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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幡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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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曳的桂花树下,杜仲穿一袭鸦青色长袍,身姿挺拔腰肢舒展,和煦的暖阳自斑驳的枝桠间投射到他脸上,柔和了他面部的冷硬,微微弯起的唇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易楚走到树下,仰头看他,欢喜由心底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坦荡荡地呈现在他面前。

秋风徐起,米白色的桂花随风飘落,晃悠悠地落在易楚发间。

杜仲伸手掂了,在鼻端轻嗅,笑道:“宫里打发人来宣我进宫面圣,回来换朝服。”

“怎不早说”易楚有些急,“让人等久了心里怕不埋怨。”回转身便要进屋,水绿色的罗裙旋开如同初绽的牵牛花。

“慢着点,”杜仲攥住她的腕,柔声地说,“俞桦在陪着说话,不用着急,你今儿……有没有累着若是身子乏,就让阿俏帮着待客。”

易楚浅笑着点头,“好。”

隔着明亮的玻璃窗,陈芙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却把杜仲的神情清清楚楚地看在了心底,眉眼间的华光流转,唇齿间的温柔笑意,似有一根扯不断的线,牢牢地系在她心头。

看仪态,分明是儒雅温文丰神俊朗,可眉目间却隐着不容忽视的桀骜与冷硬,儒雅与刚毅截然不同的特质在他身上合二为一,格外地教人心动。

易楚终于挣脱杜仲的手,提着裙角往屋里走。杜仲望着她的身影,慢慢转过了头。

陈芙猜测到什么,莫名地紧张起来,心“怦怦”跳得又急又快,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般。

四目交接,陈芙尚来不及摆出率真的笑容,便被杜仲的眸光吓住。

那双眼,幽深黑亮,却似出鞘的剑,冷冷地闪着寒意。

已近正午,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屋内,大炕上暖融融的,而陈芙却感到彻骨的冷寒自心头沁出,极快地弥漫到全身,以至于四肢僵硬得没法移动。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易楚伸手撩开门帘进了屋,并未注意到陈芙的异样,只温声解释,“伯爷要出门,回来找件衣服。”

陈芙这才回过神来,勉强笑着问:“我在这里不方便,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不用,”易楚浅笑,闪身进了内室,没多久,拎了个蓝布包裹出来。

陈芙再不敢往外窥视,垂首瞧着炕桌上摆放的茶盏点心。

甜白瓷的茶盅上面描绘着三两枝竹叶,茶汤澄碧清澈,碧绿的茶叶根根直立,是极好的信阳毛尖。

茶香袅袅,入口清香绵长沁人心脾。

陈芙清楚地记得,宫宴那天,易楚连鼎鼎有名的冻顶乌龙都不认识,还错将饭后的雨花茶当成了毛尖,可短短数月,已经能够云淡风轻地沏出这样火候极好的茶来。

原本上不得台面的医家女也学会贵族女子的风雅了。

陈芙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觉,心里似乎有东西轰然倒塌,可又有东西屹立长存。

易楚送走杜仲回来,笑盈盈地端起陈芙面前的茶盅,“冷茶喝不得,重新给你换杯热的。”也不指使丫鬟,径自续了热茶。

滚烫的水袅袅散着热气,陈芙双手捧着茶盅,暖意自掌心缓缓沁入五脏六腑,心渐渐沉静下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

平常不是最讨厌跟别人抢男人的女子吗

数年前,姐姐曾回家面前哭诉,说成亲不过七八个月姐夫就收了两个通房。一边哭一边骂那两人不知羞耻,当着主母的面儿就勾引男人。

娘亲无奈地劝,男人都是这样,哪有不偷腥的猫。

姐姐便道:“但凡是个良性女子,谁会去招惹别人家的男人还是那两人天生下~贱。”

她那会年纪尚小,只听了个大概,却也知道不要做那种被人唾骂的下贱女子。

后来,她渐渐长大,姐姐再不曾在娘亲面前哭诉过,即便听说过了正月姐夫要选秀,姐姐也只是淡淡地笑。

她知道姐姐苦在心里。

没人的时候,她跟吴韵婷讨论过,要找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人,要好好管束身边的丫鬟不能让她们起不该起的心思,也一起狠狠地咒骂那些明知男人有妻室还腆着脸硬往上贴的女人。

思及此,陈芙惶然心惊。

自己这般作为与那些女子又有什么不同岂不也是别人口中唾骂轻视的贱人

贵族圈里的夫人最痛恨这个。即便她们看着姐姐的位子不会当面议论,可私下里定少不了轻慢之词。

届时,自己又如何在公孙王侯之家行走

一念错,着着错。

陈芙禁不住冷汗涔涔,连喝了好几口茶才压下心中的百味杂陈。

易楚看在眼里,道:“你看着脸色不好,可是哪里不舒服”伸手执她的腕,“我给你试试脉”

声音亲切温柔,眸光坦荡大方。

陈芙吸口气,伸出手,“这几天夜里睡不好……家里人正在给我说亲,心里烦得很。”

易楚讶异地看她一眼,细细地试了脉,“脉相极好,先前的寒毒也清了。”又柔声道,“女子都要经过这一遭,思虑太多恐伤身,陈夫人跟皇后娘娘定然会替你选个极好的人家,你且放宽心。”

陈芙蓦地红了眼圈,哽咽道:“我不求那人有多显赫的家世多尊贵的地位,只想能像夫人这般有个知情知意的人,便是清苦点也没什么。只是……”

依着她家的家世还有姐姐的心思,又岂会找个名声不显的人家

而京都年龄相当的公子少爷,身边清静的又有几人

何况姐姐对杜仲仍是未死心吧

自打姐夫坐了皇位,姐姐在家里说话的分量愈加地重,便是娘亲有时候也不太违逆她。

倘或姐姐非要一意孤行,她又该如何

再或者,杜仲对自己有意倒还罢了,可适才他那冷寒的眼神分明暗含了告诫与警告,竟是全无情意,与他在易楚面前的神情截然不同。

陈芙就是再傻也不会赔了名声又去倒贴一个对自己根本无心的人。

易楚看着陈芙落泪,轻轻叹了口气。

女子的亲事本就是慎之又慎的事,何况陈芙这般的家世,更是要方方面面全都考虑周全了。

陈芙的要求看着简单,可想要满足却是难。

易楚帮不上忙,只能温言劝着,等陈芙止了泪,亲手端来温水挽起袖子伺候她洗漱,又帮她重新敷粉梳头。

易楚梳头的手艺仍不算好,唯一精通的就是如意髻,要梳成陈芙先前的垂云髻却是有些困难。

陈芙忍不住笑,接过梳子,问道:“夫人平日是丫鬟梳头”

易楚笑道:“大多是自己梳,外出或者待客时是丫鬟帮着,不过她们手艺也算不上好,可相处了这些时日,情分总是有的。”说着,将陈芙卸了的钗簪一样样帮她戴上。

易楚亲力亲为惯了,陈芙看着却颇多感触。

头一次见面,易楚就替她诊脉清了她体内的寒毒,后来见面也总是温和亲切,今天竟然还亲自帮她洗漱,身为一品的伯爵夫人能这般诚挚地对自己……陈芙原本是有意的接近,现在倒是从内心里愿意亲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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