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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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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的,也未必是真相。”

夏初七心里一安,调过头去,便见赵樽一袭尊贵冷峻的织绫蟒衣,黑色披风慵懒松散的系在肩上,好像还没有睡饱的样子,好看的眼帘半开半合,一张本就雍容无双的俊脸,在淡定从容的面容之下,更是显风姿绰约,世上无双。

冷哼下,夏初七心里有了底儿,一把推开马千户,走到他的身边儿,小声儿咕哝。

“你睡神转世啊外头打得这么厉害,你都没有醒”

赵樽仿佛没有看见禅院里的东方青玄一行人,只是略略低头,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才温和的低低说。

“谁让你昨夜闹腾得那么欢”

“”夏初七张了张嘴想反驳,可收到他意味深长的眼神儿,只得闭了嘴。行,谁让他俩哥们儿了,吃点亏就吃吧。

“穿得这样少跑出来,冻着了可怎么办”赵樽难得柔和的目光还停留在她的脸上,像是对她宠爱到了极点似的,都不管人家会不会怀疑他有那“断袖之癖”,很快便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披在她的肩膀上拢了拢,还仔细地系好了,才漫不经心的揽了她的肩膀,凉着视线望向东方青玄。

“东方大人,好久不见。”

他刚刚的举动,早就已经吓傻了一批人。

闻声儿,基本没有人回神儿,也只有东方青玄的表情最为镇定,“不过几日而已。”淡淡地说笑着上前一步,他妖媚得像一朵怒放的红牡丹,“不过,殿下先头那句话,青玄却有些不明白。若依殿下所言,眼睛看见的都不是真相,那什么才是真相呢殿下可否告之一二”

不动声色地攥住夏初七的肩膀,赵樽的声音带着入骨入心的森冷寒意,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本王说什么是真相,什么就是真相。”

这一句话,简直狂妄到了极点。

可如今在这寺庙禅院之中,还真是找不出比他晋王殿下更为尊贵的人来了。要知道,当今圣上信奉程朱理学,一直把程朱理学定位为正统。因此,时人十分看重尊卑观念,即便赵樽狂妄自大,他是天家皇子,也可以狂妄得理所当然,无人敢说半个不字。

冷风静静的吹。

大榕树的叶子,沙啦啦的飘。

静默了片刻,赵樽冷冷的眼风儿,才又停留在了东方青玄的脸上。

“东方大人,可有异议。”

东方青玄只笑,“无。”

赵樽一挑眉,“那,敢问东方大人,来本王休息的禅院,要带走本王的人,意欲何为”

“恕青玄无礼,不知殿下在此歇息。”东方青玄凤眸略略一弯,说得十分恭敬,可表情却没有半分的畏惧,“昨日湔江堰突然决堤,引发了百年不遇的洪涝之灾,青玄得知殿下在金沙村遇险,便与四川藩署的藩台,锦城府的府台等几位大人一道,组织了营救人员沿途搜寻殿下的下落。今日青玄的一名百夫长见到殿下在丈人山发出来的响箭,便急匆匆带人赶了过来。幸得殿下无事,真是万幸。”

响箭

夏初七转头看了赵樽一眼。

响箭是这个时代的一种信号弹,也是利用火药的原理制成的,这厮什么时候发的响箭唯一的可能,便是趁她去排队拿粥的时候了。可她却有点儿想不明白,赵贱人身上既然有这样好使的玩意儿,为什么昨天晚上不发非得让她被蛇吓得呼儿嗨哟的闷了一个晚上,又周转到了丈人山才发呢

心里头满是疑问,她觉得这真是一个笑话了。

照如今这个情况来看,赵樽发出去的响箭,没有把陈景他们给引过来,却是把东方青玄这货给引来了。

赵樽依旧抚着她的肩,若有似无的安抚了下,长衣袂袂,尊贵得不若人间凡物。

“东方大人既然知晓本王在金沙村遇险。那么金沙村的事情,可要给本王一个交代”

“交代么”东方青玄拂了一下火样鲜艳的长袍,缓缓放步走了过来,微微勾着他嫩红得引人犯罪的唇角,一句话说得语意不详。

“殿下要交代,青玄自然不敢不从”

又柔又软的话刚说到一半,就在下一个眨眼的瞬间,只见刀光一闪,那带着一脸妖冶笑容的东方大都督,连面色都没有变一下,手中的绣春刀已然出手。在他那件大红色蟒衣的映照之下,是马千户这一辈子瞪得最大的一双眼睛,还有从他身上飞溅出来的,比火还要艳红的鲜血。

“扑”

刀子入肉的声音,闷沉而令人惊悚。

一个,又一个,一连五个,东方青玄手起刀落。声音,却柔若情人低语。

“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胆敢冒犯晋王殿下,私自带走殿下身边的仆役不说,还差一点让殿下葬生洪流。竟然还敢追到这里来,故意引得本座误会。其罪当诛,死不足惜。”

最后八个字,他说得极慢,却宣布了五个人的命运。

只见那大红的鸾带飘飞之间,几名在金沙村执行任务的锦衣卫一个个心窝中刀,哼都没有哼一声,便径直倒了下去。而东方青玄一双狭长的凤眸依旧带着笑意,那一张凝脂白玉般的脸上,没有半分变色。

夏初七心里震惊得简直无以复加。

那另外的五个人死了也就死了,他们任务失败,被老大杀了,或者被灭口了,那是他们对那东方青玄没有十足的忠诚。但那个马千户,为人虽然鲁莽了一点,却是一个那么维护他的人,即便到死了他也不愿意去出卖他。可是,东方青玄却毫不留情的第一个便出手捅杀了他。

马千户,想到不久前被他捉弄的家伙,想到怀里还揣着他的银子,她再看东方青玄时,那眼神儿便有些变样。

这个人

狠戾得让她汗毛都不健康了。

在这个血腥得令人发指的场面里,禅院安静了许久。

慢慢的,东方青玄抽出那一把带着鲜血的绣春刀,笑望着赵樽,一脸美艳地问。

“殿下,青玄交代得可还清楚”

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表情,只有赵樽一个人,什么表情都没有。或者说,他可能也不觉得杀几个人有什么问题,只淡淡道,“东方大人果然爽快。”

“为殿下效力,自是应当。”东方青玄柔声说完,接过如风递上来的白色巾帕,慢慢的擦拭着绣春刀上的血迹,像对付他的宝贝似的,擦得十分尽心,嘴上却接着又说,“湔江堰河堤年久失修,导致坝身溃堤,青玄已八百里传书回京,请求圣上治锦城府河道按察副使一个渎职之罪。”

赵樽表情不变,冷冷道,“与本王无关的事务,东方大人不必禀报。”

“话虽如此”

东方青玄突然笑着托长了声音,就着那沾了鲜血的风姿,一步一步朝他们走了过来,温柔的声音,暖如春风。

“青玄刚刚接到一个线报,就在前两日暴雨时,清岗县鎏年村里那一口百年不枯的古井,突然涌出了大量带着血迹的井水,等村人前去查探之时,里面除了发现一具妇人没有伤口的尸首之外,还发现了一块埋藏千年的石碑。还有啊,那村子上的人都在传说,是那个姓刘的妇人打水时触怒了镇井之神,才遭了报应,要不然怎么会死得那么蹊跷”

这事儿夏初七心里是有谱儿的,刘氏那事儿也是她暗示的范从良,原本她只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哪儿会范从良要了她的性命

她心里突突着,抬头一望,却见赵樽寒板着一张脸,声音极淡地道,“东方大人,什么时候对这些神神鬼鬼的故事有兴趣了”

东方青玄轻抚下额角,只抿唇而笑,“青玄对鬼神之事不感兴趣,却是对那出土石碑上的一首诗,特别的感兴趣。”

赵樽轻哦了一声,冷言冷语,“还有这样的事儿”

东方青玄笑容更艳,“殿下,想不想听听是什么诗”

赵樽不冷不热的望过去,“东方大人如果愿意说,本王听一下,也无妨。”

凤眸浅浅一眯,东方青玄慢悠悠的念道。

晋水江畔趁东风,

王师南定乌那中。

登高望远山河在,

基业初定马化龙。

此诗一出,顿时便惊了一地的人。

如今虽然不是一个人人都会吟诗作赋的时代,可禅院里头这些人,从锦衣卫到老和尚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即便再傻都能听得出来,这是一首藏头诗,取其首便是“晋王登基”之意。

“圣上龙体尚且康健,福寿双全,出现这样大逆不道的东西殿下,需要青玄提醒你吗”东方青玄笑盯着赵樽,妖孽一样的眼生生多出媚气来,似乎不愿意错过他此刻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还有这等奇事”可惜,赵樽表情极淡,“本王却是第一次听说。”

“那现在听说了,殿下以为,依青玄的职责,该当如何办差才是”东方青玄笑问。

“东方大人,你认为该如何”截住他的话头,赵樽声音里,透着一丝丝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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