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雪爬犁(1/2)
书接上回,我跟着三叔回了家,本以为这俩人要甩开膀子耍钱,没想却见着我爹饿狼般的大口喝起了人血,顿时把我吓得头皮发麻,后背冒汗。
我突然回忆起来,大约两年前春天的一个晚上,我跟我娘正在家吃饭,桌上只有一盘白萝卜腌的咸菜加一盆大碴粥,用老话讲,那会属于一年四季中青黄不接的日子,冬天储存的蔬菜食材都已耗尽,而刚种到地里的种子还没发芽,我家困难又没多余的钱财去买些肉蛋开荤,只能这么干熬着。
我跟我娘正吃着,我爹突然从外面进来,他忙于赌钱,平时很少回家吃饭,这猛的一进屋让我们娘俩颇为意外。只见他手里拎着一个小公鸡,也不知道是从谁家偷摸得的,那小鸡不停的扑腾乱叫,我爹进了厨房一刀就将它尸首两地,那脉管里的鸡血嗖的喷射到了棚顶,这可吓坏了我们娘俩,我娘一边护着我,一边责骂我爹。我爹如同疯狗一般,完全忽略了我倆的存在,他抓着那仍在扑棱的鸡尸,将鸡脖子一把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如同三天没吃食的老虎,使劲地唆着鸡血,吃相甚是恐怖,我娘吓得直接就昏了过去。半晌功夫,那鸡再也不动弹了,脖子里仿佛也挤不出半滴血,我爹这才意犹未尽的松开了那沾满鸡毛的嘴,擦了擦下巴上的血,对我说道,
“渴死了!半个月没喝水了!”
有句话叫家丑不可外扬,我爹喝鸡血这事,我娘不准我和任何人说,她告诉我那是因为我爹太馋肉了,家里多日不开荤,把他给馋的。为此,我娘还颇为自责,好像是自己没照顾好男人一样,这事我后来就再也没想起过,更多的是不愿再想起来。
可这会子,我爹居然喝起了人血,我想着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便走进瞧了瞧,只见那袋子商标上白底黑字标的清清楚楚“金丰市血液中心,150ml,ab”,我惊得都喘不过气来,直勾勾的盯着我爹。
只见我爹将那茶缸口朝下,使劲晃了晃,张着嘴在下面接着剩下的最后几滴人血,他舔了舔嘴唇,不甘心的放下了茶缸,说道,
“这点钱不够几次花,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早晚有一天我得渴死!”
“你得找个营生干啊!”三叔劝着我爹,
“你半月就得喝两袋,花销这么大,原来还能靠媳妇给你补贴点,现在你怎么办”
“你什么意思,我欠过你的钱么你以为我愿意喝你以为我愿意喝这一股子骚味的破血吗!”
说罢,我爹使劲将茶缸摔到地上。
“我他妈就是个窝囊废!我喝了半辈子血就是戒不了,我就是戒不了!老婆孩子都没了!我他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爹说着就跪到了地上抽泣起来,拿头一下下撞着墙。
“这还不是咱爹干的好事!唉!”
三叔说完这句话,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我爹,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我听着纳闷,他这又把我爷爷扯进来了,仿佛是我爹喝血是让我爷爷害的,我想起在木屋里,大叔问我的那几个事,一是我爷爷怎么死的,二是我出生的时候旁边是不是有只猫,三是我见没见过我爹喝人血,这第三件事我算是对上号了,可这其中又有什么联系呢,我一头雾水。
三叔走了,我望了望我爹,如此颓废,实是不想再看下去,便也离开了。
此时外面已飘起鹅毛大雪,天也阴沉了不少,我意识到时间不早,如不速速拿这桃把弯刀和大叔汇合,一旦老鬼天黑找来,我们都要完蛋,我不敢耽搁,便加快了步子,来到山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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