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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城破 遇险 出逃 · 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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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麦身上也挨了几鞭子,慌忙在地上拾了张弓往城下射去,她哪里会射什么箭,不过学着旁边人的样子把弓拉开,连瞄准都没有就闭着眼睛松手,使的力气倒是不小,箭头却朝下掉了下去,就听见下方传来一声惨叫,攻城梯上一名刚爬了一半的北漠兵头朝下就栽了下去。

旁边一个南夏士兵给阿麦叫了声好,不知道从哪里又摸来一个头盔,向阿麦扔了过来,一边往城下射箭,一边喊道:“兄弟,好样的,戴上这个,小心鞑子的箭,使劲射这帮畜生。”

阿麦看着手中还带着血迹的头盔怔了怔,一咬牙就戴在了头上,枪箭无眼,她可不想死在这个城墙上,虽然就现状看,能活着离开这里的几率实在是小。

旁边的两个南夏兵使劲地把带了尖刺的狼牙拍砸下去,眼看就要爬上城墙的北漠兵便被砸了下去,惨叫声刺入阿麦的耳中,听得她一阵心惊肉跳。身边紧接着又是“啊”的一声惨叫,刚才还给她叫好的那个士兵被北漠的箭雨射中,老长的一支长箭穿胸而过,鲜血从口中喷溅在城墙上,顿时就染红了一片。阿麦一惊之下竟连手中的弓都掉到了地上,只顾抱着头蹲了下去,耳边的惨叫还没绝耳,阿麦身上就又挨了几鞭子,小校挥着鞭子怒骂道:“妈的,还有空躲,鞑子上来了,谁也活不成!”

城门外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坡上,面容冷峻的北漠西路军主将常钰青身子挺直地坐在战马之上,嘴角微微抿起着,似隐隐带了一丝冷笑,神情专注地看着不远处正在进行的攻城之战。几十骑黑衣亮甲的亲卫队静立于他的身后,在这嘈杂的战场之中,竟保持着惊人的寂静,就连座下的战马都仿佛是这战场上的看客,冷漠而淡然。

常钰青忽地抬起手臂用马鞭指向城墙的一处,对着身旁的副将姜成翼笑道:“哈哈,成翼,你看那个南蛮子,竟然连弓都不会拿,这样的人居然会到城墙上来守城,可见南夏实在是没人了。”

姜成翼顺着方向看去,片刻后也不禁莞尔,那处城墙上有一个南夏士兵,隔片刻就探出身子胡乱射一箭,射完后又急忙蹲下去躲在墙后,过一会儿就再探头射上一箭,十箭有八箭都头朝下掉到城墙外,有两箭好容易射出去了,也是毫无目标,一个人也没蒙上。

姜成翼的笑容一闪而过,转回头来又看了看常钰青,小心劝道:“将军,这里离城墙太近,流矢太多,为安全起见,还请将军到阵后观战吧。”

常钰青缓缓摇了摇头,唇角处突然绽出一丝笑意,伸手道:“拿弓箭来。”

旁边的亲卫急忙将背后的长弓取下,双手奉了上去。常钰青接过,搭箭上弦,把弓拉了个大满,微眯了眼睛瞄准城头那人,手指一松,只听得嘭的一声,利箭出弦,带着划破长空发出的锐利的呼啸声,冲着城墙上那个胆小的南夏士兵飞驰而去……

阿麦这里刚直起身来,弓弦还没来得及松开,就感到头顶像是被重锤狠擂了一下,强劲的惯性带着她往后面飞去,把她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一时之间,阿麦只觉得眼前群星乱舞,耳朵里除了蜂鸣声什么也没有了。好半天她才缓过点劲来,呆滞地把脑袋上的头盔摘下来,骇然发现一支长箭正好钉在头盔的顶端。

城墙上的那个小兵就算不吓昏也得吓得尿裤子了吧。常钰青满意地笑了,随手把长弓扔给了身旁的亲卫,这时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若干年后,他会后悔这一箭射得有些高了,如果当时再低上两寸,那该有多好。

已经有北漠兵强登上了城墙,挥舞着大刀砍向南夏守兵,厚重的刀片砍入体内发出沉闷的声音,被砍的人睁大了眼往后倒去,眼中除了骇然还有着一丝不甘。砍人的士兵还没来得及欢呼,腹腔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长枪刺穿,血顺着枪头上的血槽流出,他低头,眼看着红透了的枪尖从自己体内拔出。

初秋的天空,分明是晴的,汉堡城里却飘起了星星点点的血雨,落在哪里都是猩红的一片……

“城门开了,走吧,再晚就什么也赶不上了!”常钰青笑道,双脚轻轻一磕马腹,那匹照夜白便欢快地向前蹿了出去,“今天晚上就宿在这汉堡城里,告诉儿郎们,今天晚上不论军纪。”

“将军!”姜成翼急忙也纵马跟了上去,劝阻道,“元帅有令,不得屠城!”

常钰青早就有些不耐烦身边这个少年老成的副手,听他又把那位元帅的命令抬了出来,心里更是有些恼怒,微拉了缰绳缓了几步,斜了一眼紧跟其后的姜成翼,似笑非笑地问道:“姜副将,你哪只耳朵听到本将说要屠城了?”

姜成翼噎了一下,说不出话来,常钰青确实是没有明说屠城,可刚才那句话传达下去,又和屠城有什么区别?出征前元帅可是特意交代过,只要他们攻城示威,不准屠城。

“将军……”姜成翼梗了脖子想再劝,却被常钰青的一声冷哼堵在了喉咙里,只得沉默了。

常钰青冷笑一声,说道:“传令下去,参加攻城将士入城,不论军纪自行放松,其余均在城外布阵驻营。”说完在空中虚抽一鞭,不等姜成翼说话就纵马而去,身后的亲卫队也急忙跟了上去。

常钰青从北漠阵中纵马冲出,直奔城门而去。那边城门刚被北漠军的撞车撞开,双方士兵正搅在一起。常钰青挺枪冲了过去,见穿着南夏衣甲的士兵便挑,片刻工夫便挑翻了十多名南夏兵。姜成翼看他杀得兴起,也不好再拦,可又怕混战之中主将有所闪失,只得挥舞着长刀和亲卫一起护在常钰青身侧,一行几十骑竟然冲在北漠军前杀入了汉堡城内。

南夏历盛元二年八月二十八,汉堡城破,城守刘竞自尽于城墙之上,妻陈氏领二女在府中悬梁自尽,独子失踪。

汉堡城并没有因为黑夜的到来而静寂下来,火光在城中各处闪耀,北漠士兵的笑骂声,南夏百姓的哭喊声、尖叫声在城中此起彼伏,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或不甘或怯懦或放纵地在城中各处流窜,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每到一处似乎都能把闻者的心高高地提起来,悬在夜空中,隐隐战栗……

天上的月亮也仿佛不忍心再看下去,紧紧闭了眼。

夜色,其实很黑。

与喧闹杂乱的汉堡城相比,驻在城外的北漠大营反而有些安静。中军大帐内的烛火一直亮着,里面聚了五六个北漠将领,正围在一张方桌前低声讨论着什么,为首的一个青年将军默然不语,只低着头看桌上的地图。烛台上的火苗舞动着,令映在营帐上的修长身影也跟着生动起来。

帐外突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披铠甲的将军挑帘进来,沉声禀道:“将军,四万骑兵均已准备完毕,即刻可以出发,请将军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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