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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马(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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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冰冷得让姜言意有种自己说错一句话,就会被他拧断脖子的错觉。

姜言意下意思缩了缩脖子,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不能继续这么稀里糊涂下去,她迎上他的目光道:“大将军您有心仪的姑娘就该好好对她才是,便是吵架了,也该等这股气性过去了,再考虑是分是和的问题,而不是拿民女做消遣。”

封朔死死盯着她,“你觉得我是在消遣你”

姜言意想点头,但被他那迫人的视线盯着,愣是没那个胆子点下去。

封朔上前一步,目光沉沉,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也暗淡了下去,暮色自他身后泼墨一般展开。

姜言意不由得退后了一步,她退,他便再进。

最终她被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他与她隔着一步的距离,没再上前。但姜言意只觉他周身的压迫感像是一张大网将她牢牢束缚。

“花花……”秋葵以为他想欺负她,要过来帮忙。

封朔忽而充满戾气一回头:“退下!”

秋葵快被吓哭了,不肯走,又不敢上前:“不许欺负花花!”

姜言意怕他迁怒于秋葵,忙道:“没事,秋葵,你先去后院等我。”

秋葵摇头不肯走。

“听话,晚点给你做枣泥糕。”姜言意安抚道:“我跟大将军把一些事说清楚。”

秋葵这才一步三回头进了后院。

封朔掷了一根筷子过去把门掩上。

门“啪”的一声合上,筷子也掉落在地,姜言意心口也莫名跟着颤了一下。

难以想象,一根筷子被他掷出去竟也能有这般大的力道。

她被他逼到了墙角,暮色四合,街上来往的行人渐少,便是有人路过,也瞧不见这死角。

姜言意突然觉得,自己还是不够了解他,不然也不会选择这么作死的方法跟他摊牌。

“心仪的姑娘为什么你不觉得,我心仪的就是你呢……”

姜言意听到他自嘲一般的呢喃,他轮廓分明的下颚在暮色中显出几分苍白。

姜言意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下意识否认:“您……您别戏弄我了。”

“戏弄”他眼底漾起几分轻嘲,“不是你在戏弄我么”

姜言意傻了。

怎么说得好像她是个对他始乱终弃了的渣女一样

她又怂又囧:“我发誓我没有。”

封朔深深地望着她,“你不是说,我是个好人么”

姜言意点头:“你是好人啊,李师傅也是好人,赵头儿也是好人,秋葵也是好人。”

封朔:“……”

原来在她这里,好人只是这个意思么

所以从一开始就是他自作多情

他唇角几乎快抿成一条直线,眼中的寒意一层一层蔓延开来,掩盖了那份支离破碎。

他忽而用力一掌拍在了墙壁上,姜言意吓得闭上眼。

封朔看着她因为害怕而抿紧了的樱唇,她眼睫扑闪着,好似颤动的花蕊。有一瞬间他恶劣地想,亲上去,咬出血来才能解他心头的恨。

他真的靠近了几分,却又在只剩咫尺的距离时停下。

最终他退开了一步,压下心底翻滚的黑色怒意,道:“是封某唐突了。”

言罢没再多说一句话,扭头就走。

姜言意站在后面,看见他那被包扎过的手紧紧捏成了拳,白纱下有鲜红溢出,是血。

她怔在了原地。

她好像误会他了。

但是……他喜欢自己他喜欢自己什么呢

一时间,姜言意心乱如麻。

邢尧本以为封朔出去走走,回来时心情会平复很多,谁料封朔回府时,周身气息比出府那会儿还要阴沉。

“主子……呃!”

邢尧刚上前,就被封朔猛地一掌拍到了对面墙上。

他毫无防备,猛然被这么一砸,整个人都懵了,檐角的瓦也被震落下来几片。

封朔周身戾气环绕:“叫上所有死士到演武场。”

邢尧看着封朔离去的背影,捂着胸口扶着墙根才站了起来,心道主子上一次动这么大的怒,还是在得知先皇想要太皇太妃陪葬的时候,这次究竟是什么事惹得他大动肝火

这一晚整个都护府数百死士都在演武场被揍得鼻青脸肿,瘫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本王养了一帮什么废物!明日加训!”封朔站在演武场中间,汗水湿透了衣衫,他脸上也带着几道擦伤,更显悍野,眉眼间戾气不减。

倒了一地的死士都不敢吱声,心中叫苦不迭。

秋意正浓,都护府那口荷花池早已凋零得只剩几个枯褐的莲蓬还举着。

夜里的池水冰冷刺骨,封朔赤着上身淌进池水里。

他手上的伤口沁出来的血丝在冰冷的池水中晕开,身上的血腥味也淡了去。

他抬起手,缠在手掌上的的纱布不断往下滴落血水,他静静看着,眸子里透出几分自嘲和颓然。

岸边传来脚步声,是邢尧。

他手上捧着一封信:“主子,京城的探子传来的密报。”

信上加盖了两枚暗印,是刻不容缓的急报。

封朔转过身来时,眼中只剩一片与平日无异的冰冷,他走到岸边,立即有侍卫将他的外袍取来替他披上。

封朔拆开信,取出里面的信纸,一目十行看完。

他眉峰微敛,略微沉思后,将信纸拿到侍卫捧着的蜡烛上点燃,烧为灰烬。

“小皇帝要对付楚家了。”他说。

这一瞬间邢尧在脑子里权衡利弊,皇帝动楚家,约莫是因为楚昌平接棺回京一事。

他们跟楚家并无来往,楚家这一辈人也只有一个楚昌平拔尖些,但他当年因为与长公主的婚事,拂了圣意,从此失了圣心。

楚昌平眼下若还是云州总兵,封朔保他,算是拉拢一个盟友。但他已然被皇帝削了兵权,被贬永州。永州比起西州还要贫乏,他便是想在那边东山再起,没个十年八年也看不出成效。

不管怎么看,皇帝动楚家,他们袖手旁观才是最好的选择。

封朔迟迟没有给出决断,但邢尧已经猜了个大概。

事关朝堂,封朔回书房处理剩下的公文和信件。

有暗印的他前天夜里已经看完了,没有暗印的这两天也抽空了看了大半。

因为心中烦闷,封朔今夜处理这些信件时并不静心,他一手执笔,一手捏着眉心:“茶来。”

邢尧很快捧了茶上来。

封朔用受伤的左手去接,怎料茶是刚烧的滚水,连带杯底也烫得惊人。

他一个失手没拿稳,茶杯落到书案上,茶水瞬间洒了出来。

封朔顾不得被烫到的手,一把将桌上的信件折子全抓了起来。

邢尧吓得跪倒在地:“属下该死!”

一旁的福喜则手疾眼快拿了干净的帕子铺到书案上,防止茶水蔓延。

封朔面色沉沉没有说话,等清理干净了书案,他才把折子和信件都放回去。

因为方才那情急之下的一抓,信件虽没有被茶水沾湿,却有不少都被弄皱了。

封朔本是想将那些信件碾平,却猛然瞧见最底下那封信上,露出的半个斗大的簪花小楷有几分眼熟。

他将那封信抽出来,看了一眼信寄往的地址,眸子不由得眯了起来。

京城楚家

能将簪花小楷写成这斗大一个的,封朔这辈子只见过一人有如此天赋异禀。

那小厨娘跟楚家有何关系

他拆开封口处的火漆,取出三张薄薄的信纸,愈往下看,脸色愈发凝重。

最后,他只不辨喜怒吐出几个字:“你,是,姜,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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