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当众没脸(1/2)
那名虎贲军士兵得令,应一声朝后走去。只见他同车厢内的秦默说了几句,车辇缓缓动了起来,很快驶到了公仪音的车辇旁侧停了下来。
看着近在咫尺的朴实车辇,王韵的心里一阵抑制不住的心跳。
厚厚的织锦车帘在车厢前垂下来,没有一丝波动,隔绝了里头之人的清绝之姿,可一想到她朝思暮想的秦九郎就静静地坐在车厢里头,同自己仅仅只有一车帘之隔,王韵就高兴得快要发狂了。
“秦……”她兴奋地张开了唇,岂料一个音节还未发出,别被一个清冷的声音给打断。
是公仪音。
她淡淡地睨一眼面露欣喜之色的王韵,抢在她面前开了口,清泠的声线在这样的清寒冬日里显得愈加空灵而冷脆。
“秦九郎。”
她的声音乍一听上去同明日没什么两样,可秦默对公仪音太熟悉了,她这种尾音稍稍上扬却又收得干净利落的方式,就是她有些不耐的标志。
秦默无奈地勾唇笑笑。
落在同坐一车的谢廷筠眼中,亦是勾了勾唇,看向秦默露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怎么被人找上门来了”
方才那个前来禀告的虎贲军士兵已经将情况大致说了一遍,所以秦默他们都知道如今王韵就站在车内。
“殿下有何吩咐”
秦默清冷睨了笑得狡黠的谢廷筠一眼,凉淡开了口,却是并未将车帘挑开。他的声音优雅而沉凉,有一种浮冰碎玉相碰般的清泠质感。
落在车外的王韵耳中,只觉得心中“铮”的一声,似有什么断裂开来,一种叫嚣的渴望在心中不断滋生疯长。她盯着纹丝未动的车窗帘,颇有些失望和不甘。
心中一急,不待公仪音回话便开了口。
“秦九郎,小女王韵求见。”说完这话,略带羞涩地低了头,却又止不住微微撩了眼角偷偷看向车厢的动静。
公仪音面露一丝不悦之情。
这个王韵,当真是急不可耐了,居然堂而皇之地插她的话。想到这,冷硬地开口道,“女郎听上去找秦九郎有很急的事,不如长话短说如何”
她倒要看看,这个王韵究竟有什么借口,大庭广众之下截人车辇,她可真是做得出来!她们士族不是向来自恃清高么怎么到了王韵这里却这般不知廉耻起来。
王韵面上雀跃的神情冷了冷,刚待找个借口,秦默清而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却像一把榔头重重地敲在王韵的心上,让她的心碎成一块一块。
她听到他用那种好听而温润的声音问,“王家女郎”
他用的是明明白白的疑问语气,也就是说,他不认识自己!
仿佛一瞬间被人兜头一盆冰水浇下,王韵所有的雀跃和欢喜在这一刻都冻结成了冰。他不认识自己!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
突然间,她的眼眶中有酸涩的液体涌上。
费力压下源源不断涌入眼眶的泪水,她深吸一口气,心中由绝望又变得惶恐起来。九郎不可能不认识自己的,是不是他嫌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截下他的车辇太不矜持了,所以才故意假装不认识自己
可是她没有办法啊。
祖父和父亲知道自己对秦九郎情根深重,深恐秦九郎回京之后自己会做出什么丢家族颜面的事来,所以下令从今日起将她禁足一个月。自己好不容易才从家中偷偷逃出来的,就是为了见他一面,也是为了告诉她,自己已经长大了,自己如今已经长成了窈窕女郎的样子,他一定会喜欢的。
可是……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还说不认识自己
王韵的十指用力地抓着身前的衣襟,指节微微弯曲,泄露了心底不宁的心绪。
公仪音斜靠在车壁上,手中把玩着小小的手炉,饶有兴致地看着王韵面上变幻的神情,眼底一丝戏谑的笑意。
秦默可当真是毒舌,居然一句话就将王韵堵得说不出话来。
这一刻,心底有小小的骄傲和欣喜在蔓延。这样清冷孤绝的秦九郎,他只对自己是不一样的呢。
王韵好不容易压下心底铺天盖地漫上的委屈,一咬牙,调整好情绪开口道,“秦九郎,你不认识我么我是……我是……我……”王韵支支吾吾了半天,却怎么也不好意思将后面的话说出口。
公仪音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唇角勾出一抹淡淡的讥讽笑意。
城门处人来人往,他们几辆牛车停在这里,虽然已经靠了边,但仍引来了不少往来百姓好奇的张望。露面的王韵和公仪音皆是风姿出众,虽然百姓可能并不知道公仪音就是重华帝姬,但好奇心还是驱使他们停下了脚步,三三两两地站在一旁看着好戏。
见王韵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秦默开了口,“既然女郎找我无事,就麻烦将车辇让一让,我和殿下需尽快入宫向主上禀告调查情况。”
他的声音依旧温润,听在王韵耳中,却愈发绝情起来。
此时的百姓已经有了阵阵骚动。
方才秦九郎话中的“殿下”他们听得清清楚楚,又是惊奇又是狐疑地朝一旁端坐在车辇内的公仪音望去。她的面上挂着端庄得体的笑容,显出皇族的清贵而高华。
公仪音离京快两个月,显然瞒不住,为了替她营造一个好的名声,安帝索性对外宣称是他派公仪音前去冀州查案,此事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便是普通百姓也有所耳闻,纷纷感慨安帝对重华帝姬的信任和重华帝姬的深明大义。
此时传闻中的主角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这叫他们如何不感到兴奋,炽热的目光不断落在公仪音面上,同旁边的人兴致勃勃地窃窃私语起来。
有人关注公仪音,自然也有人好奇地打量着站在秦默车辇前有些局促不安的王韵来。
“这女郎是谁刚刚听她说自己是王家的”
“王家的哪个王家”
“还是哪个王家我看啊……八成是琅琊王氏吧。”
“怎么可能琅琊王氏的女郎怎么会堂而皇之地在街上堵秦九郎的车辇他们世家大族不是最不屑这种举动的么”
“谁知道呢……我们等着看好戏便是……”
耳旁的议论声不绝于耳,王韵的面色一阵涨红。她是王氏嫡女,从小被寄予了厚望,德容言功无一不是姊妹中的佼佼者,何曾受过这般赤裸裸的质疑当下好胜的脾性便上来了,一咬牙,也顾不上羞耻,兜头将自己心中想了好久的话说了出来。
“秦九郎,许是秦氏宗主没同你说,我们王氏与你们秦氏有婚约。”她为秦默不认识自己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到底不该说出自己与秦默有婚约这话,只模棱两可地点明了情况。
百姓很快有明白过来了的,议论声愈加大了起来。
“王氏和秦氏有婚约莫不是这女郎和秦九郎”
“怎么可能秦九郎会不知道同自己有婚约的女郎是谁”
“嗡嗡”的嘈杂之声在王韵耳边不断回响,她的眉头皱得厉害,一双琳琅美目只一动不动地盯着秦默面前的车帘,恨不得将那帘子扯下来才好。
终于,她听到了一声轻笑。那笑声很淡,并无讥讽之意,倒带了几分旷达和霍然之感,“女郎说的婚约一事,我曾听祖父提起过,似乎祖父和母亲属意十二。”他顿了顿,语声中带了几分温润的笑意,“如果这便是女郎今日来想向默打听的情况。”
人群顿时恍然,原来这个王氏女郎不是同秦九郎有婚约,而是秦十二郎
可是……这王家女郎未免也太心急了些,哪有大庭广众之下拦着未来的夫家兄长问这话的人
虽然也有少数人感到奇怪,但秦九郎的话在建邺想来是金口玉言,没有人会质疑他说的话。于是,各色各异的目光一时间全落在了王韵身上。
听秦默这么一说,王韵急得快要哭了出来。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和她有婚约的人明明是秦九郎,她不过是想来问问秦九郎为何要同自己取消婚约,怎么会扯到秦十二郎的
王韵不愿众人误会,嘴一张刚要解释,公仪音略带不耐的清冷声音传来,“这些事,王氏宗主自然清楚,事关女郎的终身大事,我想,王氏宗主应该也不会隐瞒你们的。我和秦九郎风尘仆仆回京,有要事要向父皇禀告,女郎这般拦在路上,实在让我们很为难。”
说着,冷厉的目光朝王家驭车的车夫看去,“还不快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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