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V章(2/2)
“还不跟上,难道要我背着你走”
“啊――哦。”
东西到了榴花手上,夏芍药身边的丫环们都打趣她:“咱们一处住着,你几时对保兴起了心思的,咱们怎么不知道呀”
榴花睨她们一样:“早了,反正很早了。上次姑娘提起要为咱们选人家,我就开始寻思,就算是能推得了一时,但姑娘肯定不会留咱们在身边一辈子的,到时候总要放了咱们出去的。我可不愿意离开姑娘,再说我这个脾气,哪里受得了丈夫公婆的气,不如就在府里选个人,跟着姑娘舒舒服服的一辈子。旁人瞧在姑娘面儿上,也得让着我三分。保兴可不正合适嘛。”他也是夏家家奴,且再无亲人,性子又老实,跟着夏南天学做生意之后,大约是在外面见过了大场面,跟三教九流的人都打过了交道,倒显出难得的稳妥宽厚。
其余三人面面相窥,想起自己订的人此刻在府里,可未来定然不会一辈子做大将军的贴身亲卫,必是要放到外面去的。算来算去,竟然只有榴花能够一直留在府里。
“你个滑头,平日瞧着风风火火的,没想到还有这份心思。”
大头听得榴花订了亲,吵着要见姐夫:“姐夫生的好看吗有大将军好看吗姐夫能干吗他会不会……”嫌弃自己
他是个心思敏感的孩子,能被榴花认为弟弟,不知道有多高兴。原来觉得姐姐是自己一个人的,没想到才认亲没多久,就冒出个姐夫来,还是个素未谋面的人。
榴花挑眉,口气很凶,“他怎么敢嫌弃我的弟弟!”见大头露出担心的模样,还劝她:“姐姐……以后对姐夫还是好一点。”便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到底露出了温柔模样:“他跟你一样,也是乞儿出身,当初还是老爷收留了他在庄上,这才过上了吃穿不愁的日子,现在跟着老爷做生意,又是个温厚的人,怎么会嫌弃你呢。”
大头这才露出如释重负的模样。
一个月之后,夏芍药身边的丫环除了榴花,其余三人陆续都嫁了出去。
保兴一时半会还不能前来长安迎娶,夏芍药便先将榴花留下来,又写信给夏南天,盼着他尽快回长安团聚。
夏家生意如今步入正轨,所获颇丰,起先家中女儿孙儿孙女离开幽州,他也颇感寂寞,便将时间都投到了生意上,还时不时与各地商人应酬,渐渐竟然又找到了当年在洛阳全盛时期的感觉,日子忙了起来,倒越来越不想赋闲在家养老了。
只将幽州会馆已经在长安落成,匾额还是圣人亲笔所题告之幽州同行,又有地址附上,大家前往长安做生意,倒可以先往会馆里去落脚。
幽州诸商早有人想要前往长安大展拳脚,闻此消息极为高兴:“亏得当初咱们不以性别区分,挑了夏夫人做会长。试问谁人前往长安建会馆,还能求到圣人亲笔题词”
“恐怕连皇宫的大门都进不去吧!”
众人谈笑一番,又适时恭维夏南天有福气,这才为大家行了方便。
夏南天回去与保兴墨晖商议一番,议定了由保兴押货前往长安。夏家在长安的铺面已经物色好了,有了圣人亲许,夏芍药做生意光明正大,她便砸重金在长安排了五间相连的铺面,打通了准备开个十方客栈,如今正在装修,只等货物齐全,就可挂牌开张了。
夏景行自进了长安之后,从太子到二皇子,以及晋王都派人盯着夏家的动静。夏芍药闹腾的动静这么大,倒有不少人恨的牙根痒痒,但苦于弹劾却找不到罪名。
――连圣人都准许夏家大大方方做生意,还是无可辩驳的理由,旁人又能怎么样呢!
晋王已经过了三个月的禁足之期,就连太子都经过太傅的指导,写了一篇泪涕交加诚心悔过的文章转呈到御前。
有了他这把梯子,齐帝也不能长久的将他禁足,怕引起朝局不稳,到底还是解了禁。
太子与晋王重回朝堂,对夏景行的仇视有增无减,连带着与燕王也敌对了起来,好几次在朝局之上隐隐有与燕王别苗头的意思。
只他们才解了禁,倒不好明目张胆的在朝堂上与燕王撕掳,只想私下抓到燕王与夏景行的把柄,也好让他们在齐帝面前受个教训。
反是二皇子见得太子与晋王隐隐站在同一站线,似有结成同盟的迹象,怕自己落了下风,便频频向燕王示好。
实则晋王并没与太子结为同盟,他亦在暗中观望。对齐帝失望之后,他到底开始考虑晋王府的未来,一朝天子一朝臣,就算他这个亲叔叔也与侄儿们隔了一层,平日又与侄儿们不亲,这时候再站队,若能帮扶了侄儿上位,也算是大功一件,在新朝也能稳稳立足。
以前他一直保持中立的态度,只是因为齐帝对他太过纵容,似乎真站了队倒有背叛兄长之嫌。可是此次齐帝因为夏景行而责罚他的举动,等于在他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给夏景行看,竟成他心头耻辱,竟不再觉得兄长可靠,要重新为自己谋求出路了。
原本他只能从太子与二皇子之中择其一来扶持,可惜二皇子聪明反被聪明误,因为太子与晋王对夏景行与燕王共同的敌对态度,倒让他误以为这二人私下已经结成了同盟,转头就向燕王示好,好与叔叔与兄长对抗,结果他的行为加速了晋王的抉择。
晋王如今不但仇视夏景行,对燕王不满,但凡与燕王派系表示亲近的人都十分仇视,不论是官员还是亲侄儿,二皇子恰恰促成了他与太子的私下结盟。
晋王封地离长安不远,且封地有兵有粮,实乃强助。
太子得了晋王扶持,喜的向着晋王拜了三拜:“侄儿得叔父相助,往后必视叔父如亲父!”
晋王微微避开了太子之礼,“太子本来就是嫡长子,继承皇位理所应当,只是那些觊觎皇位的小人从中作梗,哄瞒圣人,这才让他对太子有了意见,只要太子往后好好表现,自然能顺利继位。”临水极目远眺,碧波荡漾,远处垂柳之下有宫人红裳翩跹而过,倒真是处好居所。
他们约在长安城外太子的广乐园里见面,为着避人耳目,也不在殿内,上了园里画舫,将画舫荡到了湖中央密谈。
广乐园是当年太子加冕之后,齐帝赏给他的一处皇家御苑,除了圣人每年消暑的碧波园,就数广乐园最为富丽堂皇,就连南苑跟群芳苑都比不上。
太子被禁足许久,表面的涵养功夫倒更进一层楼,“叔父说哪里话,不知道下面多少人想将侄儿拉下来呢,若无叔父相助,侄儿心里也没底。有了叔父在侧,侄儿可真是心安不少。父皇如今心思莫测,他又很疼二弟跟三弟,也不知道有没有别的打算,侄儿可真不敢掉以轻心。”
晋王指着外面大片碧波,远处殿阁飞檐,“你瞧瞧这景色,果然广乐园修建的极好,你父皇当年若是不看重你,又怎么会将这么好的御苑赏了给你呢。往后还有更好的呢。”他到底长了个心眼,心里虽然对齐帝存了芥蒂,可是却不准备开口挑拨他们父子关系。
太子的城府有限,万一哪一日抖擞出来可不是好顽的。
比起晋王的防备,太子心中却是惊喜居多。晋王得齐帝多年宠爱,手中又握有兵权,算是实权派的宗室。他很早就试图引晋王做援手,只是晋王态度明确,没想到大家都被罚禁足出来之后,晋王倒愿意帮他了。早知道一起被圣人禁足能够加深好感,促成二人站在同一立场,他早就这么做了。
太子不禁暗暗庆幸,得亏了这次被禁足的是他,若是二皇子,晋王岂不是要投靠二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