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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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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不牵着她的手,我如何走得过金川门”

陈景默然看着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元祐侧眸瞥他一会,撑着案几,转身出去了。

“陈景,我们自去吧,留下疯子一人便可。”

风吹来,帘子又合上了,赵樽一个人静静坐在那里。

“阿七,若我真的疯了,便好了那样,可会少想你一分”

从寻找她时的满怀希望到一次次失望,再到漫长的等待与更为冷酷的失望,赵樽心里的焦虑感,几乎到达了此生之最。等待是世间最磨人的事情,没有结果的等待,更是一种能让正常人陷入恐慌的状态。

苦肉计失效,他觉得阿七真的不要他了。

不仅不要他,她似乎连女儿都不要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凭空消失,对他而言,除了慌乱,还有深深的惧怕。

她是悖世之人,本就不存于这个世间,如今恼了他,她会不会一气之下回了她那个世界,再也不回来了如果真是如此,他又该怎样去寻找她他怕。也是这一段时间,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会怕的。

这些日子,他拿着阿七留下的东西,总是一遍遍地看,一遍遍地抚摸,就想确定她的存在。在他的左手腕上,“锁爱”的金属光芒依旧冷肃。冷冷的质感里,它闪着寒光,带着杀气。可制造它的人,在哪里

在阿七离开以前,他是笃定的,阿七此生都不会离开他。或者说,他相信这个世道的任何一个妇人,都不会轻易离开她们的丈夫。因为丈夫是天,是妇人的根本,是妇人的一切。更何况,他自认为对她是体贴的,温存的,而且只她一妇,别无旁人,比世上大多数的男子都要做得好,与她的关系,更是亲密得像是一个人似的。

然而,这样的他,她还是走了。

说到底,他的阿七,到底不是普通的妇人。

她要的东西,也从来都与别人不一样。

“阿七,你真的对我失望了吗”

看着锁爱,他喟叹着,脑子里浮出夏初七狡黠的笑脸。

几乎情不自禁的,他也是一笑。

“我想你了。很想。”

那多情又动人的笑脸还在他浅醉的眸子里,一颦一笑,都像是真的。他轻轻抿唇,笑容未灭,抬高了手臂要去抓住她,想要紧紧地拥抱她。可终究他还是喝多了,那个影子只存在于他的幻觉,他的阿七根本没有回来过,帐里空荡荡的,除了他自己和一盏孤灯,什么都没有。

人世间,谁不孤独

“阿七,我是真的想你了。”

风翻动着案几上的公文,页面卷起的细微响,惊动了他。

他侧眸,外面突然传来丙一的声音。

“殿下,三公子来了”

东方青玄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灵璧,赵樽很意外。但失去了夏初七的他,任何一种微小的希望都会被他无限放大。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他不像往常般在营中等待,而是出门迎了上去。

可惜夜色下的面孔,与东方青玄有几分相似,却不是他。

“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很冷,很失望,甚至带了一丝恼意。

阿木尔情不自禁的哆嗦下,拢了拢衣裳,强自镇定着看见他憔悴的面孔时涌上的万般情绪,也强迫自己不去想数年的分离后再见他容貌的激动,淡淡地一笑,“你想见她吗她与我哥哥在一起。他们两个在一起,很好,连孩子都有了。”

“拙劣之计。”赵樽冷笑,“这么多年,还是没什么长进啊。”

阿木尔一侧唇角弯起,“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

赵樽看着她,目光冷冽如冰,“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她有恩必偿,有仇必报,就算真的与东方青玄在一起呵,难道不是因为你哥哥快死了吗”

天生长了毒舌的赵樽,一本正经说话,也能够把人呛死。

阿木尔的脸色果然难看起来,美眸瞄着他,她心潮起伏,终究还是笑了。

“那又如何为了找到她,你不一样会跟我去吗”

、第336章见别

春旱不算旱,夏旱才真旱。入了伏的天,许久没有下雨,连菩萨庙里都充斥着大量的浮尘,天空火辣辣的,衣裳穿在身上湿得像淋了一场雨。

泗水县。

破败的寺庙里,屋檐和门方上,处处都是刮痕与破损,这个寺庙空了许久,但今儿菩萨的供桌前,果子小吃和燃着的香烛,却比平常过年时还要多。

夏初七跪在破旧的蒲团上,双手合十,静默不语。她穿了一身简单素净的衣裳,除了左手腕上的锁爱,浑身上下没有半点饰品,看上去像一朵干净无诟的清凉小花,隆起的肚子和孕气,为她添了几分柔和。

“你在祷告什么”

她的背后,东方青玄静静站着,似笑非笑。

“我记得你不信神佛,如今倒是虔诚了”

他说着,可夏初七并未回答。

倒不是因为她入了空灵的四大皆空状态,而是根本就没有听见。是的,她在祷告,也很虔诚。这次跪在菩萨面前,是她两世以来,最虔诚的一次。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有信仰之人,比起没信仰来,其实更容易平和心境。人信的也许不是神,而是为了得到一种平静的解脱。

安静。很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庙中的光线越来越暗。

夕阳收了红霞,天空已经暗下来了。

她似是腿脚也跪软了,慢慢撑着腰身起来,却一个踉跄。

杨雪舞在后面等她许久,见状赶紧搀着她。

“楚七,仔细些,摔倒就不好了。”

夏初七看她,浅浅一笑,经过与菩萨的一番“交流”,她情绪似是平静了许多,舒缓的声音如同寺庙里千年不变的木鱼,有点沉闷,却从容不迫,“小舞,都准备好了吗”

杨雪舞点点头,又脸蛋红红地看了看东方青玄。

“都妥当了,得亏了三公子帮忙。”

夏初七点点头,就着案前早已燃尽的香烛光线,静静地看着东方青玄的脸。也不知为何,今儿的东方青玄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笑,紧绷的五官看上去严肃复杂,充满了不确定。

夏初七扯了扯身上素净宽松的绸服,臃肿的身子慢慢靠近他,目光眯了眯,“怎么了你有事要对我说”

她在蒲团上跪了多久,东方青玄就等了多久。在漫长的等待过程中,他先前想要告诉她的话,说不出口,想说的事儿,也都咽了下去。勉强地笑了笑,他道,“能有什么事说外面几百号人等着你,你却在这里拜菩萨,也不晓得你是哪里不对了,突然就转了性子,相信起这些神神佛佛的东西来,可不是让人吃惊吗”

“嗯”一声,夏初七点头,“解释得合情合理。可是我不信。”一眨不眨地看着东方青玄的面色,她轻轻一笑,“不过人都有保留自己秘密的权力,你不想说,我便不问了。”

说罢她侧头,“小舞。”

杨雪舞走过来,“楚七。”

夏初七给了她一个眼神,杨雪舞恍然大悟般从随身的包袱里取出几张写好的方子来,夏初七接过来递到东方青玄的手上,声音很轻,“这次你帮了我的大忙,我也没什么谢你的,这是我重新开的方子,你记得按时抓药吃,后面有什么不对,我也会随时调整。”

东方青玄接过,眉目间,似有惭色。

“阿木尔她其实很可怜,很小就没有了父亲和母亲,养父养母待她虽好,到底不是亲生。她的性子,其实有些像我,倔强,任性,若是认准了的事,便很难回头,阿楚,我”

看他莫名提起阿木尔,夏初七微微奇怪。

“你做了什么”

东方青玄抿唇,夏初七又笑了。

“不对,是她做了什么”

默默看着她的脸,东方青玄喉结微微一滑,语气似是有些为难,却还是在试图为阿木尔的行为解释,“当年张皇后把她与天禄活生生分开,她不得不嫁入东宫,你可知那种痛苦为了避免与益德太子圆房,她甚至”

夏初七有点奇怪他今日的絮叨,但提到阿木尔,她情绪并不怎么好,“东方青玄,我不想听这些陈年旧事,你要说什么直接说便是。阿木尔为了避免圆房,害得益德太子得了梅毒,还有赵樽那数任赐婚的王妃,可怜还没过门就死了这些难道不是你们的功劳莫说了,我不想听。”

“我”他想说的话,到底咽了下去。

“好了。”夏初七看着他的眼,“先做正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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