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世间万物皆可做药(1/2)
“我……谢谢。”
卿自照脑袋压的很低,无头无脑的道了句谢。
“现在道谢还太早。”
沈南桑扶着他下榻走到盆边。
卿自照喉头一堵,别开眼:“要,脱衣吗”
“不用,你进去坐着就成。”
她特意叫见春在里头放了个小木凳。
会安长公主看得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儿,眼下屋里也没旁人,她上前来帮着沈南桑一起,好歹是让卿自照坐了下去。
沈南桑熟练的解下腰间的短刀,当着会安长公主的面儿,在卿自照手腕上割了个小口。
殷红的血争先恐后的涌出,没入水中,不消片刻便没了影儿。
沈南桑从药箱里翻找出一个小瓷瓶,瓶子打开就见里头躺着个肥嘟嘟的小虫。
会安长公主心头一惊,眼见沈南桑用手捏起那虫子靠近卿自照,心尖儿都跟着颤了颤。
面上却只是干笑两声,不显山水:“这虫,还能治病”
沈南桑抿唇笑得纯稚:“世间万物皆可做药,人都能,虫自然也能。”
她并非听不出会安长公主的弦外之音,可求她出手,就得闭嘴,听她的。
卿自照看着沈南桑将虫放到他渗着血的伤口处,害怕的咽了口口水。
下一瞬,就听沈南桑轻笑:“害怕那就闭眼。”
内心斟酌着,他本不想闭眼,却奈不住那虫子长得过分恶心,在他手腕上打着转儿,看得人头皮阵阵发麻,败胃之感压都压不住。
只是,闭上眼后,感知越发清晰。
虫子钻进伤口的痛感,仿若被放大了无数倍。
他甚至能感受到那虫子进了他的筋脉,在他身子里拱动。
“好了。”
沈南桑拍拍手,站起身,疲惫的伸了个懒腰。
“你在这里乖乖泡上三个时辰,别乱动,别说话,别吃东西,别吹风,再热都别叫人开窗,期间会有些疼,不过忍忍就好,时间到了我再来。”
“这,这就好了”
会安长公主匆匆拦下要走的沈南桑,通红的眼圈也不知是落泪落的还是叫药气给熏的。
沈南桑点头:“好了,等那只小虫子把世子体内的毒素吃干净,他就没大碍了,至多伤些元气,比之前更虚弱些,不过好歹命是捡回来了。”
“这样简单”
“那得多难”
沈南桑并不想同她解释太多。
那些所谓拔尖的太医和江湖郎中治不好,那是他们没法子。
卿自照中的毒是难缠了些,却也亏得他那副孱弱的身子。
若非他身子气血不足、寒气瘀堵造成了血脉不通,过血缓慢,抑制了毒素的发散,他大抵活不到今日晨初。
会安长公主依旧不放心,看了眼盆里的卿自照,拦着沈南桑不让她走:“这样真就能好只要泡上三个时辰,照儿的性命就无忧了”
沈南桑默然。
其实也用不了三个时辰,如果这位长公主不在这儿的话,如果中毒的不是卿自照。
她大可拿出那铃铛,引着那虫子顺着他的筋脉而上,那样至多一个时辰就能完事儿。
可她不能赌,太华皇室中,没人知道那圆球能变铃铛、调咒蛊,昨日出席了宫宴的会安长公主不知道,今日在这儿的长公主也不该知道。
无声的对望中,会安长公主率先败下阵来。
“抱歉,身居高位太久,在这个位置,难免多疑了些,本宫……我不该疑你,多谢你愿意出手。”
“无事,举手之劳罢了。”
沈南桑绕过会安长公主,这次没有手再拦在她身前。
几步走到书案前,她想了想,回忆着,执笔写下一张方子,晾干后,折成巴掌大小塞进信封里,随后出了卧房。
找到见春,将信封交给她,又同她交代了几句:“你在这儿伺候好里头那两位,三个时辰后我再来,还有这信封,晚些方式会来府上寻我,你去见他把这信封给他即可。”
说罢,她揉着眼就要走。
见春愣愣抬眸:“主人,您要出去吗”
“我这样还出去”沈南桑指着自己眼下的一圈乌青,累的手指都不想抬:“我去陆显知屋里蹭个床睡一觉,里头那位世子有什么情况你让重山来寻我。”
*
拖着疲累的身子挪到主院时,沈南桑困得眼皮儿都耷拉了。
偏屋内的陆阙,坐在小几边,优哉游哉的品茶读书,一副怡然自得神清气爽的模样。
沈南桑站在门口,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睛:“为什么”
她不解:“明明昨晚你比我累,动的都是你,为什么你能这么精神你不困吗”
陆阙才吃进嘴里的果子差点没被她这惊人的虎狼之词呛的吐出来。
放下手里的书,陆阙眯眼,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也不再强调什么女子不女子。
她的大胆发言,他愣是给习惯了。
“有事儿”
“有。”沈南桑抿着唇,哈欠一个接着一个,止都止不住:“陆显知把你的床借给我躺一躺好不好,我好困。”
陆阙单手拎着书,好整以暇的托腮觑着她:“不去招待会安长公主,来我这借床”
啧,他果然知道了,这府里的眼线,还真不是盖的。
沈南桑摆摆手,也不管他同意与否,打着哈欠解着外袍就往他的床边走。
“世子中了毒在我屋子里泡药浴呢,会安长公主这会儿满心满眼都是她儿子,哪有心思给我招待,我还是招待好我自己的好。”
走到床边脱了鞋,沈南桑倒头就睡。
这还是她入府至今,第一次躺陆阙的床。
和她想的一样,果然,哪哪都是他身上的气息。
枕头里,被子上,闻着这味道,莫名的叫人安心。
陆阙还有话要说,沈南桑已经躺上他的床,扯着他的褥子盖在了肚子上。
“沈南桑,圣子府是只有我这有床”
“那自然不是。”沈南桑闭着眼,翘起嘴角:“圣子府里房间有很多,空床也有很多,可是沾有陆显知气息的床,仅此一张。”
她脸不红心不跳,说完,甚至愉悦的砸吧了一下嘴,笑得跟个偷了腥的猫儿一样。
陆阙却被她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闹了个大红脸。
屋内,缄默良久。
久到沈南桑以为陆阙下一秒就要走过来将她扔出去的时候,陆阙出声了。
他别扭的清了清嗓子,凶巴巴道:“你要是敢把口水流我床上,这个月的褥子全扔给你洗。”
“唔,我尽量。”
沈南桑夹着褥子翻了个身。
脸边忽然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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