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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相处 计破 承诺 · 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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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钰青被问得一怔,答道:“还好,你觉得冷?”

阿麦点了点头。

常钰青想了想,说道:“许是你湿衣穿在身上的缘故。”他指了指晾挂在树枝上的衣衫,又调笑道,“本想把你衣服也一起晾上的,可又怕你醒了以后害羞,便也没脱。你现既觉得冷了,不如像我一样脱光了晾一晾好了。”

阿麦听了也不反驳,反而是闭上了眼。常钰青瞧她奇怪,生怕她再耍诈,心中又提防起来,可等了片刻也不见阿麦动静,反而见她身体隐隐晃动起来。

“阿麦?”常钰青出声叫道,见阿麦依旧没有回音,不由得从树丫处站起身来,戒备地向阿麦处探了探身,嘴中却说道,“阿麦?你休要使诈,小心白白摔了下去。”

阿麦终有了些反应,缓缓抬头看向常钰青方向,喃喃道:“常钰青,我……”

常钰青扬眉,“嗯?”

阿麦却再无下言。常钰青正奇怪间,突见阿麦身体猛地往后一倒,竟直直地向树下栽去。常钰青心中一惊,下意识地伸手便去拽阿麦,谁知非但没有将阿麦拽住,反而被她带得也向树下栽了下去。常钰青不及思考,急忙将阿麦扯入怀里抱紧,同时腰腹用力一拧,翻过身来以自己背部着地,又带着阿麦在地上滚了两滚,这才卸去了下落的势道。

肩上刚刚包好的伤口再一次被扯裂,常钰青这才后悔起来,心中只念:“坏了!又着了这丫头的道!”

谁知伏在他身上的阿麦却仍是没有动静,只听得呼吸声甚是急促,常钰青心中诧异,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果然触手烫人,竟是高烧起来。难怪会从树上栽下,原来不是使诈,而是烧得失去了意识。常钰青将阿麦从身上移开,俯身看了看她,略一思量便将她从地上扶起,因他一侧肩膀受伤,若要将她抱起已是有些吃力,干脆就将阿麦往另一侧肩上一扛,转身疾步向河边走去。

离河边不远零零散散地住着几户人家,常钰青早在上岸之前便已看到,只是因不想被人发现才带着昏迷的阿麦进了山林。现如今阿麦烧得如此厉害,再也宿不得林中,他也只能带着阿麦过去投宿。

山林边上,常钰青停了停,先把阿麦身上的军衣脱了藏好,只留她身上中衣,又将她的发髻打散放下,这才又重新扛了起来,拣了家最靠山林、房屋也很破旧的庄户,上前拍门。

直拍了半天,院中的狗也跟着叫了半天,屋中才有动静,一对老夫妇打着灯笼相携着出来,走到院门处却不开门,只问是谁。

常钰青的瞎话早已编好,只说是一对访亲的夫妻,在船上遭了水贼,非但财物被抢了一空,人也被贼人扔下了船。他还好,只是受了些伤,妻子却因呛了水发起高热来,野外天寒,妻子实是受不起了,只得来求借宿一晚。

那老夫妇听常钰青说话温文有礼,便给他开了门,举着灯笼一照,见他虽是赤着臂膀,面貌却是俊逸非常。旁边托抱着披头散发的妻子,头倚在他的肩上,眼睛紧闭,双颊赤红,果然已经烧迷糊了。

那老夫妇连忙将常钰青让进门,常钰青虽说有间柴房便可,可这对老夫妇却心地甚好,不忍心看阿麦如此模样再睡柴房,说家中只他们两人在家,儿子参军未归,屋子还空着,他们去儿子屋中睡即可。

常钰青嘴上称谢,动作却不拖拉,将阿麦抱到屋中床上,又问那老妇能否烧些热水来给妻子喝。那老妇忙去了,过了一会儿便端了一大碗热姜汤来,说是先给阿麦喝了发汗,若要寻郎中,只能等天明去镇上寻了,附近村中并无郎中。

常钰青应了,将阿麦扶起给她灌下姜汤,又用被子给她盖严实了,这才回身向那对老夫妇道谢,说因身上钱财都被水贼抢了去,只得等以后再图报答了。几句话说得老夫妇很是不好意思,反而直说自家穷困,实在没什么好的待客,又替常钰青骂了那子虚乌有的水贼几句,这才回屋睡觉。

常钰青待他们走了,又侧耳听了一听,听那两人的确是回了主屋睡觉,这才在阿麦身边坐下,不时地更换着阿麦额头上的湿手巾,默默等着天明。

阿麦虽然烧得糊涂,却也不是一直全无意识,常钰青和那对老夫妇的对答也是听进去几句,只是哑声叫常钰青道:“莫要胡乱杀人。”

常钰青开始并未听清,待凑近了阿麦嘴旁才听得清楚,知她是怕自己会杀了这对老夫妇灭口,不禁低声笑道:“你什么时候这样心善了?先别管别人,顾得你自己就好了。”

听他这样说,阿麦心中一松,不再费力提着精神,头一偏,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阿麦很少能睡得这样熟,因一直是假扮男装,不论是早前流浪时还是后来进入军中,她总是睡得很警醒,稍有动静便会惊醒过来,像这样睡得毫无防备的时候极少,也就是在盛都商易之侯府中有过几日这样的时光。

这样一睡就是两日多,再醒过来时已是正午,常钰青仍在床边坐着,脸上已有了一层短短的青胡楂。看到阿麦睁开眼,常钰青咧嘴笑了笑,却说道:“你说你长年都不见长胡须,连喉结也没有,他们怎会看不穿你的身份?”

阿麦久睡乍醒,目光还有些迷离,只安静地注视着常钰青,像是并未听清常钰青的问话。

常钰青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灰色短衫,笑问道:“怎么样?是不是依旧英姿潇洒,气宇轩昂?”

这句话阿麦倒是听清楚了,不禁莞尔,轻声道:“还不错。”

外面有人拍门,那老妇端了一碗黑糊糊的汤药进来,见到阿麦醒来,脸上也是一片喜色,说道:“小娘子醒了就好,这汤药可就好喂多了。”

常钰青笑着道了声谢,接过药碗来,又将阿麦从床上扶起小心地将药喂下。

那老妇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向阿麦赞常钰青道:“小娘子好福气,嫁了这样一个体贴郎君,真是羡煞老婆子了。”

阿麦听得哭笑不得,神情颇为无奈。

常钰青似笑非笑地瞥一眼阿麦,对老妇笑道:“她却总是不肯知足,时不时就甩脸子给我瞧。”

老妇也跟着笑起来,说道:“小娘子一准是脸皮子薄,受不得小郎君玩笑。”

阿麦知常钰青定是向这对农家夫妇隐藏了身份,也不便揭穿他,只面无表情地听着常钰青与那老妇说笑。那老妇与常钰青谈笑了几句,忽地一拍巴掌,叫道:“哎哟哟,你瞧我这老婆子的记性,只顾着说话了,竟然把要紧事给忘了。”

老妇说着,从腰间摸出两个银锭来交给常钰青,交代道:“镇上只一家石记当铺,石掌柜说小郎君的玉确是好玉,偏这兵荒马乱的年景,实是不愿收这些东西的,如果小郎君非要当,也只能给这些了。俺家老头子和他活说着呢,如果小郎君不满意,三天之内可拿银子将玉换了回来。”

常钰青随意地掂了掂那两锭银子,笑道:“这样便够了,多谢您二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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