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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第 110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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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也是,自己兄弟七人出身卑贱,却心性好强,心有不甘便生出与天搏斗之心。

他们若是喜欢,必定也是同类的,如不输男子的茜儿嫂子,心性坚韧能扛起全家的鱼娘嫂子,被人诋毁却始终乐观,不惧流言的宛如嫂子……

私下里有贵哥也调侃说,像是他们这样走到绝地的倒霉蛋,已经黑的看不到底,许是神佛都不忍心了,便派了一众女菩萨来搭救他们。

管四儿想着心事,却不知他站在岸边已成为一道风景。

那俊朗青年一身贵气,就站在高处看着远方,他满眼含情,江风吹去,披风飞扬他就笑了起来。

管四儿不是那种在外爱笑之人,常年忍着耐着,又煎熬着,若是他笑便会有三月春华的风采。

无数船娘支着杆子,故意在他面前来来去去,有人故意娇笑出声引他注意,可惜这位心有所属,满心满眼便只是他的素姐。

一不小心时间匆匆,船来船去,又是一商船靠岸,随着咣当几声踏板连接水岸,一群头戴方巾,年纪不大,神采飞扬的少年人,便齐齐拥挤在船头热闹起来。

有年纪稍小的学生,就兴奋指着远处喊到:“先生,看!那么高的城墙啊,这就是燕京了吧!”

船下立刻哄堂大笑起来,还有那粗鲁汉子站在麻包上玩笑他说:“那是来县!可不是燕京,燕京的城墙连着天,可高着呢,小秀才看错了!”

年轻人当下面目涨红起来,他想挤出人群,却听到身后有人说:“果然带你们出来是对的,你们在山上虽日日苦读,却是盲人摸象全凭臆想了。那边正是来县县城,城墙却是新朝拨银完工的。

至于这边么,便是这条运河最大的码头了,我看下山县衙邸报上说,此码头乃是吾皇登基之后,由青岭先生主导的第一批由大梁国库出钱,修建的第一批水陆工程。

前朝天下大乱至民不聊生,又得天定明主以安天下,我陛下登基之后励精图治,多番辛苦才有了大梁逐盛的迹象,我观这两年朝廷举措,便想,这天下已有两百年不出名臣,若出,必在今朝!”

从古自今,怕民勾连便有了路引那玩意儿,而能天下乱跑的,皆是特殊人,如这一船外地来的傻学生子,便是特权允许的游学书生。

由老师带着自己心爱的弟子,天南地北讲学的风景,却是多年未见了。

而随着大梁逐渐稳固,加恩科两场科举考试下来,这游学书生便成群结队又开始天下起来。

商船上,学生们左右分开,那抓紧时间讲课的先生便背着手,慢慢踱步到船头,也是很激动的看着这新的国,开始对自己的学生侃侃而谈:

“历朝历代,无论哪位帝王登基,南北交通,货物运送都是帝王关切的地方,所谓,三月漕不至,则君相忧,六月不至,则都人啼……我们书院已存三朝,藏有七十卷历朝历代的水陆路程总览,而今又有新的运河码头,尔等读书之外,更要将这些新的东西记录下来以供后人参考,这才是功名之外,读书人要承担的责任。”

那些学生一起躬身称喏,声音,风景便分外好听好看,犹如盛景。

那先生许是半生都在教书育人,他习惯众目睽睽下朗朗,讲课的声音就送了很远。

站在岸边的管四儿也听到了,却没有回头,只是欣慰的想:“家里的先生,竟然在读书人心里这般高啊。”

他眯着眼睛听着,却没看到。

这一群柔弱书生出行,身边行李自然多,那先生讲的上瘾,就背着手带着一群小傻子下了船。

能读得起书的人,自然是家资厚重的小公子。随着他们下船,那大堆的箱笼也被人抬着抱着堆在了码头岸边,便招了人眼。

护院下仆忙碌,便没有在意左右,而那些小公子年轻爱美,先生们一下没关照道,登岸之前就在身上挂了各式各样的金玉零碎。

游学天下,自然是什么东西都要学一学。

这脚一落岸边,做先生的便带着学生在码头开始打听,这是什么货物从哪边来的又要运送到何处去……这又是什么工具,价值几何又可节约多少人力。

武帝爱才最终实际,对诗文却是兴趣全无,甚至有些排斥的。

这天下书生科考,各地书院从来都讲究方式方法,会随着帝王的爱好培养学生兴趣,增长他们的见识。

先生讲的好,学生也爱学,一群人呼啦啦来去,原本一幕好风景,讲的正高兴,那听者也欢喜。

管四儿却猛的听到一声高昂尖叫到:“快来人!抢东西了……来人啊!!”

他猛的扭头去看,却看到不远处一套绞车边缘,四五个面目猥琐,一看便不像好人的行货子(坏蛋),从快船下来,瞬间就围了那帮子学生。

这几个倒也不伤人,是呼啦啦围拢上去,看准目标推倒几个娇弱些的学生,抢了他们腰上的东西便跑。

他们常做这样的营生,俱都动作很快,瞬间抢了人,回身便跳到水中接应的快船之上。

那快船的船夫支着一根长杆,对着岸边一挑,瞬间就利落的离了岸。

周围人见怪不怪,心有惭愧吧,却招惹不起这几个无赖。

那先生看学生被抢,自然是气愤不已,便指着那快船上的无赖大骂起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尔等就不怕官差锁拿么”

带头的无赖毫不在意,就掂着手里的玉佩上下抛着笑说:“活该你们这帮该落地的臭儒倒霉!满码头就你这老狗音儿高,搅了爷爷的好梦,就不弄你又去弄谁呸!还天子脚下还官差锁拿出去打听一下,就来县码头这片,官差却算个球,我是那群狗东西的爷爷你这老狗信不信……”

他这话还没说完,于水岸高处忽然白鹤一般就纵身过来一人,这人一上快船就吓了几个无赖一跳。

无赖们常年与苦主官差对持,自有他们逃脱的手段,见人会飞就知道不好招惹,于是一个个将东西往怀里一塞,纷纷就要往水里窜。

管四儿本听人吹嘘圣君贤臣正美,这世上除兄弟,他最崇敬就是先生还有皇爷,加之皇爷也心疼他们,便更喜欢了,就觉着这先生讲课当属大梁第一。

妈的,谁能想到呢,人家外地的书生脚才沾燕京的泥儿,就被这几个王八蛋坏了名声了。

管四儿蹦到船上,见这几个无赖要往水里去,他便一伸手握住腰上的鞭子,随着空气里噼啪一声脆响,那岸边跺脚嘶喊的学生子,就目瞪口呆,看那天神一般的人,就用鞭子卷着那几个该死的行货子往岸上甩。

那都是百十斤的活人啊如何就像甩没份量货物一般轻易这可真是开眼了。

无赖们本要下水,跳将起来却被鞭子卷起,一个个就掉到岸上便翻滚起来。

这些人也是坚韧,翻滚几下见势不妙,爬起来便要跑,却不想那船上会飞那位却是个本事大的。

人家又蹦到岸上,就一条鞭子使的左右逢源,甩的劈啪作响,这几个抱头鼠窜却被这位抽的一脸都是鞭伤,周身挨了几下狠的,更嚎叫不止。

几个小贼而已,管四儿打的轻易,手却下的很重,嫌弃他们丢人,听到他们告饶却没留情,硬是一个行货子身上抽了十七八下重的,看他们瘫软了,他这才利落一收鞭子,又把它盘了起来。

这一顿打,打的着实迅速,等到众人反应过来。

那码头大包之前,已然是横七竖八倒了一片,那揍人的姿态却十分舒适的已坐在了麻包之上,正冷冰冰的看着这几人说:“才将,我仿佛是听到那个狗吠说,你是谁的爷爷”

直到此刻,那些先生,还有学生的护院,小厮这才反应过来又纷纷围上来。

有几个机灵的就过去,使脚踹无赖几下,弯腰从他们怀里把主家的东西取出,怕被责罚,心里颤悠,小厮便双手举着来到主家面前说:“少,少爷,你的玉佩!”

可他的少爷却根本不理他,就把他扒拉到一边儿去了。

这一群学生都受了极大的刺激,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看着那张很熟悉,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面孔,竟,竟然拿大鞭子抽人

上月他们还在故乡码头与师兄洒泪告别,如何……转瞬就到了来县码头

不对,不对!师兄年纪却比这个大上一些吧

有学生终于明白过来,便颤抖的喊人:“先……先生,我恍惚是看到师兄了”

然而他的先生也早就看傻了,这跟自己二儿子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就舞着一条大鞭子在码头抽人呢,难道是他

想到一个可能,他便胸中犹如骇浪惊涛般翻滚起来……

只未等他说点什么,那人群之外,却有姗姗来迟的官差一路喊着:“散开,散开,莫要耽误了老爷公务,不散开小心老爷手中的链子……”

待他们提着铁链到了近前,就看到几张满是鞭痕的倒霉面孔。

管四儿看到可算来了巡查的,便有些不耐烦的对他们一勾手道:“过来!”

俩官差互相看看,正要问管四儿是谁

人家却也不啰嗦,从麻包上蹦下来,伸手从腰后取出一块牌子对他们一亮道:“天子脚下,南北贯通机要之地,如何就乱成这个样子去吧你们主官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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