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赏花哪有看戏来的热闹(1/2)
夏日的夜总是变幻莫测,前一刻还云清风淡,月挂柳梢,转眼间的功夫,那抹凉月便隐了身影,藏进了墨色里。
沈南桑不想待在这皇宫里,抬起头便是四四方方的天,压抑闷沉,远比不得她羌崇皇宫来得有人情味。
奈何她走不得。
散席前,那老东西突发奇想,邀了一众人去清凉台看荷花。
没事找事儿的本事,还得是他。
三人出了宫殿不远处便有宫人上前来领路。
比不得旁的引路宫人阿谀奉承笑得谄媚,大抵是打心眼儿里瞧不上陆阙,这宫人满脸嫌恶藏都不藏,就差拿笔添个“不情不愿”在脸上。
要么说虎落平阳被犬欺呢,沈南桑倒是没觉着有什么,反观陆阙,他就更没什么了。
没看着似得,怀里抱着陆霄霄,有事没事就逗逗她。
用晚膳的宫殿离那所谓的清凉台并不远,这一路安静异常。
或许是安静的过了头,沈南桑总觉得暗处有双格外灼人的眼睛,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身后有谁”
陆阙的声音随意淡然,仿若只是逗陆霄霄的间隙,抽了个空来搭理她。
沈南桑摆摆手,收回了不动声色打量的视线:“没什么,只是觉得身后那棵树长得还不错。”
陆阙闻声,侧首凝了她一眼,这一眼极短:“好好看路,摔了我没空扶你。”
沈南桑心不在焉:“嗯,看着呢,我抓着你衣袖,不会摔的。”
陆阙抿唇,面具下的眉宇隐隐皱起。
夜色愈发深沉,红廊下,一抹修长的倩影隐在檐柱后。
昏暗中,那人眸光晦涩隐忍,迫切追随着沈南桑的背影,红唇在白齿下褪了原本的红。
恍惚间,一道寒气逼人的视线扫了过来。
那人背脊陡然僵硬,抬头去寻,却只来得及抓住那可怖面具的一角。
若非这一点蛛丝马迹,那一眼当真像是错觉。
走在前头引路的宫人察觉到沈南桑有意无意的一步三回头,心下不免鄙夷。
一棵树罢了,宫里什么不比那树值钱,到底是没见识的小家子。
心头再讥讽,那宫人面上也不至于显得太过。
“圣子大人,前头的路奴才位卑不能踏足,您往前拐个弯儿,走三十步便是清凉台。”
陆阙径直略过他,面具下,清冷的声线沉稳有劲,带着讥笑。
“本殿见过不少位卑之人心高气傲,既是不如人,不如夹着尾巴安生些毕竟你再如何瞧不上眼的人,见着了总归还是得低声下气的行礼问安,何必急着彰显自己的无能”
静默的氛围里,虫鸣意外的突兀。
那宫人脸色白了一瞬,转而由红变黑,袖间的指头慢慢收紧。
“啧,好气哦。”
沈南桑耸着肩,笑得人畜无害。
陆阙的视线看过来。
她一脸的不在乎:“我替他说的,他看起来就是很气啊,偏偏他还只能干气着,把自己气出毛病来他也不敢还手,真憋屈,换我,我指定不忍。”166小说
“圣子夫人说笑了。”
那宫人一口银牙几近咬碎,偏偏还得如陆阙说的那样,挂着讨好的笑。
“啧,越看越憋屈。”
沈南桑走上前熟练的牵着陆阙的袖角,小嘴撅着,眼底却盛满了笑意,像极了狡猾的狐狸。
陆阙总觉得她那眼神有深意。
他抱着陆霄霄没等她,沈南桑不疾不徐的跟上来:“你跑什么呀我又不吃人,不过,陆显知你居然怼他了哎。”
她还以为,陆阙是忍者。
毕竟,他事事容忍,从不出头。
陆阙眯着眼,没接她的话,面具下的热气堆积,偶有风过,能舒缓一二,却也并非长久之计。
按照那宫人说的走,不出片刻,沈南桑果然看见了那清凉台。
亭廊立于水流之上,放眼望去,满池的荷花,娇艳欲滴。
池边站了好些贵女,三五成群言笑晏晏,与那池中的花比,一时之间还真叫人难以分辨哪方最美。
“呵!脚程还挺快”
清风裹挟着满池花香,本该沁人心脾,无奈这人声扰了雅致,成了最大的败笔。
沈南桑眉梢轻抬,眼底隐隐浮过愠怒和凌厉。
左侧那抹粉色的身影,不是弃秋荧又是谁。
像是全然不曾察觉沈南桑眼底的不喜,弃秋荧摇着团扇,一笑一抿唇,刻意绕过沈南桑站到了陆阙身边。
“本公主记得,圣子殿下喜爱荷花,往年都是本公主陪着你来清凉台看,虽因为些许不愉快,间隔了好些年,今年遇上了,或许也是缘分老天大抵也想本公主陪着圣子殿下赏花吧。”
这话,是个有脑子的都能听出其中的深意。
池边赏花的莺莺燕燕,那心思早不在荷花身上。
赏花哪有看戏来的热闹。
沈南桑却像是没瞧见四面八方的打量与戏谑。
她一手绕着腰间的宫绦,一手揉着宫绦下的流苏,视线在池中扫过,明媚的星眸亮眼夺目。
“圣子夫人,这赏花,赏的是意境,你瞧得懂吗”
说话的,是随弃秋荧一起来的青衣女子。
那女子满头朱钗,走起路来,那声响比她身上的铃铛还要闹人。
沈南桑看她面生,左不过是个不怀好意的,她点了头,便算是打过招呼。
那女子与弃秋荧对视一眼,朝着沈南桑所在的方向,抬了脚又要往前走。
“圣子夫人不必紧张,公主说了,她想与你交个朋友。”
沈南桑:“……”
她忽然很好奇,在这些人眼里,她究竟是有多蠢。
一个才与她彻底撕破脸皮的女人,转头来跟她说想和她交朋友
傻子都不信吧
“你别过来了。”
沈南桑不动声色的往陆阙身边靠了几步,躲开那女人身上呛鼻的胭脂味儿。
“你再过来,摔水里别赖我。”
那女人却置若罔闻,依旧我行我素,贴着她过来。
“圣子夫人别担心,我与她们不同,我父亲官拜御使大夫,我自幼便听他教诲,父亲常说人应当生而为善,待人当以礼以德,我也是有心想找你讨教……”
她顿了一顿,面上笑意晦涩,声音也压低了几分。
“听公主说,圣子夫人最大的本事便是勾引男子,不知圣子夫人可愿倾囊相授我定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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