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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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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还没有走下城楼,便见台阶上匆匆上来一人,越过他的身躯,单膝跪在傅宗源的脚下。

“禀大将军,北狄哈萨尔太子被人掳走北狄拉古将军传信来说,他们正在想方设法援救太子,暂时无法驰援居庸关,请大将军多多保重,务必死守,等待他们”

“放屁”傅宗源打断了他的话。

晋军都打到大门口了,这个时候让他们抵住,等待他们,他拿什么来抵住骂咧了几句,傅宗源摆了摆手,一个人走向城楼,撸着一把花白的胡子,看着在炮击下倒地的一具一具尸体,还有东倒西歪的战旗,心里的恐惧升腾到了极点。

傅宗源能坐到居庸关守将的位置,并不是因为他懂得钻研,经商赚的银子多去贿赂买官来的。实际上,他早年间曾是洪泰爷麾下的一部百夫长,不说身经百战,但大大小小的战役也打过不少,却从无这一刻那般害怕。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他也怕。可他不想退,也不想降。

然而,在魔鬼一般的火力攻击下,厚重的城池也不知能抵几时,居庸关的天险也不知能护他几日。如今的情形来看,他即便想要为国尽忠,与晋军殊死一战,也已经无力回天。

看着被炮火映红的天际,他长叹一声。

“大晏完了。”

他叹声止,周围一片静寂。

这样的想法不止他有,将校们都有。

喊杀声里,伍通第一个站了出来。

“大将军,我愿誓死守城,不降晋军。”

边上的将校面面相觑一眼,也单膝跪地,誓声道。

“我等也与将军一起,誓死守城。”

傅宗源看着面前这些一腔热血想要效忠朝廷的将校,浑浊的眼神儿微微一顿,末了又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脚步踉跄的向前几步。

“没用了,大晏完了完了得落入晋逆之手了”

“大将军”几个将校异口同声。

傅宗源没有理会,他慢慢地撩开战袍下摆,“扑通”跪了下来,看着南方,嘴里喃喃有声:“洪泰爷,你看见没有大晏完了完了呀老臣,老臣愧对于你。”

远在京师的洪泰爷自然不会回答他,回答他的只有呼呼的风声。

他安静了片刻,一双浑浊的眼睛微阖着,面容呆滞片刻,突然怪异的一笑。

“如此,也好。”

谁也没有想到,这位臭名昭著的只爱财不爱国的商场将军,话音一落,突地拔出佩剑,以极快的速度划向了自己的脖颈。

“傅将军”

离他最近的伍通大喊一声,扑了过去。

可惜,晚了一步。汩汩的鲜血从他脖子上流出,滑上他的战袍,也溅在青砖的地面上,狰狞无比

“大将军”

傅宗源圆瞪的双眸无法闭上,他还没有落气。

手指动了动,他张开嘴,费力的吐出了一句话。

“告诉李大当家的,那笔生意做做不成了。”

“大将军”

伍通半跪在地上,微微一愣,不知该哭,该笑,还是该恼。傅宗源怕死,又不怕死。或者说,他只怕死在赵樽的手上。他不降不叛,似有风骨,却也不敢打,竟然自刎而亡,骨气尽失。他看上去爱国,却更爱财,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竟然不与军情和国事有关,更没有交代半句他死了之后居庸关如何守卫

“伍将军,是战还是降”

一名年轻的参将走近,看着傅宗源的尸体喃喃。

城还没破,战也还没有打完,甚至于胜负都未分,可守将却因为害怕先行自刎了,这样的战事写入历史都将成为一个千古笑料。

伍通慢腾腾的起身,看着天际的浓烟滚滚,也看了一眼不负责任的傅宗源,慢慢吐出一口浊气。

“不战,不降”

“不战,也不降”那年轻的参将极是疑惑。

伍通点点头,慢慢道出一个字,“跑”

火炮虽猛,但厚实的夯土城墙也极为坚固。

居庸关作为北方咽喉之地,执天险之便利,数年来为防御北方外敌起了极其重要的作用。故而,即便此时晋军火力密集,攻势威猛,但“守城易,攻城难”,一时半刻也攻不破。

“伍将军有令,开城门,跑”

一个“跑”字的命令下达,居庸关的守卫便疯了。他们丢弃战车,脱下盔甲,如同一群溃散的蚁群,争先恐后地往通往关外的城门口跑去,生恐脚步慢了,会成为晋军炮火下的亡魂。

“殿下,他们在往关外撤离”一名兵士飞快奔向赵樽,大喊出声。

赵樽高倨马上,抬头看了一眼城墙上还在往下密集射出的弓箭,皱了皱眉头,面色微微一变,回头冷声厉喝。

“丙一”

丙一听令,打马上前,“殿下,属下在”

赵樽冷冷眯眸,朝高高的城墙一望,“喊话”

“是”丙一狠狠抹了一把脸,打马往城墙的方向走了几步,拔高嗓子大声喊:“居庸关里的人听着,你我都是大晏子民,同根而生,无内外之别,无恩仇宿怨都是当兵拿饷,只为在乱世活命,都不容易,你们开城投降,晋军不杀不掳,任由你等去留”

丙一的声音,响了一遍又一遍。

可在炮火中,传入城墙上已十分的微弱。

或者说,由于从众的心理,惊恐的守城兵士已无法分辨此时最好的做法。他们在慌乱之下,仿佛一群逃难的平民,只能被动地跟着伍通往去向关外的城门涌

可惜,那扇城门外,并不安全。

夜幕之下,火把闪着昏暗的光芒,就在那一圈圈中氤氲的光线中,外面有一群黑压压的兵卒堵住路口。

那些人身着重甲,腰上马刀锋利,骑着战马整齐的排列在城门外,人数多得一眼望不到尽头。

“娘也兀良汗的人”

有人低低抽气出声儿,声音里满是惊恐。

“是,是兀良汗的鞑子”

原来兀良汗的人马早已埋汰在居庸关外,就等南晏军队打开城门逃命时涌入。

可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居庸关已是守不住,兀良汗是要与晋军对阵,还是想要如何

来不及多想,一个兵士吓得屁滚尿滚地奔向伍通。

“伍将军,兀良汗的人来,来了”

“什么”伍通双眼微微一眯,面上像是惊恐,却又仿佛在意料之中。他骑马上前,看着不远处火把带出来的一片烟雾,也看着那个懒洋洋骑在战马上的男人,仿佛看见了漫天的血光。

“伍将军,我们投降吧”

有南军兵士大声的喊叫起来。比起赵樽,他们更害怕兀良汗的鞑子。

“对啊,伍将军,我们投降晋王吧”

两害相权取其轻,做俘虏,总比做死人好一点。

听着兵士们一声声的呐喊,伍通的面上阴晴不定,“来不及了。”

是的,已经来不及了。就在他的话音落下时,兀良汗的兵马已经潮水一般涌了过来。他们冲入关门,仿佛疯子一般见人就杀,挥刀就砍。

傅宗源一死,守卫的南军已成一盘散沙,而伍通原本就是东方青玄的人,大开城门就为迎他入城。

没有了指挥官,本就乱成一团的南军丢盔弃甲,逃也不掉,退也退不了,只有被动挨打。

“杀杀光他们”

兀良汗大阵中,东方青玄妩媚的凤眼带着嗜血的光芒,看着那一扇洞开的城门,莞尔一笑。

“夺下居庸关,给晋王送一个大礼”

冷风还在呼啸着烈烈地吹,在兀良汗的大部队冲入关门时,战局终于转变了他原有的方向。

如此一来,居庸关便如同饼中的一块馅。

赵樽在南,他在北。

短兵相接,就看谁的速度更快。

然而,比起赵樽来说,这边已大开城门。东方青玄完全可以抢在赵樽之前,拿下居庸关

同一个时间点,不同的人,经历不同,做的事也不同。

就在居庸关陷入水深火热的战乱之中时,在离居庸关不过十余里地的山坳子里,却温暖如春风拂过。

远处的火炮声,清晰可见。

若是换了往日,哈萨尔定会心绪不宁。

可是此刻,他看着怀里沉沉睡去的女人。她浅浅呼吸着,躺在他的胸前,乌黑的长发瀑布一般从他的肩上洒开,撩得他心思起伏不定。

此时的她,是安静的。一张清秀的面孔上,没有冷漠,没有疏离,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微弯唇角上甚至带了一点浅浅的笑痕。

回味着先前那场酣畅淋漓的男欢女爱,他的一颗心,宁静得宛如面前的山峦。外间的生死搏斗,庙堂之上的尔虞我诈,也都淡了。

别人激烈交火又如何别人不死不休又如何

他的纵情挥洒,只愿与她而已。

一瞬不眨的看着她,他的胸口柔情涌动,满满的充实。

那是一种极为奇怪的反应

没了李邈,无论他得到多少,心里都只有孤寂。

有了李邈,就算他失去了全天下,也觉得满足。

目光静静的,他的眼前浮现出与她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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