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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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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七听了个莫名其妙,屏声敛气中,她下意识又望向了棋局。

仔细一看,她这才惊呆着,几乎不能呼吸。

兴许是先前太过于专注于棋局的输赢,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在那风起云涌的棋局之上,赵樽除了指挥她先是步步退让,诱了老皇帝深入后再狠狠宰杀之外,还就着她的手,用黑子在棋盘上摆出了一个字孝。

如今棋局已结束,只剩下她亲手摆出的一个黑色“孝”字。

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样高端的棋法,实在让她叹为观止。

突然之间,她似乎又明白了。

她今儿来下棋,不过只是一只手,一只赵樽的手,而真正与老皇帝下棋的人,还是赵樽他自己。而洪泰老皇帝,又何尝会不知道

只不过,他需要的是赵樽的一个态度,一个对局势的态度

而她的十九爷,却是以一局精巧绝伦的棋子,告诉了他的亲爹,他忍,他退,不等于他打不过。看,只要他愿意,他也可以成为掌握局势的人。而他不做,只为了那一个“孝”字

她猜测着,不知真正的根由。

可老皇帝的面色,明显比之前缓和得多了。

说到底,也是他的亲生儿子。

又不是真正的死敌,哪里会要拼个生死

她心里翻腾不已,那洪泰帝却是轻飘飘的看了过来。

“驸马,你找了一个好师傅。”

说罢,他慢腾腾起身,拿起崔英达捧着的托盘上那一个早已盛好了酒液的酒杯,扬了扬衮龙袍的袖口,一拂,一挥,一个仰头便喝了下去。

“晋中来的贡酒,朕原是要赏赐驸马的。”

夏初七早已愣在当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来那酒,根本就没有毒

她动了一下嘴皮儿,不知道该说什么,那老皇帝却又转过头来。

“中和节,朕等着驸马。先退下去吧,朕与老十九还有话说。”

人家两父子要深夜倾谈,她自然不再方便留下。恭敬地道了一声“是”,压下惴惴不安的心思,她偷偷瞄了赵樽一眼,慢慢地退出了邀月亭。

天子之心,实在难测。

而赵樽的平静,更是难以明白。

就好像这个结果,他丝毫都没有意外过。

他早就知道酒杯里的不是毒酒,却还是步入了老皇帝的“圈套”,先赢了老皇帝一局,又让老皇帝得意于是自己算计了他。可实际上,他却是借老皇帝的手,掰回了一个“死”局

下棋的人,谁在局中,谁在局外

离开邀月述的最后一眼,她看向那个盘棋,还有那棋盘上模糊的“孝”字,突然之间觉得,这一盘儿棋,也许远远比她想象中更为复杂

、第092章防风防己

那天晚上在“邀月亭”里,老皇帝与赵樽父子俩到底说了一些什么,夏初七不知道,只知道当她离开了邀月亭,那个司礼监的崔公公也紧随后面就下来了。

也就是说,那高高的邀月亭上,只剩下了那两个人。

而谈话内容,也只有天地,地知了。

大概因了心里有事儿,这一觉她睡得不是太熟,一会儿想着傻子,一会儿想赵梓月,一会儿想着太子的病,一会儿又想着赵樽过些日子要去北平府,却没有再“邀请”她,一会儿又想能不能赶在他离开之前,搞掂魏国公的案子

思绪糟乱,一个夜晚被她拼凑得七零八落。

翌日一大清早,仍然睡在良医所的她,是被梅子的拍门声给吵醒的。不耐烦地翻滚了两圈儿,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这才披衣下床。

一拉开门,就见到梅子红通通的双眼。

“楚七,你快去看看月姐姐吧”

月毓夏初七眯了眯眼睛,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不动。

“她怎么了”

她不急,梅子却是着急得紧,“爷不是罚了她十个板子么她那个身子那么单薄,挨了十个板子哪里能受得住可那伤口又在又在屁股上。除了你,没有旁的人方便去瞧了。”

考虑了一下,夏初七挑高了眉梢。

“行呗,谁让我医德无双呢”

反正人一睁开眼睛,就是为了解决麻烦的,她正好去瞧瞧月大姐都伤成个啥样儿了。拿了一些伤药,她也不爱费事儿,拎了医箱就与梅子离开了良医所。

然而,她没有想到,月毓却没有关在柴房里,而是已经回了她自己的房里。从梅子那里,她很容易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原来自请领罚了十个板子,又自罚去关禁房面闭的月毓,在昨晚上老皇帝离开之后,就从柴房里放出来了。

下令的人,正是赵樽。

为什么

如果赵樽不想关她,先前就不会罚她。

只有一个可能,与老皇帝有关。

可她有伤害赵梓月的嫌疑,老皇帝又为了什么

心里的疑问一个个积累,她却无法从梅子那里得到答案。天子之心,谁又能猜测再说了,她都是天子的怒火里侥幸逃生的人,眼看快要到中和节,还不知道老皇帝准备了什么节目给她呢,还是先顾着自个儿比较好。

“月毓姐姐,你好点了没驸马爷来了。”

梅子入屋,便坐在了月毓的床沿,眼巴巴的看着她。

除了梅子之外,屋子里还有另外两个小丫头,一个在为月毓擦拭额头上的汗,另一个在边儿端水送茶,也是满脸的愁苦,一看就是真的担心她。

月毓趴在床上,紧紧咬着发白的唇角,听了梅子的喊声,才抬起头来,虚弱地冲夏初七笑了一笑。

“麻烦驸马爷了。”

转瞬,她又喊另外两个丫头。

“竹子,兰子,你两个先下去吧。”

月毓在晋王府里头确实有一些威望,那两个小丫头听了她的话,恭恭敬敬地出去了。当然,临离开之前,也没有忘了向夏初七这个驸马爷行礼。

十个大板到底会把人打成什么样子,夏初七先前没有去想过。可是等梅子褪开了月毓的衣裳,看到那鲜血模糊的伤痕时,她才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先人板板的,狠啊

那个打板子的人,肯定大力士出身,而且与月毓没有私情。

如今她的伤处就四个字好形容皮开肉绽。

她自然不会那么好心地帮月毓上药,只是笑眯眯地把药膏递给了梅子。正准备怎么收点儿“诊疗费”好离开,却见月毓咬了咬下唇,轻言细语里,带着疼痛的沙哑。

“骑马爷,奴婢有一个事情拜托你。”

“哦”夏初七斜斜地睨着她,“说吧。”

看得出来,月毓这个人外表柔弱,却也是一个心性儿要强的女人,屁股都被板子打开花了,可她说话的时候,那语气语调仍是端庄有礼,脸上都没有半点疼痛的扭曲。

“这一回的事情,爷恐怕对奴婢生了一些嫌弃,虽说他免了奴婢的责罚,可他的心思深沉,只怕没一段日子也消不了气。再且,奴婢这又是卧床不起,只怕得好些日子不能再伺候爷了。如今虽说入了春,但早晚风凉,爷的头疾也最容易在换季的时节复发,还请驸马爷多多照看着”

夏初七错愕了。

这月大姐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她这个“拜托”也太扯了,她楚七与赵樽的关系府里谁不知道,这种事儿还需要她月毓来交代吗尤其还搞得如此柔情款款,就像人家赵十九的“女朋友”一样,做什么姿态

她突地发现了一个问题。

月毓每次与她说话都是那么温婉谦卑,可她却总能以最为谦卑的姿态,不着痕迹地往她的心窝子里戳。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仅故意暗示她,是因为她与赵樽“主仆深情”,赵樽才饶她出来的,还生生把她楚七搞得像他们两个之间的外人。

翘了翘唇角,夏初七盯着她的眼睛,慢慢地走近,低下头来。

“月大姐,本驸马给你讲一个笑话,你可别哭啊”

月毓身子很是难受,费劲儿地挣扎了一下,才抬起头来看着她。

“不是讲笑话吗既然是笑话,奴婢又有什么可哭的”

夏初七一双晶亮铁眸子暗了暗,便笑道,“爷原本是打算撵你出府的,可本驸马寻思怎么着你都是为了帮我才出的这档子事儿,你晓得的,我这个人心地善良得紧,肯定会于心不忍的。所以,昨儿晚上,我在爷的面前替你说了一晚的情,这身子都被他折腾得酸乏了,他才允了我,放过你这一回”

月毓目光沉了沉,也不晓得信了没有,眼神有点儿飘。

“是吗那奴婢多谢驸马爷了。”

淡淡抿着唇勾了勾,夏初七不与她客气,也难得再看她惺惺作态,拎了拎自己的医箱,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口头上的谢,本驸马从来不稀罕。月大姐,你若真的有心,不是得表示一点点”

晋王府里谁都知道楚七爱财如命,月毓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闻言,她唇角抽搐了一下,好不容易才露出一个笑容来。

“奴婢的月俸不丰,存的银子也不多”

“呵呵呵,瞧你说得,月大姐,咱两个谁跟谁啊”夏初七打了个哈哈,轻飘飘的睨着她,又叹了一口气,“瞧着你这也不容易这样好了,你有多少,就拿多少行了至于旁的么,本驸马也不好意思再要。”

有多少要多少,她还说自己“不好意思”

月毓听了,原本就苍白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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