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青春 > 喜登枝 > 第一六五章 寝宫惊梦

第一六五章 寝宫惊梦(1/2)

目录

缪凤舞看着蓝惜萍跑出了揽月宫,她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其实这些后宫的女人们,进宫的时候,一个个皆是风华正茂、容颜似花。有幸被皇帝宠爱过的女人,在这宫里有很多,但是最后能长长久久地留在皇帝身边的,可能根本不是长得最漂亮的那一个,而是头脑最聪明的那一个。

蓝惜萍这个女人,家世背景和花容月貌一样也不缺,皇上与太后将她高高地捧到掌宫的位置上,这么多年来,她在后宫的地位,几乎与皇后平齐。

可是到现在,她却没有能守住这一份尊荣,终于失去了她在掌宫位置上的作用,失去了令她耀武扬威许多年的权柄。

这一切怪了得谁也许在蓝惜萍的心中,她会偷偷地抱怨行晔的薄情,认为他有了新欢,就忘了旧宠。不知道她会不会有一天醒悟到,其实她从掌宫的位置上跌落下来,恰恰是因为她的不聪明。

这些年她在宫里搜刮贪敛,其实早就有怨声传出的。只是皇上与太后不管,皇后又刻意装不知道,谁也奈何她不得。

爱财也就罢了,偏偏她始终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总是以为自己为皇上做了许多的事情,居功自傲,不把其他的宫妃放在眼里。她只要感觉到自己受了委屈,就会在行晔面前哭啼哀诉,声言她有多为难,皇上应该体谅着她。

最致命的一点,蓝惜萍看不明白行晔的心思。她在这个掌宫的位置上好些年了,依旧在做着最初皇上与太后要她做的那一件事。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可她仍沉浸在往日的功劳之中,辨不清形势,也做不到突破。

刚才蓝惜萍潸然泪下的那一瞬间,缪凤舞有片刻的伤神。后宫的女人之间,不管曾经有过什么样的私人恩怨,总会有那种时候,会因为面对共同的命运而产生一刹那的灵犀。

蓝惜萍走了,缪凤舞回头看那些代表着权力的印章钥匙,心中告诫自己:一定不可以走到淑妃今天这一步,无论如何,她要成为那个一直陪在行晔身边的女人。

她将含香叫了进来,继续清点眼前的交接物品。有不明白的,眼下也不好去瑶华宫问蓝淑妃了,只好记下来,让含香去问各局司当职之人。

这一通忙碌,已经过了午时。饥饿感已经没有了,缪凤舞只喝了一小碗的银耳参羹,实在是心乱体乏,就躺下去歇了一个午觉。

睡了不到一个时辰,耳边就听到外头有吵嚷之声。她睁开眼睛,仔细地辨听了一下,好像是左娉婷在的声音,正在殿外与含香争执着什么。

缪凤舞起了身,喊来小云问道:“外面在吵嚷什么呢”

小云愤愤地说道:“还不是那个左修媛大中午的也不让娘娘歇歇,非要跑来找娘娘告什么状做什么主。含香姐姐说娘娘累了一上午,正在歇午觉,让她稍后再来,她便在外头叫喊起来了。”

缪凤舞想了想,忍不住笑了。这个左娉婷也是一个愣头青,她还没与蓝惜萍办完交接呢,不管什么事,也找不到她做主呀。

她起身披衣服:“你出去把左修媛请进外间厅堂等着,我一会儿就去见她。”

“噢。”小云不情不愿地出去了,没一会儿功夫,外头就安静下来。

缪凤舞穿好了衣服,将发髻梳理整齐之后,走出了暖阁。她一出门,打眼就看到左娉婷坐在左边的一张椅子上,含玉给她奉茶,她看都不看一眼,气哼哼的样子。

“左修媛这是怎么了是我宫里的人得罪了左修媛吗怎么的把你气成这个样子”缪凤舞边说边往座位上去,脸上含着笑意,仿佛已经忘了前两天她深夜强闯雅瑟宫,将银针一根一根扎进左娉婷的手指中,为玉泠出气的那件事。

左娉婷却是忘不了的,她本来一脸的恼火,见缪凤舞出来了,身形本能地挫了挫,握自己的双手,站起身来施礼:“臣妾给德妃娘娘请安。”

缪凤舞似讽刺又似玩笑地说道:“午觉都歇不安宁,还安什么安左修媛到我宫里这一通大吵大闹,到底所为何事”

左娉婷咬了咬嘴唇,随即“扑通”跪在了缪凤舞的面前,委屈地大声说道:“娘娘给臣妾评评这个理。午饭前,媲凤宫的人到我雅瑟宫,说贵妃娘娘听别人提起,我宫里的彩琴编结宫绦的手艺好,贵妃娘娘想借她几个时辰,帮忙打几个样子。臣妾琢磨这是小事一桩,就打发彩琴跟着去了……”

“谁知道臣妾午膳用到一半,突然听到消息,说彩琴在媲凤宫冲撞了贵妃娘娘,被贵妃娘娘一顿乱杖打死了……”

缪凤舞心里咯登一下,转头看含香。含香抿了抿嘴唇,低下头,掩饰了她的表情。

左娉婷继续往下说:“娘娘你是明理之人,你给臣妾评一评这个理。俗语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贵妃娘娘再尊贵,也得讲个道理吧明明她借我的人去帮忙做手工,就算是彩琴不懂事,不小心冒犯了贵妃娘娘,是不是也应该先告诉我这个主子,要打要杀也由我来决断就这么悄没声儿地把我的人打死了,这也太欺负人了!”

缪凤舞想了想,对她说道:“左修媛你眼下的心情,我深能体会。只是我与淑妃之间还未交接完毕,这件事你即便不方便找淑妃解决,也应该去向皇后娘娘禀报,我暂时还没有权力处置宫中事务。”

左娉婷一听这话,当即瞪大了眼睛,眼泪都要掉落下来了:“臣妾去找皇后娘娘,皇后打发臣妾来找淑妃。皇后娘娘说,皇上一大早就吩咐了,暂将宫里的一切事务交由德妃娘娘处置。如今皇后娘娘甩手不管,臣妾又不能去找淑妃娘娘,如果德妃娘娘再不理,臣妾这冤屈可找谁诉去”

原来是赵皇后将她推过来的。

缪凤舞看着左娉婷一副无处申冤的样子,心里大概有了数。她站起身来,冲着左娉婷一招手:“既然有皇后娘娘的懿旨,本宫不闻不问,似乎也说不过去。你随我来,我们一起去媲凤宫,问一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左娉婷欣然起身,跟在缪凤舞的身后,一起往媲凤宫去了。、

一进媲凤宫,宇文柔珍看到她们,笑着招呼道:“哟!今儿稀奇,德妃妹妹倒是常来,不过左修媛与德妃搭着伙儿来我这里,这可是头一次呢。”

左娉婷对宇文柔珍到底怀着三分的敬畏,一见了她,刚才那又哭又闹的劲头也没有了,跟在缪凤舞的身后,只等缪凤舞开口。

缪凤舞来到宇文柔珍跟前儿,笑着应她:“贵妃姐姐有所不知,左修媛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找到我那里去的。她就是想知道,彩琴到底做了什么事,冒犯了贵妃姐姐。”

宇文柔珍笑容一敛,眸中闪出怒火来,冷冷地哼道:“那丫头……翠苹,你告诉德妃妹妹与左修媛,中午的时候,彩琴在咱们宫里做了什么事”

翠苹答应一声,走到缪凤舞的跟前儿,恭敬地向她施了一礼,随即说道:“娘娘你常来我们媲凤宫,应该知道我们贵妃娘娘在后堂给皇长子设了一个灵位……”

“恩,我知道。”缪凤舞很配合地点头。

“今儿娘娘想结一些宫绦,嫌奴婢笨手笨脚,打出来的样子不好看。娘娘听人说,雅瑟宫的彩琴手艺不错,就差奴婢去请她来。中午的时候,娘娘赐饭,安排她在后殿的东偏厢休息。娘娘歇午觉前,吩咐奴婢去关照一下彩琴,要她不用急着赶活计,先歇一歇,下午再做。”

“奴婢领了娘娘的命,往后殿找彩琴。一进后院,奴婢就看见彩琴从皇长子的灵堂里走出来了。德妃娘娘应该知道,皇长子的灵堂是禁地,媲凤宫里除了奴婢需要进灵堂洒扫添香之外,其他人没有娘娘的允许,谁也不能进的,彩琴这是犯了我们娘娘的大忌……”

“本来奴婢琢磨着,这事要是让我们娘娘知道了,又是一顿闲气。彩琴大概是不了解媲凤宫的规矩,饭后闲走进去的,奴婢只当看不见,就算了吧。后来为了稳妥起见,奴婢还是悄悄地去灵堂看了一眼,结果奴婢惊讶地发现,供在皇长子牌位前的一块古玉玦不见了,那玉玦是皇长子降生的时候,先帝赐给他的,皇长子在世的时候,非常喜欢那块玉,他去世后,那玉就一直供在他的牌位前。”

“奴婢吓坏了,又不敢擅作主张,就去禀报了贵妃娘娘。我们娘娘什么事都好忍,唯独对皇长子的事,她是一丁点儿也不许冒犯的。娘娘当即想了床,带人往彩琴休息的东偏厢去,问了彩琴,她咬牙不肯认。后来娘娘没法儿,让几个人上去搜,果然在彩琴的怀里,找到了那块玉玦……”

翠苹说到这里,住了口,看宇文柔珍。宇文柔珍缓步走到左娉婷面前,正色道:“左修媛大概是刚进宫不久,不太了解本宫的脾气。金银之事,本宫是不在乎的,哪怕彩琴把本宫的珠宝匣子搬走,本宫也会很客气地将她送回雅琴宫,交给左修媛处置。”

“可是……”宇文柔珍眉峰一耸,一道冷光嗖地射向左娉婷,“她偷我皇儿的东西!亵渎我皇儿的英灵!我如果不亲自处置了她!就对不起我皇儿在天之灵!”

左娉婷不知道这其中的机窍,听翠苹说得头头是道,她心中暗自琢磨,平日里她与宇文柔珍并没有实质性的矛盾,就算是宇文柔珍看不上她,也没有必要打死她的宫女出气。

这样一想,竟有可能真的是彩琴手脚不干净,偷了人家的东西。

她心中暗骂死鬼彩琴,胆大贪财,连死人的东西也敢偷。这样惹翻了宇文柔珍,可不得打死她吗

面对宇文柔珍凌厉的怒火,左娉婷气馁了,只得屈膝赔礼:“是臣妾管教宫人不严,出了这样的事,惹了贵妃生气,实在是臣妾的罪过。”

宇文柔珍一仰脸,大度地说道:“罢了,本宫不会责怪你,身边一大帮子人,保不齐就有那心地不纯良的,主子也管不到奴才的心里去,谁能料到那些贪利爱财之奴才,什么时候就给咱们惹一桩祸事呢只请左修媛体谅本宫当时的心境,不怪罪本宫擅自处置了你的宫人,这件事就算了吧。”

缪凤舞站在一旁听着,真真地佩服宇文柔珍的手段了。她要把一个人弄死,出手迅疾,还能想出这么周全的主意来,让左娉婷哑口无言,还要反过来向她道歉。

这个女人若不是颓废不爱理事,还轮得上蓝惜萍权倾这么多年吗连她也不可能有接替权柄的这一天。

彩琴独自一个人来的媲凤宫,左娉婷也找不出相反的证人来。而宇文柔珍这一边,言之凿凿,人证就有好几个。这一番她算是白闹腾了,是不是亏,她也得忍下了。

她喏喏地答应着宇文柔珍的话,匆匆地告了辞,向赵皇后复命去了。

这里剩下宇文柔珍与缪凤舞,相视一笑。

缪凤舞先开口说道:“多谢贵妃姐姐,一会儿左修媛去回了话,皇后娘娘那边怕是要失望了。”

宇文柔珍望着左娉婷消失的方向,不屑地撇嘴道:“我跟她在这宫里伴了这么多年,她一噘嘴,我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哼!想要挑拨咱们二人的关系,我怕她摸不着门儿!不要说左修媛那黄毛丫头,就是她亲自来我媲凤宫讨说法儿,我也是占情占理!”

“娘娘不要动气,对身体不好。那块玉……没有被毁坏吧”缪凤舞上前扶了宇文柔珍,关切地问一句。

“那丫头只是贪财,八成打算运出宫去卖的。但是她不知道,那玉有先帝的题字,就算是拿了出去,也没有人敢收的。我只是恼她动我皇儿的东西,一时气盛……”宇文柔珍携缪凤舞,一同落了座,很认真地向缪凤舞解释。

缪凤舞轻笑:“姐姐不要气坏了身子,玉还在就好,不要跟一个奴才治气了……”

两个人说着话,翠苹上了茶。缪凤舞捧起茶盏来,慢慢地饮着茶,闲话道:“贵妃姐姐还记得你上元节时,送到我揽月宫的那些彩灯吗”

宇文柔珍转过脸来,看着缪凤舞,点头道:“记得,怎么你不喜欢”

“我要是不喜欢,我还会当着姐姐的面说吗我既说的,当然是因为喜欢喽。”缪凤舞笑道,“尤其是当晚间点亮的时候,灯火熏烤着那灯罩,散发出那种雨湿兰草的清香,真是好闻极了。”

“那做灯罩的油纸是被香料熏过的,自然是散发香气。”宇文柔珍解释道。

“我最开始闻着那香气,就觉得熟悉呢。后来我才发觉,其实那香是姐姐惯用的,姐姐的衣衫发间,还有姐姐这媲凤宫里,其实到处可闻的,都是那种清幽异香呢。”缪凤舞说完,还吸了吸鼻子,果然闻到了那种香气,是宇文柔珍身上有的,也是她做的彩灯上有的,更是那个叫瀚生的男人身上有的一种香气。

宇文柔珍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很喜欢那种香的味道,我这个人直心肠,自己喜欢,就道别人也喜欢。其实大家各有所好,哪能人人的喜好都相同”

“那香很好闻呀,姐姐的品味会差吗”缪凤舞夸赞道。

宇文柔珍听她这样说,很高兴地倾身过来,大方说道:“你若是喜欢那香,我让翠苹包一些你拿回去,慢慢用着,用完了再来找我要。”

缪凤舞不是不喜欢那香,只是她一想这种香与一段私情相关联,她就不免有了嫌恶的心理。她之所以聊到香,只是想试一试宇文柔珍的反应。虽然彩琴已经做了替死鬼,可缪凤舞的心里还是不落底。

她笑着推拒道:“贵妃姐姐有所不知,我这个人懒惰得很,平日里也不怎么熏香。拿了姐姐的香,回去放着,白糟蹋了姐姐的好东西。”

宇文柔珍眸光微微一闪,也笑了:“你瞧我这记性,我怎么忘了德妃妹妹自来体散异香,哪里还用得着熏香我这可给铁匠送锅,净挑人家不缺的东西当礼物,呵呵……”

两个女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缪凤舞便起告辞了。

彩琴死了,缪凤舞也没有察觉出宇文柔珍对她有异样来,阜阳宫不期然撞破私情的事,缪凤舞便暂时放下了。

她回到揽月宫,看到含玉和小云正在清点桌上的一堆礼盒,李嬷嬷一笔一笔地记下来,打发人搬走入库。

而含香正在端茶递水,侍候几位登门送礼的妃嫔。

缪凤舞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有进去。

这些天宫里一直在闹她晋位的事,一个德贵妃的封号,给她招来了无数妒恨的目光。一些妃嫔在蓝惜萍的授意与带领下,齐心一致地鄙视着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书页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