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巧遇 水性 守信 · 1(1/2)
再说阿麦随着商易之来到皇城,商易之进宫面圣,阿麦等一众侍卫却被挡在外面,直等了两三个时辰才见商易之独自从宫门内出来。商易之面上不见喜怒,只吩咐道:“回府。”
一行人这才往定南侯府而来,待到侯府时已是午后时分,定南侯府正门大开,侯府里的管家领着众多家仆等在门口,见商易之等人回来,连忙迎了上来。商易之跃下马来,把缰绳随手甩给一个小厮,转头问那管家道:“贵顺,母亲大人呢?”
老管家连忙答道:“长公主在落霞轩等着小侯爷呢。”
商易之听了便大步往府里走去,留阿麦等一众侍卫在外面。阿麦此时早已是腹中饥饿难耐,见商易之如此,暗道这人太不厚道。正腹诽间,却见那管家过来笑道:“诸位小哥也都辛苦了,随我进去歇着吧。”
阿麦心道歇不歇着倒不打紧,关键是先给点吃的填填肚子要紧。阿麦心中虽这样想,面上却仍是笑道:“有劳老伯。”
管家领着众人进府,在前宅的一个偏院中把大伙安顿下来,待众人酒足饭饱之后天色已经黑透。阿麦与几个侍卫坐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心中却在考虑晚上怎么安排。商易之自从入了府就没再露面,看来是先顾不上她了,这院子房间虽说不少,可也没到一人一间的份儿上,晚上怎么睡就成了大问题。想她刚入兵营的时候也曾和一伙士兵睡过一个通铺,可那是在战中,大伙都是和衣而睡,而现在要是再不脱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阿麦正心烦,却见那领他们进来的管家从屋外走了进来,问道:“哪位是麦小哥?”
阿麦站起身来答道:“在下是阿麦。”
管家便笑道:“小侯爷让我过来请麦小哥过去。”
阿麦闻言忙起身跟着管家出去,那管家七转八绕地把阿麦引到一处幽静小院,一边打着帘子引她进屋,一边解释道:“此处是小侯爷的书房,小侯爷吩咐说让麦小哥先住在这里。”
阿麦这才细细打量屋中陈设,见果然是个个露着精巧,处处透着雅致,自与别处大不相同。
管家见阿麦视线转到临墙的一面书架上,又笑道:“小侯爷交代了,屋里的书随小哥翻看,不必拘束。”
嗬!好大的面子,不知商易之又有什么要命的差事给自己做,阿麦想到这里也不再客气,只略点了点头。管家又引她到内室门口,说道:“小哥也劳累一天了,洗洗早些歇着吧,夜里有侍女在屋外当值,有事唤她们即可。”
管家含笑退下,阿麦往内室一扒望,见一侧的屏风后隐约冒着腾腾的热气,绕过去一看果然是早就预备好了大浴桶。阿麦忍不住用手试了下水,水温恰到好处,她已记不得多久没有泡过这样的热水澡了,这样一大桶热水摆在面前,着实是个不小的诱惑。
洗就洗吧,阿麦暗道,既然猜不透商易之的心思,那干脆也就不猜,先享受了再说。她极利落地脱衣入水,直到把整个身体都浸入水中时,才长长地舒口气,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叹息声。
书房外,管家匆匆离去,走幽径绕亭廊,直到侯府后院的最深处的一所房子外停下来,在门外低声禀道:“回小侯爷,都已安排妥当了。”
房内,仍是一身戎装的商易之直直地跪在一块牌位前,淡淡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管家犹豫了下,终还是忍不住说道:“小侯爷,长公主也是为了您,您……”
“贵顺,”商易之打断了管家的话,说道,“我知道的,你下去歇着吧。”
“可是——”管家刚欲再说,却突然又住了口,忙低头垂手让在一边,恭谨地叫道,“长公主。”
商易之闻言不禁抿紧了唇,身体下意识跪得更直。
房门被缓缓推开,盛华长公主出现在门口,她是一个看起来很柔弱的女人,眉眼都细细的,长相不算极美,却无一处不透露着温婉。
商易之并未回身,只是叫了句:“母亲。”
长公主缓步进入屋内,站在商易之面前静静地看了他片刻,这才轻声问道:“可是想明白了?”
商易之抬眼,眼神中透露出平日里极少见的倔犟之色,答道:“易之没错。”
啪的一声,商易之的脸被打得转向一侧,再回过来时,面颊上已是多了几道浅浅的指印。想不到这看似柔弱无比的长公主出手竟是如此狠厉。
“可是想明白了?”长公主的声音依旧轻柔温和,仿佛刚才那一掌并不是她掴出的一般。
商易之眼中的倔犟之色更浓,仍是答道:“易之没错。”
又是啪的一声,长公主说道:“还说没错!我送你去青州是让你韬光养晦的,不是让你锋芒毕露逞英雄的!”
商易之的嘴角已渗出血丝来,却依旧直挺着脊背答道:“我没错!我是齐家的子孙,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南夏的土地被鞑子所占,看着我南夏的子民被鞑子所杀,我不能……”
“你必须能!”长公主冷声说道,“如果你连这都不能忍,你干脆也就不要去争这个江山,就老实地留在这定南侯府里做一个风流的小侯爷,安安生生富贵到死!”
商易之抿唇不语,只直挺挺地跪着。见他如此模样,长公主脸上的温柔神色终于不再,怒道:“你可知攘外须先安内?现在的江山不是你的,是你叔父的,是坐在皇城里的那个弑父杀兄的齐景的,就算你把鞑子都赶走了,就算你打过了靖阳关,那又如何?只不过命丧得更快一些罢了!”
商易之却凛然说道:“如若争的是这半壁江山,不要也罢!”
长公主气极,伸手欲再扇商易之,可手到他面前却又停下了,她静默了半晌,突然问道:“你可知道,半壁江山丢了还可以再夺回来,可人的性命一旦丢了,却再也回不来了?你可知道,最危险的往往不是你面前的敌人,而是你身后的亲人?”她停下,转头看向香案上的牌位,轻轻叹息一声,“这里不光你是齐家的子孙,我也是,没有一个齐家人愿意看到我南夏的大好江山被鞑子所占。可前提是你得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把江山重新从鞑子手里夺回来,才能把你父亲的牌位光明正大地摆进宗庙,而不是……偷偷地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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