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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嗜血 噩梦 雌雄 · 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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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很久没做过翻白眼这样的动作了,如今做来,阿麦竟感到有些亲切,仿佛回到了两人同去青州的路上,那个时候徐静总是爱冲她翻白眼,用这种不阴不阳的语调和她说话。

阿麦笑了笑,突然伸手拍了拍徐静的肩膀,不顾他的惊愕,跳下车去。她决定先去商易之那里报到,毕竟她还算他的亲卫,现在伤好了,自然应该先去主帅那里说一声。现在已过晌午,大军已经停了下来,各营的军士正在搭灶造饭,阿麦一路走过去,遇见的士兵均是很恭敬地站起身来向她行礼。阿麦心中诧异,也不好去问人家为什么向她行礼,只得压下心中的疑问,面色平静地一一点头回礼。

张生正领着两个亲卫在烧火做饭,见阿麦过来很是高兴,把手里的柴火往旁边的亲卫怀里一丢,凑了上来打招呼,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阿麦,再叫阿麦已然不合适,可不叫阿麦叫什么呢?她现在还没有官职,不能称呼为“大人”。叫麦大哥?也不合适,这人分明没有自己大。张生嘴巴合了合,便有些不自然地笑道:“阿麦,你怎么过来了,腿伤都好了?”

“不碍事了。”阿麦说道,转头扫了一眼四周。

张生见阿麦的神色知道她在找商易之,笑了笑说道:“你找将军?他说去前面看看呢,一会儿就回来了,你等一会儿吧。”

阿麦不好意思地笑笑,点了点头,见张生又过去做饭便跟了过去蹲在灶边,随意地说道:“张大哥,我帮你烧火吧。”不想张生却连忙摆手说道:“可不敢称大哥,你要是不介意,叫我老张就好。”

阿麦联想到一路上的情景,动作一滞,抬头很无辜地看着张生,问道:“张大哥这是如何说话?阿麦心里不明白。”

张生听阿麦这样说,没有接她这个话茬,只是瞥了一眼四周,凑过来小声问道:“阿麦,你那日在野狼沟真的砍了那么多的鞑子?”

“多少?”阿麦不解。

“军中传着你那天一共砍了二十三个鞑子,都传疯了,你现在可是咱们军中头号的英雄好汉,任谁听了都得伸大拇指。连名号都有了——玉面阎罗,据说是遇人杀人,遇佛弑佛。”

阿麦听傻了,一时无语,呆呆地拿着根树棍子忘了往灶中添。她只不过是在徐静的车上歇了几天,没想到自己已经成了南夏军中的英雄人物。砍了二十三个?虽说她并不记得自己到底杀了多少北漠人,可绝对没有达到二十三这个数。二十三?这些人也真敢传,还有零有整,他们当北漠人是什么?大白菜吗?那么容易砍?还有,为什么要叫“玉面阎罗”?阎罗也就阎罗了,干吗还要加上“玉面”两个字?怎么听怎么像母亲讲的故事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物。

“哎?”张生见阿麦半天没动静,忍不住唤了她一声。阿麦这才醒过神来,冲着张生勉强地笑笑,“张大哥,不瞒你说,鞑子我是砍倒了几个,可翻一番也到不了二十三个啊。”

“嘘!”张生见阿麦竟然把实情都告诉他,定是真把他当做了好兄弟,心中只觉感动,便实心实意地为阿麦打算起来,当即赶紧制止了阿麦,压低声音说道,“阿麦,你这人太实诚了,这样的话怎么能随便说?这正是你扬名立万的机会,哪有傻得自己去说破这个的啊。”

阿麦神色有些犹豫,看样子还想再和张生争辩几句,刚伸了脖子要说话,就又听张生说道:“就算以后有人问起,你只要但笑不语就行了,不承认也不否认,到时候就算出了娄子也落不到你身上去。”

见张生是一片好心,阿麦也只好点头。心道我对二十三这个数没什么意见,我只是对“玉面阎罗”这个名头有意见。她正低头琢磨着,突然身后响起商易之的声音,“张生,饭熟了没有?快点拿上来。”

张生应了一声,连忙把锅里焐着的饭菜拿了出来。商易之的饮食很简单,是和士兵一样的杂面馒头,唯一多的东西就是那一小碟咸菜了。阿麦跟着张生站了起来,转回身去冲着商易之行礼道:“将军。”

“阿麦?”商易之神色平淡地扫了她一眼,就着侍卫倒的水洗了一下手,很随意地问道,“伤都好了?”

“都好了。”阿麦弓了弓身说道。

商易之又问道:“听说你砍了二十三个鞑子?”

阿麦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还没想好是否要向商易之说实话,就听见他径自接着说道:“南夏军中有法:凡兵士者,得敌五首,升为伍长;得二十首以上盈论,队正伍长赐爵一级。你虽算是我的亲兵,可还是应该按照兵士算,所以理应升到队正一级。”

商易之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不过你却是不遵军令私上战场,按律该斩。我军以治为胜,赏罚分明,看在你立了大功的分上可以不杀,但却不能不罚,所以 就先降去一级,做个伍长怎么样?可有怨言?”

阿麦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听商易之问,连忙小心地回答道:“阿麦毫无怨言。多谢将军不杀之恩。”

商易之见阿麦一身紧张,挑了挑嘴角,说道:“那就好,陆刚儿那正好缺了个伍长,你去找他补上吧。人你都熟,也好做事。”

阿麦连声应诺,见商易之开始低头吃饭,没有再理她的意思,忙又告了个罪退下去了,打算先回去和徐静说一声,然后再去陆刚那里报到。她猜不透商易之的心思,更不知道他为何要对她做这种明升暗降的事情,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是一想到又要回到那步兵营里去,阿麦就觉得有些发憷,但幸好这回不再是最底层的士兵了,伍长虽然是最低的军官,但好歹也带了个“官”字啊,情形总不会太坏。

还没走到徐静车前,阿麦就听见前面一阵骚动声,只见一骑军士从远处飞奔而来,竟不顾在大营之中,一个劲儿挥鞭催马,直奔商易之的中军而去。阿麦眉头一皱,“驰骋军中”是犯了军法的事情,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那名骑兵如此心急。

徐静正在车外吃饭,也看见了那名骑兵纵马而过,他站起身来愣了愣,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突然就把手中的馒头往地上一扔,疾步向商易之那里走去。

阿麦刚好回来,跟徐静撞了个正着。“先生!”阿麦叫道。

徐静哪里还有心思搭理她,随手摆了摆手,理都没理她,头也不回地离去了。阿麦看着徐静离去的方向发呆,似乎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虽然刚才徐静走得匆忙,可她却没在他脸上看出一丝惊慌的表情,反而是眼露精光,像是等了很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阿麦自嘲地笑笑,她现在只是一名最低级的军官,军中大事哪里有她参议的份儿,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她笑着摇了摇头,和徐静身边的侍卫说了几句,给徐静留了个话便去步兵营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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