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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二四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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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祭日终究还是徐福顶上了,他穿着厚重的缁色礼服,顶着无数人或崇敬或感动或狂热的目光,主持完了蜡祭。直到这时候,徐福才真正体会到了他在秦国的地位,究竟是何等的重要。难怪那些大臣对他并无微词了,大约正是因为他在秦国的地位所致吧。

徐福哪里知晓,那些大臣皆是慑于嬴政的威势罢了。

抛开这些不谈,经过此次蜡祭之后,徐福忍不住开始细细消化,从他穿越到这个时代以后,所接收到的信息了。

绢布上记载的日记与他有着颇为相似的笔迹,还有在卜筮方面与他同出一辙的兴致和本事,还有许许多多方面……似乎都和他有所重叠,而且从秦王和国尉尉缭的口中,他得知,自己总是过一段时间便会失忆,他们从不怀疑他变了个人,他们都认为他现在的状态是正确的。

徐福细细一思量,便觉得有些惊恐了。

难道这世上并没有什么穿越不不,他怎么完全凭空想象出一个世界呢上辈子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啊!

那么也就只有一种解释最为接近了。

那就是……从很早以前,他就穿越到这个时代了,只是后来不知为何,他染上了失忆的毛病,每隔一段时间,关于这个时代的记忆便会清零。

但这多可怕啊。如果当真是这样,那他岂不是留不下任何关于这个时代的记忆吗

想着想着,徐福就觉得脑袋有点疼。

他揉了揉太阳穴。内心突然间陷入了一种焦虑之中。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岂不是很对不起秦王谁能接受一个总是动不动便会忘记你的爱人

徐福坐在那里,久久都提不起神来。

直到嬴政进来的时候,唤醒了他,“阿福,那个男人说家中回信了。”

徐福转动了一下脑子,这才慢半拍地明白过来,他口中的那个男人是阿武。阿武的家人回信了徐福没想到这样快,不过他现在可以为阿武换面相了。

“那我过去为他换面相。”徐福说着就站了起来。

嬴政望着徐福的方向,隐下了眼底的一丝心疼,他方才进来的时候,当然注意到了徐福的怔忡,和脸上隐隐闪现的痛苦之色。嬴政当然免不了心疼。这段日子,面对懵懂淡漠,却又不舍拒绝他的徐福虽好,但是嬴政却更希望徐福能够早日恢复记忆。如果那样长的一段记忆,只有他一人记得,那该是多么的痛苦。

“寡人与你一同前去。”嬴政走在了徐福的身后。

一国国君走在自己的情人身后,若是放在他人眼前,一定会令他们惊异不已。但是嬴政却极为喜欢这样去做。

偶尔站在背后,瞧着徐福的背影,他都觉得极为满足。

这段日子,他屡屡将徐福携带在身边,并不完全是为了趁着这时候对徐福做些过分的事,他是的确不希望徐福离开他的视线,这会令他回想起徐福失踪的时候。唯有每一次与徐福亲热时,唯有一转眼便能瞧见徐福的脸庞时,方才让他的安全感回笼。

走在前面的徐福走了几步,突然发觉身后的人似乎没跟上来了,他回头一看,嬴政还站在殿门口,徐福忍不住道:“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嬴政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扬起笑容,大步走上前来,将徐福搂住了。

若是能将徐福变小,揣在怀中,那他就能更加安心了。

徐福满脑子都还是之前想到的,若他屡屡失去记忆,那对嬴政该有多残忍,于是此时他本来不大适应嬴政的动作,但最后他还是默默忍受了。

好像有那么一点儿……舍不得挣开。

从寄出信之后,阿武便被安排住在了一处小院中,徐福进去的时候,阿武手中捏着竹简,眼眶微微泛红。

徐福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竹简,那应当就是他家人传回的讯息不过……徐福的脸色有些怪异。不过他们这么用的是竹简而不是绢布那竹简极为笨重,刻起来也麻烦啊。

当然,虽然徐福在心底吐槽了两句,但现在只要拿到了竹简那就是好的。

阿武见他们进来了,便立即站了起来。

“先生。”阿武主动递出了竹简。

徐福接过后,便立即展开了来。

粗略看了一眼,徐福倒是觉得自己大约明白,为何阿武的家人要给他送来竹简了,那竹简刻着的字,笔力深深,可见用劲儿之大,刻下竹简的时候,阿武的家人应当是怀着对阿武极度的思念吧,所以他们才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

竹简上记载的信息很少很简略。大约便是那鼎已经被毁了,他们也拾取了山石回去,而后便是关心阿武的话语了。

徐福没再继续看下去,他将那竹简还了回去,转头看向阿武,淡淡问道:“准备好了吗”

阿武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好了。”就算他平时再沉稳,此时都控制不住体内的激动。他等待了那么长的时间,他都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不知哪一日便顶着他人厌恶的目光死在外头了。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日。他还能有翻身的那一日。

徐福拍了拍手掌,有宫人闻声而入,他们走到了徐福的跟前,手中托着许多东西。

有好几块绢布,还有些王河以及阿武的头发,还有小刀,小鼎,香烛等物。

没一会儿,也有侍从拖着王河进来了。

许久不见王河,王河的脸颊竟然瘦了不少,只是他那圆滚滚的肚子还依旧鼓着,看上去令人觉得恶心。

似乎是听见了徐福的声音,王河这才抬起了他那张憔悴的脸,他双眼猩红而疯狂,在瞥见徐福和阿武的身影后,忍不住激烈地挣扎了起来,“啊!啊!”王河的喉咙里发出了嘶叫声。

这段日子已经将他折磨得再无从前的意气风发了。

而看着王河显露出的模样,阿武却解气地笑了。

“你也有今日。”阿武笑了笑,“接下来,你将会变得更为凄惨。”

徐福用淡漠的口吻叙述起了一件事实,“早在多年前,他就该死了,等面相换回去之后,他自然就会死得不能再死。他的家财会散尽,妻妾会跟人离开。死后连坟墓都不得。”“哦,他死的时候,会是受尽折磨而死。”

阿武闻言,极为满足地哈哈大笑起来,与他平日的模样简直是不符到了极点。

徐福看着他的模样,倒是并不觉得有何不对,压抑了这么多年,阿武的表现已经极为正常了。

实际上,从那个鼎被毁掉之后,王河身上的气运就开始慢慢消散了,只是过程慢了些罢了。不属于他的终究都不会属于他,王河他们使用的办法,本就只是强行留住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当然,也正是因为此,所以徐福现在还能将面相换回给阿武,因为那些东西本就是属于他的,一旦换回去,便会很快和阿武再度融合。

“不!不!”王河的神思已经有些不大正常了,他撕心裂肺地吼叫着,仇恨地看着徐福的方向,恨不得扑上去将徐福咬死。

那王河根本不知道,他此处是在秦国王宫。

徐福讽刺地想道,原本与乞丐一般的角色,王河大概从未想过有一日,他也能身处王宫之中吧只可惜,他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就是他的死期啊。

“准备开始吧。”徐福下令道。

宫人们早就得了他的指令,一听闻,便立即从王河和阿武身上取了血。

嬴政令人搬来了小榻,还兴致勃勃地瞧了起来。

王河的嘴被堵上了,哪怕他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也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宫人们从他的身上搜出了一个小布包,然后交到了徐福的面前,王河眼睁睁地看着那件“宝贝”距离他越来越远,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厥过去。宫人见状,走到他身边,冷酷地掐了掐他的人中,将王河那一口气又给掐出来了。

取血,放鼎。

徐福将那鼎搁在了王河的怀中,淡淡道:“我想这样见效应该会更快。”

王河惊恐地看着那鼎,他当然知道那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只可惜,当年他对阿武做出这般事的时候,却没想过这不是好东西!

王河忍受着心底强烈的恐惧和愤怒,他死死地盯着那只鼎,面上的颜色变换万千。

啊啊啊不!

王河的内心发出了呐喊声,他的面孔随之扭曲,在众人面前显露出了丑态。

阿武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神经质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那笑声极为畅快。

哪怕此刻宫人从他体内取走再多的血,他都会觉得甘愿,都会觉得愉悦。

嬴政在一旁看得饶有兴致。

他的阿福揭露了这一切,阿福真厉害。

徐福并没将王河那张扭曲的面容放在心上,就连阿武的大笑声都没能打扰到他,他拿出了符纸,用沾了血的笔在上狂舞几字,然后将王河的头发卷起来,再放进绢布缝制的小人儿的肚子里,最后徐福将这玩意儿也扔进了王河怀中的鼎里。

王河更惊恐了。

他知道徐福用他的血和发,是要将他的气运和命格引回来。

而后,徐福又依法炮制,做了一个小人儿给阿武,“佩戴上。”

为了防止效用还不够,徐福令人将那几只奇怪的小鼎取了来,就是那几只嬴政用来讨好他的鼎。那鼎身是没有灵气,但怪异的是,里头却有灵气。

鼎重,有灵气,有镇四方的作用。

此时摆在周围环绕起来,最适合不过。

当这些鼎被摆开之后。

侍从们松开了钳制住王河的手,王河倒了下去,抽搐不已。

当然,见效还没有这样快,只是王河很清楚接下来他会迎来什么,他当然接受不了,于是便表现出了这般异状。

这个换面相的过程异常简单。

但实际上要将别人的面相换来,过程就要复杂得多了,而且见效的时间也要漫长许多。

阿武忍不住也平躺了下去,但他却不是像王河那样崩溃了,他只是想要静静地去感受。气运、命格、面相,都是何等奇妙的东西,这些东西看得见摸不着,阿武虽然并没有什么强烈的感受,但他却忍不住闭上了眼,脑海中仿佛闪现过了,气运化作一股白气,渐渐回到他体内的画面。

阿武在这一刻享受极了。

徐福瞥了他一眼,竟然意外地瞥见阿武的眼角顺着流下了眼泪。

那一头的王河也在流泪,但那眼泪却是不甘的,愤慨的,仇恨的。

时间一点点流逝。

徐福觉得待在这里实在太过静默了,静默得让他有些难受。嬴政看出了他的心情,便起身走过去,抓着徐福的手,将他从里头带出来了。

出来之后,再度嗅到外面新鲜的空气,徐福觉得心底舒服极了。

就如同他上辈子给人算命过后那样的舒心。

“寡人一直很好奇,在从咸阳离开,被挟持着前往楚国的途中,你吃了多少的苦,又经历了什么,才发现了这样的一个秘密。”

徐福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嬴政却又道:“可惜了,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寡人便也无从知晓了。”

徐福沉默了,此时他觉得有些尴尬。

他能尽量让嬴政回到仿佛从前的时光,但有些东西他给不了呀。

失忆前的他,和现在的他,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的,同一个灵魂呢徐福陷入了迷茫之中,脑仁又隐隐疼痛了起来。

嬴政从背后扶住了他,“你不要忧心,不论你能否回忆得起过去,寡人待你都始终一心一意,永不会变更。”

徐福的心跳微微有些快。

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如果……如果真能恢复那些记忆就好了……至少他对背后的人也有个交代了。

徐福暗暗皱了皱眉。

不久后,屋中突然传来了惊呼声。

怎么了徐福心中一惊,便立即推开了嬴政往回走,走了没几步,嬴政突然扯了他一把,将他扯到了怀中,重重抱了一下方才松开。

徐福抿了抿唇,抬脚继续往前走去。

嬴政则是改由慢步跟在了他的身后。

徐福打开门走进去,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发出惊呼了。

屋中展示着神奇的一幕。

在宝器的催化中,王河开始抽搐了,他的脸逐渐开始冒出了脓包,甚至溃烂。

阿武的脸却在一点点变好,那些狰狞的痕迹开始从他的脸上消退,他的气色渐渐转好,气质甚至也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多么神奇啊!

这些东西永远难以用科学来解释。

阿武脸上露出了美妙的表情,他忍不住道:“我想听王河的声音。”

徐福:“……”虽然觉得有些变.态,不过倒是能够理解,于是徐福让人松开了王河的嘴,刚一扯出堵嘴的布,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陡然在屋中响起了,几乎要将屋顶掀翻一般。

阿武脸上的表情更加美妙了。

王河的叫声越来越惨,到最后他甚至已经叫不出来了,只能在地上滚动、抽搐。

阿武爬起身来,冷冰冰地盯着王河,“果然是不得好死。”

周围的人再看向徐福的时候,又更加敬畏了。

果然,庶长厉害啊!

徐福觉得接下来已经不需要再看了。

原本,十余年前,王河就该死了,但是他强行活到了现在,等这些疾病再回到他身上的时候,按照正常的发展,他身上的脓包会越来越多,扩散全身,他会浑身溃烂,散发出恶臭,甚至伤口裂开流脓……而这些都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完成。本来这些应该是花费几个月的功夫才会完成的。

而现在,王河就要承受活活痛死的痛苦了。

当初若非阿武命格确实太硬,他恐怕早就被这样的疾病折磨死了。

现在王河哪怕是再痛苦一些,徐福都觉得是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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