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银河天水(1/2)
有月,或无月,夜深时的恋人语,总让人心软。
有风,或无风,等待情人时的孤影,格外的暖。
红菩萨淡妆素衣,依偎在驴车旁。
俏目四望,正寻找他的身影,他便来了。
依旧在慵懒中挟着几步微醉。
见到红菩萨瘦影俏立,白无常便笑了。
指了指驴车,不禁疑惑:“驴子,也是女孩儿家的必用之物吗”
车板上繁物众多,红菩萨解开绳索卸货,轻斥白无常:“到了生死要命的关头了,郎君还有心思说这些个淫词滥调”
伸手帮忙,将一众事物摊平在车板上。
白无常苦笑:“我不过是问了句驴子,你怎么就能听出淫词的味道”
“郎君看看还缺不缺什么”
她不再接这种话,伸手解开一个小包袱,灵光立现,莹莹脆脆的满是珠宝。
随手拈起一枝凤尾金钗,温柔的插在她的鬓边,哄她说:“须菩提门下的小道姑,哪懂得金玉之美美器只能与美人相衬。珠宝之流,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几句话便说的她娇软无力。
看着他在车板上翻动物什的模样,不禁悲意顿生,哀声埋怨:“郎君也不顾我命苦,我早已在心里将终身托付给你了。郎君偏偏在这个时候招惹了须菩提,让我以后的路可怎么安生”
真的又垂下珠泪。
信手解开一个包袱,但见里面香衫、罗袜、丝绢、绣鞋……尽是些贴身闺物,一应俱全。
白无常将包袱系好,轻笑,回她:“美人何必提前悲伤咱们不是正在用缓兵之计对付须菩提门下吗等我真正死了的那刻,美人不妨再垂几滴眼泪吧。”
“我巴不得你现在就死!”
一声娇嗔,她扑进他的怀里,婉转娇音:“别再提什么死啊活啊的,你去哪里,我随你去就是了。”
耳鬓厮磨了一会儿,白无常看向车板上的大木桶,皱眉说:“你准备的东西可真全,连洗澡的家伙都凑齐了。”
“为了能让郎君活命,我什么不肯做”
红菩萨抬眉撒娇:“这是妖祖的道场,满山腥臭,哪有女儿家不想沐浴的比起新衣新袜,这一桶热水也许更能打动小道姑的心思。”
“有理,有理。”白无常紧握着她的手,连连点头:“枉我自恃细心周到,比起你来,实在是差在天壤。”
受人夸赞,总是欣喜。
受到心上人的夸赞,甜蜜难当。
相互依偎一会儿,白无常轻吻红菩萨的额头:“上山时,我们失了马车,待为你得了力王内丹后,又得徒步东海……”
“偏就郎君生了一副巧嘴,你、我之间说话,还需这么转弯抹角么”
咽下痛楚,红菩萨咯咯一笑:“我明日就为郎君准备马车,好让郎君省些腿脚。”
她越来越聪明了。
“完啦!我的心思在你面前好像一碗白水,一穿到底。以后的千万、万年,岂不都被你吃定了”
得了赞语,更是炫耀,点着白无常的鼻尖,笑说:“不光要有马车,车里还要有清水、蜜饯、干果、零食……最重要的,还要有酒。”
“知我者,非你莫属!请受小可大礼参拜!”
白无常做势便要撩袍下跪,逗得红菩萨咯咯直笑,伸出软臂搀扶,艳声细语:“等到扎红花、点红烛、掀红幔的那天,郎君与我再互拜吧。”
“有劳你了。”轻抚她的脸,依依惜别:“马车的事,三天后,清晨时,放在这里。我们下山取马车,你去妖祖洞府取力王内丹。”
“这两夜,郎君与我,就不再相见了吗”
“有千秋万世等着我们,还在乎这两晚吗”
挎起小衣包裹,将木桶背在肩上,直奔上山小径。
走出十余步,回身观瞧,见红菩萨还立在原地。
爽郎一笑,大步隐没在山林里了。
是夜,风冷依旧。
摘月斜软着身子,轻抚额头,刚刚醒来。
眼前已空无一物,她立即警醒。
天精石呢红头绳呢
正在受惊时,听到身后密林深处有沙沙声响。
立即拔出无常斩,纵步上前。
人影自林子里闪出,细剑恍若游蛇,架在他的脖子上。
剑风如湫水,冰冷。
脖子上起了粟粒,采星在看清是摘月后,收起惊魂,叹气:“师姐,第一次你将剑架在我的脖子上,是因为你我素不相识。这一次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他。
摘月松下一口气,收起无常斩,无力的问:“天精石与红头绳呢”
“被我藏起来了。”采星眨眼一笑,指向林子后面:“就在那里。”
潜心修炼的至宝,怎能随意丢在林子里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探进密林。
拨开丛叶,一片温热扑面。
林深处孤立着一桶热水,一桶能刚好装下一个人的热水。
夜黑,风冷,野林。
这一桶热水对于摘月,就如同一个白馍对于饿汉。
正在犹豫时,采星在背后嬉皮笑脸:“我趁师姐熟睡时,掐诀请来银河天水,又施咒请来九天真火,这才为师姐造了这一桶热汤。尽请师姐消受,不须感激涕零。”
银河天水,九天真火,名头这么大,他哪有那个本事
知道他在胡言,回首轻笑。
仔细看看,发现他早已满身酸汗,衣袖、裤腿都已挽起。
在山野间,要烧好一桶热水,一定出了不少力吧。
指着她手中的无常斩,采星笑说:“师姐手中有剑,不怕我隔林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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