并不容易。
国公府与何府众人在这一百亲军的护卫下快速离开战场,虽然红日军一时没有防备被他们脱离了,但从红日军能够在此围堵南狩的队伍可以得知,红日军至少一部分的触角已经渗透这个地方了,因此国公府众人的逃离并不算顺利。
一开始还好。
红日军的大头毕竟是南狩的明德帝,而明德帝此一段路程再走过不一时,就能够来到江边,到时候沿江而下,便彻底摆脱了几乎没有水战能力的红日军,因此不管如何,最后这一段距离,必然是红日军追击得最厉害的,也是明德帝南狩队伍反抗得最厉害的一段路程,也是徐善然一行人逃跑途中最安全的一段时间。
在这段一段时间里,徐善然一行人日夜兼程,因为有战斗力足够的那一百亲卫队护送,因此不管是赶路还是汇合老国公私下布置的势力,都还算简单。
只是这样的安全仅仅一天半的时间。
在此之后,也不知是否是因为明德帝已经上了沿江而下的大船,以至于叫红日军失去了追逐的对象,导致这些红日军在短短时间内将所有的矛头都对准徐善然一行人。
亏得这些跟随邵劲的亲卫都是老人,很快即从蛛丝马迹中得知红日军行动方向的转变,因此果断地带着队伍深入山林躲藏红日军。
只是红日军似乎是铁了心要把徐善然这一行人找出来,徐善然一行都壁到了队伍难走、草木丰茂又虫鸟遍地的大山里头了,这些人还不死心,直接化整为零冲入大山里,看架势是怎么也要把徐善然一行人给抓出来。
如果此刻要躲避红日军的只是那一百亲卫,双方也不是不可以一拼,因为在这样的山林之中,红日军人数上的优势少不得要被削弱个十之五六。
然而事实上,亲卫营除了要躲避红日军之外,还要护送着许多养尊处优,手无缚鸡之力的湛国公府众人,而其中又有徐善瑞与杨氏才五岁的女儿和刚到两岁的儿子。
在他们走进山林的第二天,天公不作美,半夜的时候降了一场冷飕飕的大雨,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狼哀嚎了半夜,两岁的孩子哪怕缩在缩在父母的怀中,也哭得几乎被过气去,等到第二天醒来,就烧得通红了脸。
也不止是这些,何老太君年纪大了,平时的身体就算还硬朗,也不可能真正适应颠沛的日子,不过是一口气在强撑着。至于其他几位夫人也全是如此,这些人都是深闺之中再规矩不过的女人,在山林间刚刚过来两日,体力就已经支撑不住了,虽然因为年长而没有像孩子一样哭闹不休,但明眼人都能看见她们苍白的脸色和额上时常冒出的虚汗,可见支撑不住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徐善然一来年轻一些,二来跟着邵劲的时候就有今日的预感了。她好歹有些准备,现在的感觉比其余人都好一点,但再好,她也就是一个没有练过武甚至没有怎么锻炼过的女性,哪怕是往多里说,也就是比何氏等人好上个两三天的事情,坚持的尽头已经可见的迫近了。
高强度的逃亡让所有人都从身体到心里感觉疲惫。
这样极致的疲惫里头,一些太过自私或者太过破坏亲人感情的念头反而不会增长了。
好比那由邵劲带来的一百亲卫,最主要的目的只是保护徐善然的安全;但徐善然从刚开始就摆明了和自己家人在一起到底的模样,这些人也就不敢将自己甩开其余人带着徐善然独自走的心思露出一分半点来:
究其根本,徐善然没有这个念头,邵劲也从没有下过这种命令。
而徐善然此刻的亲近与坚定显然感染了其他人,哪怕是之前就与徐善然有些不睦的杨氏,在这时候对徐善然也十分感激,在心理上无形就与对方亲近了许多。
只是有些时候,团结并不能已有的危机。
在第三日下午时分,徐善然的队伍终于被红日军找到。那一百亲卫和部分老国公的人立刻护着徐善然众人逃跑,只后头追得紧,前方逃跑的就不免无法细细探路,等到他们来到昨天探好的木桥之前的时候,才发现横跨两座山峰的木桥从中断开,像一条被腰斩的长蛇似地凄惨地挂在陡峭的山崖之上。
众人在宽度五米的崖边生生止住了脚步。
后方是马上就要迫近的追兵,前方是不远不近、底下悬空的悬崖。
进退维谷莫过于此。
徐善然左右前后扫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伏案,她来到老国公等几个做主的人身旁,低声说了两句话。
老国公眉峰一皱,像一只狮子似地突然须发怒张,但紧跟着,这种愤怒地状态就收敛了起来,他问徐善然:“你确定这个宽度……”他看着山崖略微沉吟,“也并不是真的就一个人也过不去了。”
“只有我一个过去又有什么意义”徐善然说,“祖父不必再说了,我既会回来,便是料到了这一天。”
“出了虎穴又入狼窝。”徐佩凤不免感慨一声,他们都清楚,红日军这样不依不饶地追着他们几个人,不会是单纯为了将他们杀掉泄愤,一多半的原因还是要把他们抓住,或者是为了徐何两家的家财,也或者是为了远在西北的邵劲。
何大老爷这时笑上一声:“算了,想想别人想进还进不了。”
轻松写意的谈话之间,红日军已经追至,果然如众人所料的,见徐善然一行人停留在了断崖之前,他们并没有立刻挥刀之上,而是将徐善然等人团团围住,以免徐善然等人走脱。
之后的事情不必再详述,徐善然的亲卫和老国公的人被单独关押,徐善然等人则被隔离开来,送回京中一个勋贵的院子里头。
在这个院子里,他们第三天的时候就见着了也许是此次红日军追击他们行动的负责人。
那是一个中年的,留着八字胡须的文士,在与看守的士兵说话的时候,徐善然他们听见对方叫他“军师”。
从这些天来看,红日军不像是为了徐何二府的钱财,毕竟京城都被他们打下来,徐何二府就是再有泼天的财富,对红日军而言,暂时也没有多少意义了。
那就只能是邵劲了。
并不足以为怪。
徐善然在心中轻微地叹了一口气。
这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她又想了想,发现自己此刻竟然出乎意料地平静。或许是她确确实实早有了这个预感,早有了这个准备。
也或许是邵劲的真挚真正将她冷冰冰的心也捂暖了。
所以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徐善然咀嚼着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我都不会后悔,我都不曾难怪。
我爱他,他值得我用这条命去爱。
这所有的结果,我甘之如饴。
邵劲是在红日军即将到达京城,开始进攻的京师的那一天忽然接到徐善然传递出来的消息的。
虽然事前也通过各种渠道知道徐善然现在还好,但等真正接到了对方亲手所写的纸条,邵劲还是真正发自心底地松了一口气。
悬在心头的石头暂且松开之后,那些写在纸上的墨字就能够被理解了。
徐善然传递出来的信件上主要写了三件事,第一是报个平安,第二是将京郊的那条小路告诉邵劲,第三则是将自己逃脱的计划也简略地提了一提。
邵劲将徐善然写来的信从头看到了尾巴,心情就像是做过山车一样忽高忽低,忽快忽慢,接着他也没有将信件藏起来,而是交给同样关注这件事的任成林和双胞胎看看。
有关于湛国公府与沐阳侯府先后脱困的计划算是这信中比较详细的部分了,双胞胎等看清楚之后,心头上上下下的,好似稍微放下了心,又好似更担忧了。
片刻后,何鸣忽然请战说:“大人,从夫人指出的这条小路上看,我们很有可能悄悄穿过红日军的防线,出现在京城之后,既然这样,我请带一千人前往京师之后,接回夫人与众位亲眷。”
邵劲看了何鸣一眼,他想了好一会,因为前前后后的可能性都想到了,所以话出口时再无转圜余地:“不,这信从开始写到现在,已经有十来天了,善善带着一百精锐没有错,但前后两批人汇聚在一起,目标太大,红日军不可能不长眼睛放过这一队人。尤其不可能在皇帝逃脱之后还放过这条留下来的大鱼。”
“从最坏的角度考虑,善善和大家或许已经被红日军控制住了。”
“那——”何鸣有点焦急。
“我亲自去。”邵劲一锤定音,“我带三千人去,我看在小路应也有两人并肩的宽度,你们在这里守着,那新造出来的六门神机炮,我带走三门,留下来三门。”
说道“神机炮”,在座的几个人都微吸了一口气,接着,没有人再说出反对的话语,西北军飞快的运转起来,不过两个时辰之后,邵劲已经带着三千人与三门神机炮,趁着夜色,静悄悄离开了营地。
而这个时候,远在京城之中,湛国公府和沐阳侯府的众人,也确实如邵劲预料的最糟糕的那样,已在山林之中被红日军追捕到并带回了京师之中。
京师一片混乱,到处是战火烧灼过的痕迹,无数的家庭在这样的战争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徐善然众人无人过问地呆了一段时间,这一天里,那之前曾经出现过一次的军师再次踏足这个院子,冲众人笑道:“死期已经到了,诸位可知否”
没人说话。
这中年文士正是红日军的军师,他挥挥手,就有两个军士拿住了徐佩东,其中一位抽出佩刀对准徐佩东的大拇指。军师说:“我听闻徐大家一手书画士林赞觉,就是不知道砍掉了大拇指,这字还要怎么写,画还要怎么画”
徐佩东脸色发白,但还算硬气,撑着不说话。
既然是为了邵劲,此时最重要的自然还是徐善然。
这军师目光就停留在徐善然身上。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女人,第一时间就发现对方竟然没有回避自己的视线,不止没有回避,她还站在人群之中,与自己对视。
那目光直接而冷锐,一晃眼对上了,竟叫他感觉有些迫人。
但军师见过多少阵仗,怎么会被一道目光吓到徐善然的对视反而激起了他胸中的戾气,他目光一厉,正要示意旁边的士兵动手,外头就忽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这响声来得太快太大,震得地面连同屋子都一起用力晃荡一下,好似上苍发怒以致地龙翻身一般!
院中的诸人都已经被集中在了露天的花园中,大家都没有随处乱跑,只是不免被巨响吓蒙了头脑,又孩子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上。
军师很快回过神来,他几步冲出院落向外头的大街看了一眼,脸色立刻变得铁青,等他带着铁青的脸色回到院中,本来冰冷的目光已经变得更为复杂,其中含了许多忌惮与杀意。
想到了邵劲重视妻子,却没有想到邵劲如此重视妻子!
如果邵劲因为其妻之死而破罐子破摔,鱼死网破呢
但换而言之,这时岂非一举解决邵劲的绝好机会
各种各样的正反念头在军师心中翻搅着,他略微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对邵劲带来的威胁感占据了心灵的上峰,他缓缓地对着一旁的士兵抬起了手。
这粗糙而干瘦的、似乎老农一般的手掌刚刚要挥下去的时候,院落的大门被猛地状态,骑快马而来的传令兵直接举着令符骑马踏入院子,大声喊道:“大元帅有令!着将军带原湛国公府诸人,原沐阳侯府诸人,到广渠门之前!”
这浮于半空中的手掌滞了滞,本来已经倾斜的天平轻的一方又加上了一个重重的砝码!
邵劲确实具有威胁,但为了将邵劲诛杀在此时此地,而失去大元帅的信任,而叫君臣之中有了裂痕,又是否真的值得呢
军师抬起的手又缓缓放了下来。
“……也罢。”军师皱眉说上了这一句话,甩手不管院中的众人,自顾自地走了。
徐善然一直迫视着对方的目光这才收了回来,她的身体好像在突然间被掏空了一样虚弱。
她轻微地摇晃了一下,在还没有人察觉到之前就与其他人一起快步往徐佩东的方向走去,围在徐佩东身旁,看着毫发无损的人长长松出一口气。
很快,诸人就被还算客气地请到了广渠门之前,本来用圆木顶上的大门敞开,徐善然与诸人站在门前,隔着长长的护城河,看见了不远处邵劲的三千兵士与驻立在三千兵士之前的三个大铁疙瘩。
在他们的身旁,本来巍峨的城墙缺了半圆的一大块,有半人高的碎石头从墙上塌下来,滚落在墙根处。
他们在红日军的目送之下一步步走向邵劲,走过长长的护城河,经过护城河下奔流的河水,他们过了箭矢的射程,又小心地跨过邵劲使人设置的绊马索和那三个狰狞的大铁器。
好像之前所有的紧张与疲劳都在这一刻爆发了。
刚刚被迫准备着最可怕选择的徐善然这时才感觉到感情的回溯,感觉到了五脏六腑撕裂一样的疼痛。
她在这一辈子刚刚醒来的时候就发誓要保护自己的所有亲人。
可最终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
没有了这样的危机,还有那样的灾祸。
是她错了吗还是别人错了又或者仅仅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
若刚才对方没有收手,她是否真的能够——真的能够——做出选择
可那样的选择,不管是哪一个,她都恨不得能以身替之,万死不辞。
徐善然难得地一直发懵着,她的脚步轻飘飘的如踩在云端,她的脑海片段似的回播着自西北回到京城之后一路所做的事情,所遇的困境。
有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也有步步惊心命如累卵的。
还有刚才,反反复复地刚才。
如果这大炮的轰鸣慢了一刻,如果那刘省三的手令慢了一刻。
他们就全都死了。
悬丝之间,命在旦夕。
这样可怕而飘忽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徐善然眼看着邵劲走过来,跟着她已经被冷汗浸湿的身体突然被拢进一个极为温暖而有力的怀抱里。
无数人的瞩目,刀枪与大炮的血火。
天地之中,我将你拥入怀中。
这世上再没有能够阻止我们的东西。
邵劲心疼抱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他将脸色发白的人揽入怀中,将自己所有的力道都传递给对方。
他在徐善然耳边轻轻说:
“善善,别害怕。”
“善善,我爱你。”
“总有一天,我要将这天下也送给你。我要你再不悲伤,再不害怕,再不被人或事伤害,再不因为任何——任何的东西——感觉到一丝一毫的难过。”
这是你我最终最美的约定。
而我必将将其实现!
作者有话要说:万万想不到能多补这么多字数……
番外今天下午or晚上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