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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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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她也终于放开了紧扣着的侄子的手,狠狠地瞪着林舒,顿了顿拐杖,骂道:“你这条白眼狼!”

此时的他因为侄子对他还跟当年一样的态度,心里已经又多了几分底气。

林肇同和李慧茹面色都是一变。

林舒却是没所谓。

她被他们骂得多了。

小时候她什么都没做过,不就被他们骂过,“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一看就会勾人”,“不知道是哪个见不得人的偷人生下的小贱种”,“骨子里带来的贱根,怎么养都养不熟”

一句“白眼狼”又算得了什么?

这回也算是新仇旧怨一起算了。

她笑道:“是不是白眼狼,这些年我对林家的确没什么照拂毕竟我记恨当年大伯祖父大伯奶你们一家联合周家想把我逼嫁给周家换好处的事这些我都是认得。”

“这些年我爸妈下放在荒漠,想必大伯祖父大伯奶心里一定存了很多的事,可惜我爸也不在,你们想教训我,想打我骂我我躲在部队大院你们也打不着骂不着,想带走我弟弟可惜我教唆了他,对你们也只是避之唯恐不及,偏偏你们半点拿我没办法应该是恨透了我吧。”

“没事,现在我爸已经回来了,那你们就坐下跟我爸一次性说个够,告个够吧坐下吧,不要又一下子被我气着了,又说是被我给气病的。”

“你,你”

林大伯祖父跺着拐杖气得直哆嗦,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的“你”。

林美兰脸上却是红变白,白变红,她在家没劝着自己爷奶,无奈地跟着来,原本躲在角落里并不想冒头,只想着等事情结束后自己看情况道个歉,至少把这些年的事都撇清。

可这会儿她听到林舒这一席话,再看自己祖父母那气得就快中风的样子,直觉就觉得不好,也顾不上躲着,忙上前扶了自己祖父,用虽低大家却都能听到的声音劝道:“爷爷,爷爷你别生气,舒堂妹当年就是吓着了,对外面的人害怕,所以才带着丰丰躲了起来,不肯出来她那时候年纪也小,要保护丰丰,顾全不到那么多,也情有可原,您是长辈,就别跟小辈计较了,现在堂叔回来了,大家都好好的,能平平安安的一家团聚,这就比什么都强,爷爷你坐下,咱们好好跟堂叔堂婶说话,过去的就过去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这一番话说的多得体,多么熨帖的一块遮羞布啊?

就是李慧茹都多看了这个穿着一身素色裙子,身材袅娜的姑娘几眼。

就见这姑娘皮肤白净,眉眼清秀,虽然也扎了两个常见的辫子,但她的辫子不长,松松的扎在耳后,垂到肩头,额前少少的几缕留海垂下了,真是说不出的洋气秀致。

她咋不记得老林家有这么个姑娘?

多看了好几眼才发现竟然是那个在自己纺织厂上班的那个堂侄女,叫林美兰的。

对了,她听舒舒说过,这个堂侄女早不再在纺织厂上班,而是通过周家的关系拿到了西州国营钢铁厂推荐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进了大学读书,算着时间今年六月应该刚好大学毕业了。

李慧茹打量着林美兰,对她刮目相看,可林大伯祖父林老太太却不理会她用尽心思的苦劝。

林大伯祖父一甩她的手,一屁股坐到旁边的凳子上,喘着气,骂道:“什么堂妹,她算是你哪门子的堂妹?”

说着又喘了两口气,林大伯大概是怕他气得背过气去,就抓了桌上的一只水杯给他,扶着他喝了好几口水,帮他顺了好一会儿气,林大伯祖父缓了些,这才又看向林肇同,哭道,“肇同,你真的是养了一条白眼狼啊!”

“当年你出事,你媳妇也被人贴大字报,家里乱糟糟的,几次□□差点把小丰打死,周家又是出钱又是出力,说只要她肯嫁给成志,就能保住小丰,也冒着风险找人想把你头上的帽子摘了,说至少就算摘不了,也能让我们去看看你,让你在那边少吃点苦可这条白眼狼,她做了什么?”

“她不肯嫁,不顾你的死活,不顾家里的处境和小丰的死活硬是下了乡,就把小丰留在了城里,后来更是自己在乡下私下找了个男人那时候要不是我们家贵宝福宝他们,小丰他就被那些□□给活活打死了呀!”

“后来我们担心小丰的安危,把他接到我们家来,生怕他再出了事,可这个孽障,你知道她又做了什么?”

林大伯祖父的眼睛通红,手指着林舒,声声控诉道,“她带了那个自己在乡下找的野男人,跑到我们家,跟我们说怕城里危险,想把小丰送回老家养那时我们也顾不上她嫁给谁了,听着也觉得小丰的安危最重要,就同意送了小丰回老家,我们更是怕老家那边人也都忙,小丰回去了没人照顾,一家人收拾了东西,打算以后我跟你大伯母以后就呆在老家照顾小丰”

“可这个孽障,她做了什么?她骗了我们!骗了我们!”

“她把我们举家骗回了老家,却带着丰丰去了那个当兵的家,说我们对他们姐弟图谋不轨苍天,小丰可是老二的独孙,肇同你的独苗,我们能有什么图谋,能有什么图谋?!”

说着简直是老泪。

哽咽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我们去那当兵的家找她,跟她说了,她根本就不是我们老林家的种,她做的事我们也没能力管她,可小丰是我们林家的子孙,是肇同你的血脉,我们不能任由她就这么拐了不管不顾,拼着老命去了那当兵的家结果她又做了什么?她煽动了那里的村民,辱骂我们不说,用扁担和石头硬生生把我们打出了那梁家村”

“就那之后,我跟你大伯母还有你奶奶都大病了一场,身体从此就不好了,你奶奶原本身体不错,就经了那次惊吓,从此都几乎是瘫在床上过的,受罪了一年才过世过世的时候还一直抓着我的手,叫着‘小丰,肇同,小丰&039;,为了让她能瞑目,老大又跑梁家,又跑深山老林里去找她,只求她能让小丰回去老家一趟,让他太奶奶能最后见上他一面,可就这,她还是不肯,硬生生是把她大堂伯骂了出去,让他连夜出山,真是冷血到让人发指啊!”

说完就是哆哆嗦嗦的哭,一脸的鼻涕眼泪,道,“我们老林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养了这么一个凉薄狠心,无情无义的东西”

“肇同,还好你回来了啊,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年,我们那是日夜忧心,又觉得对不起你,没能帮你照顾好小丰,可却又拿这么个东西一点办法也没有肇同,我真是我们一家都被这个你养的白眼狼给活活气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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