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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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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点儿奇怪了,拉了一个在院子里打扫的小沙弥。

“阿弥陀佛,小师父,你见着与我同来那个人吗就刚才还在这儿,长得很高,很好看的那个,穿了一身儿黑衣服”

小沙弥合了下十,伸手一指,“往前左拐,方丈禅院里。”

“哦,多谢多谢。”

揣着热乎乎的馒头,夏初七也冲他作了个揖,这才沿着他指点的道路跨过一个古旧的院门儿,往方丈住的禅院儿里走去。迈入那个院子,在另一个小沙弥的指引下,她又迈入了方丈的禅房。

可是,当他见到那个白须飘飘的方丈和那个端坐在主位上,姿态雍容华贵的赵贱人时,气得小脸儿都绿了。

他的面前,一个圆几上头,摆了好几样上好的斋饭,还有一盘长得白白胖胖的大馒头。至少比她怀里揣着的那一个,更大个,更白。

赵贱人,实在是太缺德了。明明可以弄到好吃的,却害她跑到那边儿去排队喝稀饭。

亏她还想着给他带馒头呢

“过来”赵樽见到她一脸的郁结,抬了抬眼皮儿。

方丈慈眉善目的看了看赵樽,又看了看夏初七,“阿弥陀佛,殿下,这位小施主是”

“小王的仆役。”

夏初七听他客套的自称“小王”,撇了撇嘴,可那“仆役”两个字,也提醒了她卖身契的存在,却是有火也发不出来。

“吃点。”赵樽优雅的拿了一个馒头递给她,淡淡说。

一时恶从胆边生,她接过馒头来,故意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谢谢爷,昨儿晚上爷您也累坏了,多吃一点才好。”

轻唔一声,赵樽也无所谓,就像没听懂她的意思一样。

他一边吃,一边与方丈聊。

“殿下可要来点酒”

“不必。”赵樽淡淡道,“小王哪里能坏了寺中规矩。”

老和尚抚须而笑,“规矩定于人,斋戒却只在于心。”

没有想到这还是一个“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和尚,夏初七站在赵樽的边儿上,一边儿啃着馒头,一边儿看他风雅自在的与方丈聊天儿。

“上次一别,便是两载,方丈还是这么自在。身子骨可还好吧”

老和尚面带微笑,“托殿下的福,都还好。当日殿下出征乌那,行军匆忙,也没忘了来探望老衲,实在是老衲之幸事。只是不曾想,再次相聚,竟是因了这一场百年不遇的洪涝,实在是令人感慨”

赵樽点下头,只是听着。

那老和尚又道,“这洪水倒是很快便能退去,只可怜了受灾的百姓。哎”

赵樽眉棱微敛,“等小王回去,定当上奏朝廷,多拨些银子来震灾。”

两个人说着,那老和尚的精神头儿似乎越说越好,不知道怎么的,一双挂着眼袋却还炯炯有神的眸子,便普照到了夏初七的身上了。

“这位小施主,不知今年几岁了可否报上生辰八字”

上来就问这样的问题

古人都是这么直接的么她很难回答也。

夏草的确切年纪她不知,若说她前世的高寿么

瞥了风度翩翩的赵樽一眼,在这个二十岁都已经是老姑娘的时代,她真心不好意思开口。于是乎,只抿了抿嘴唇,不露牙齿的含蓄一笑。

“您老不是高僧么您猜猜看”

老和尚一愣,赵樽却是习惯了她的不着调儿,淡淡解释。

“大师莫怪,小王这奴儿生性愚钝,常不知自己为何人。”

老和尚颔首一笑,又瞥向了正在瞪赵樽的夏初七,神色慢慢地凝重了起来,“老衲观小施主面相,似为三奇贵人之相。若是小施主能把生辰八字报与老讷,倒是可以确定的。”

“何谓三奇贵人这命好吗”

夏初七好奇了。

更想不到,穿越一回,又遇上一个算命的。

老和尚说得高深莫测,“小施主是个男子,遇三奇贵格,若再遇刑冲破害,则会一生贫贱,孤苦无依,真是可惜了。若身为女子”

说到此处,他好像有点儿顾虑,看了看默默不语的赵樽,又摇了摇头,笑着停了下来。

“老衲一时失言,话多了几句,殿下莫怪。”

赵樽唇线一牵,不轻不重的问,“若为女子又如何方丈何故不说透”

此时的夏初七身量还未长开,穿着男装显得身子骨更单薄纤弱,怎么看也就只是一个清秀的少年郎。于是乎,那老和尚又看了看她,加之与赵樽本是旧识,便笑着说开了。

“女子若得三才贵格,乃是凤命尔,必将福寿绵延。可惜可惜”

凤命

要不是在外人面前得端着,夏初七真得当场喷口水。

占色啊占色,你可知道,俺寻到了你家的祖师爷爷了。

扯不扯啊,真是。

赵樽漠然地听着,眼风淡淡扫了过来,那一又黑眸里的乌云,似乎更浓了一些,语气里带着只能她才能听得懂的淡淡讥诮。

“幸亏是个男子。不然,因了方丈这一言,岂不成了人间祸害人人想要夺为己有”

祸害

他全家都是祸害。

夏初七心里头鄙视着他,并没有将老和尚的话放在心里。等赵樽吃饱聊足了,那老和尚便让小沙弥来给他安排了一间环境幽静的禅房,供他休息。

相较于外头坐在台阶,蹲在树底下的难民们,夏初七觉得在封建王朝做一个王爷,那日子可真是逍遥快乐赛过活神仙,至少不论走到哪里,都可以那么趾高气扬的拽。

兴许昨儿晚上赵樽守蛇没有睡好。一入禅房,让夏初七打了水来供他洗漱完,又吩咐她坐窗边儿守着,便自顾自躺倒在那张床上,再没有了动静儿。

夏初七心里头不太愿意,可谁让人家是主子呢且不说他真真儿也救过她的命,就论那赵贱人身上的逼人气势,哪怕他不怒不恼,只需要往那儿一坐,眼睛儿淡淡一扫,摆上了王爷谱儿,她就诡异的会听话,下意识地按照他的指示去办。

那感觉就好像她前世里听见了军令。

军人的出身,果然容易被人指使。不过好歹,她现在也算是吃皇粮的人了。

这么安慰着自个儿,她坐在窗边,托着腮帮打着盹儿,脑补着如今也只不过是在执行任务,虽说不是做医生,只当是守卫上级长官而已,没有什么可隔应的。

心态好,这么一想,她便觉得这日子也没那么难熬了。

可跟着他这样混下去,她啥时候才能摆脱这仆役的生活啊

上次签了卖身契,赵贱人便给她上了奴籍。

在大晏朝这个户籍严苛的地方,一个奴籍的女人,甭说嫁人过正常日子了,便是被主子打杀了也是常事儿。如果她不脱奴籍,私逃了出去,就算不被人逮住,也总会感觉怪怪的。

一个没有户口的人,怎么混呢

乱七八糟的想着,她又神神叨叨地偏头瞅了一眼帐子里那个人影儿,轻轻哼了哼,想着要赵贱人哪一天真把她给惹急了,她索性趁他不备,把他砍杀掉好了。

“官爷,您不能进去。”

正在这时,外头突然传来那小沙弥的声音。

“老子怎么不能进去锦衣卫拿人,让开”

又一个声音传来,惊了夏初七一下。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将她放入棺材抬到金沙村的马千户。只是这厮怎么也到普照寺来了,她还寻思他被洪水给冲走了呢

“官爷,禅房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没有老子刚刚一入院子便见到他钻进了法堂里,结果找一圈儿不见人影,定是藏在了你们这禅房里头。让开,让老子们进去搜”

听见那咋咋呼呼的声音,夏初七心下便明白了。

看来这个马千户也在洪峰来的时候逃跑了,可这厮也算是一个任务执行力度很高的人,纠结于不敢回去向东方青玄交差,一直在找那一口棺材,结果在丈人山下找到了棺材,上来又正好瞧见了她去拿粥回来,这便找了上来。

只是听他的语气,似乎还没有与东方青玄接上头

而且,他应该也不知道赵樽在里头才对。

回扫了一眼睡得没有动静的赵贱人,她心知他昨儿晚上肯定没有睡好,便也“好心”的不想打扰他。尤其是想去做那种狐假虎威的事情时,更是觉得不叫醒他,会更有乐趣儿。

锦衣卫行事,素来张扬不讲理。

就在她思忖这会儿工夫,外头便响起了那个小沙弥的“哎哟”声儿。

夏初七坐不住了。

走到床边儿上,瞄了赵樽一眼,拿了他的剑,她推开门儿走了出去。

“龟儿子,你爷爷我在这里,要怎么的”

、第047章棋高一着,秀恩爱。

“你”那马千户回头,咦了一声儿。

“对,就是你爷爷我了。”一看他的神色,便知在奇怪她竟会主动出来。夏初七提了提身上青布直裰的下摆,皂靴踩在潮湿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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