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节(1/2)
兄妹二人有说有笑,似乎并未有外界传闻的感情影响。
不过,有人说,当夜称病不去赴宴的陈大牛,邀请了同样没有去赴宴的晏二鬼一同到如花酒肆吃饭。从不贪杯的定安侯与晏二鬼,在如花酒肆里大醉了一场。
席间,铁骨铮铮的定安侯数次泪如雨下,抹泪痛哭,甚至于当场失态地向北跪拜叩头,给晋王请罪。
当年北伐战争时,他与耿三友同为正副将。兄弟十几年,他二人情意甚笃,耿三友常常向他请教兵法。那个时候,赵樽领兵势如破竹,一路打到漠北,未尝败绩,耿三友每每对晋王崇敬叹服不已,常有感慨:这世间,何人可治晋王,何法能治晋王
他因了对耿三的信任,不慎大放厥词。将赵樽带兵之法和赵樽为人至“孝”的弱点,一一分析与耿三友。
那时的他,根本没有想到,数年之后,会因为自己当初之言,导致晋军在泉城兵败,南下受挫,毁了赵樽一世英名。
陈大牛悔恨不已,自抠耳光。若非晏二鬼阻止,醉态之下的他,差一点举刀自刎
深夜时分,从宫中赴宴归来的长公主赵如娜,把软轿停在了如花酒肆的门口。长公主屏退了丫头,独自一人拎裙入内。
半盏茶的工夫后,晏二鬼脚步踉跄地由侍卫扶着从酒肆里出来,而长公主赵如娜,一夜未出。
不知她到底如何安抚的定安侯。这一晚的如花酒肆,灯火通明,偶尔酒坛的敲击之人与莺鸣般的呻吟破碎传出。
待天明,夫妇二人一同回侯府时,有说有笑,仿佛昨夜如花酒肆内的鬼哭狼嚎和“春意浓浓”只是一场幻觉。不过,长公主卸夫有方,定安侯的惧内之谣,又为百姓间添了一个香艳的笑料。
若干年后,当夏初七与赵如娜窗前静坐,再提起泉城之战时,赵如娜笑着说起如花酒肆之事,夏初七只道了一句“大牛哥,这个没节操的。见色忘义”
建章三年十一月,久守德州的耿三友见晋军久不南攻,向朝廷请旨北伐,赵绵泽有了前一战的信心,加上心急除去赵樽这个心头大患,得回心爱的女人,允了耿三友所奏。
然而,屡战屡胜的神话,不属于耿三友。
南军攻入沧州,晋军却早摆好了口袋。
沧州一战,南军再次大败。
耿三友后悔之已,直叹生生不出赵樽。就用兵一余,赵樽当得是神人,他不仅攻得起,守得起,也等得起。这一战后,晋军势如破竹,从沧州一路攻入大名一带,屡次大败南军。
由此,赵樽战神之名,再一次威震四方。
晋军的捷报,频传传入北方大地,军中将士极为振奋。
然而,夏初七却发现,赵樽的脸上并不见笑容。
不仅如此,她还明常见他有忧意。
夏初七经年累月的陪在他身侧,不问,心里却雪亮。
从北平开始,战争持续已一年有余,看上去像是晋军一路大胜,但纵观整个战局,南晏朝廷仍是占具了优势。家大业大的人,就是能打持久战。南晏兵源多,粮草足,土地广,后续有力。在短时间内,晋军若无法破京师。那么,长久的耗下去,吃亏的还是晋军。
除夕到了。
新的一年,又要开始了。
不管如何,年还是要过的。
就在南北大战打得如火如荼之时,因为除夕的到来,几乎是不约而同,南军与晋军同时选择了休战,败给了老祖宗的传统。
这是战时难得的休憩状态。
建章三年腊月二十八,除夕,雪。
刚刚遭遇了战争洗劫的沧州城,在大年三十这样的日子里,即便头上悬着刀光剑影,老百姓们仍是喜乐融融,放鞭炮,挂灯笼,穿新衣,祭拜祖宗,辞旧迎新。
华灯初上的街道,一片透光,流光溢彩。
夏初七携了赵樽的手漫步在人群之中,抿着嘴巴,四顾张望着,看着灯火通明的沧州城和鳞次栉比的商铺,久久没有吭声儿,不知在想些什么。
晋军的战后安抚工作做得不错。沧州之战结束不过短短的时日,沧州城的老百姓似乎就已经褪去了战争的阴影,也不再惧怕晋军了,过起了与原先一般无二的悠闲生活。
如此,甚好。
也不负了他们费的心力。
夏初七想着,轻轻一笑,握紧了赵樽的胳膊。
这条街是沧州最大的一条主街,原先就极为热闹,适逢今儿除夕晚上,人群更是熙熙攘攘,接踵摩肩。一年多战争的烽烟之后,她再一次感受到了繁华盛景。
“春归阁”
三个烫金的字,吸引了夏初七的注意力。
“这就是沧州有名的春归阁”
她喃喃着,抬头看去。一抹带着暧昧色彩的垂帘从窗口落下,与檐下挂着的大灯灯笼相映着,在冷风中一摇一摆。帘内传来的莺声燕语,悦耳撩人。丝竹声里,伙计在吆喝,姑娘在娇笑,客人在开怀,偶有一两个怀抱琵琶的娇美身姿,从帘后的灯光中映出,皮影戏似的,瞧得她心里痒痒。
“赵十九”
夏初七摇着赵樽的胳膊,目光像长了勾子。
可她声音还未落下,赵樽黑着脸打断了,“不行。”
夏初七“咦”一声,“你晓得我要说甚”
赵樽冷哼,“眼珠子都快掉进去了,爷怎不知”
“呃”一声,夏初七捂了捂自己的眼睛,然后做了一个把眼珠子摁回眼眶的搞怪动作,看着风雪中赵十九冷肃的面孔,突地吡吡一笑,凑近了偎在他身边,小声问,“我问你哦,你到底有没有去过青楼”
“”某人选择性不回答。
“那就是去过。”夏初七眯眼。
“哼”某人拽着她的手便要走。
“矫情啥啊去过我又不怪你。”夏初七拉紧他的手,大步往春归阁的大门去。赵樽看着她身上的男装,想到她出营时执意换上的表情,突然有一种中计的感觉。
“你早有预谋”
“嘿嘿,听说这儿今晚有歌舞表演”
“无聊。”
“不不不,太有聊了。暖香、春阁、留人醉啊哈哈哈,赵十九,看看公子我帅不帅气”
“”
时下的青楼,尤其是上档次的青楼,便不像后世以为的那样,里面全是卖丶身的娼妓。其实,青楼里有好多惊才绝艳的美人儿。她们吟诗诵词、弹琴唱曲,无一不精,确实也有值得人欣赏的地方。
在一个没有春节联欢晚会还远离家乡的孤独年夜,夏初七想:能到青楼里看看节目表演,也是一件极有意思的消遣。
看他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春归阁门前迎接的姑娘抿嘴笑了起来,香帕一甩,娇俏的走近。
“二位公子,里面请。”
“好说好说”夏初七打着哈哈,听着姑娘娇媚的声音,朝赵樽挤眼睛,“看这美人儿,骨头都给爷喊酥了。”
赵十九毫无反应,目不斜视,夏初七不由咧嘴一笑,拽着他的胳膊大步往里,自来熟的东瞅西瞅,“表哥,既来之,则安之,大方点嘛。”
表哥
赵樽嘴角跳动一下,不由就想到了元祐。
这时,诡异的事发现了。下一瞬,元祐的声音真就从二楼的屋子里传了下来,“喜娘,给小爷换一个好看歌舞的包房。”
赵樽眉头一皱,反抓住夏初七的胳膊,冷着脸径直从楼梯上了二楼,一路上,引来姑娘们的连声惊叫,他却似是未见,在夏初七尴尬的连连赔笑中,他直接入屋拉开帘子,大步走了进去,目光落在那个半倚在软榻上听曲的风流公子身上,一言不发。
“天禄表,表弟”
一代煞神从天而降,元祐什么感受
他懒洋洋的身子腾地直起,手一抖,杯中的酒差一点就洒了。似是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他们两个,元祐尴尬的咳了一声,放下酒杯,摆手示意屋子里的两个姑娘退下,方才正儿八经地起身拱手作揖。
“二位公子,怎的也有雅兴,青楼听曲”
不知道男人在风月场所遇见熟人,是不是都像元祐这么别扭,反正夏初七看到他强装的镇定下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有些憋不住想笑。
“表哥”
冷哼一声,她绷着个脸。
“你说你这个人,怎么说你好呢这么伤风败俗的事儿,怎么做得出来晋军可是有严令的,禁止眠花宿柳,嫖娼狎妓。你倒好,明知故犯。”
“我哪有狎妓小爷是来看歌舞的。这都素几年了,听个小曲儿咋啦”元祐斜睨着她,辩解完了,眼珠子一转,突地反应了过来。
“不对啊。你这分明就是五十步笑一百步。你且说说,你俩又怎会来了”
“哼,我们是尾随你来的。为的就是教育你的思想,并挽救你的灵魂于水深火热之中。”
夏初七板着脸,说罢瞥一眼面无表情的赵十九,再次轻咳着压下笑意,佯装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元祐。
“表哥啊,我早就奉劝过你的,做人要诚实,要厚道。你说说你,先前劣迹斑斑,污染了秦淮河也就罢了,为什么连沧州城也不放过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就这么难吗早个正经女人陪着你就这么难么怎么就教你不听呢”
她老气横秋的说到这里,突地拽着赵樽坐了下来。
“唉你自己说吧,坏了军规,打算怎么办。”
元祐被她语重心长的一顿鞭挞,初时感觉自己似乎真是十恶不赦了一样,可皱着眉头想了好半天,他突地反应了过来。
“真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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