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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诺多精灵的逃亡(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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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费诺发了一个可怕的誓言。他的七个儿子也义无反顾地站到他身边一同发下这誓言,他们出鞘的长剑在众火把的照耀下,殷红得仿佛染满鲜血。他们一同发下一个无人可破、无人可夺的誓言,就算凭伊露维塔的名也不能;如果他们不遵守誓言,永无止尽的黑暗将临到他们身上;他们指著曼威、瓦尔妲、以及圣山泰尼魁提尔的名为证发誓——若有谁敢夺取或保有属於他们的精灵宝钻,不论对方是维拉、恶魔、精灵或人类,包括尚未出生者,若有任何的生灵,不论伟大或渺小,是善还是恶,他们都将怀著复仇与憎恨之心直追到天涯海角,直追到世界结束之日。

如此发下誓言的是梅斯罗斯、梅格洛尔和凯勒巩,库路芬和卡兰希尔,以及安罗德和安瑞斯,他们都是诺多族的王子。许多听到这可怕话语的人,都忍不住感到恐惧。因为誓言一旦发下,无论善恶,都是不能反悔的,它将紧紧纠缠著发誓者或毁誓者,直到世界结束。因此,芬国昐与他的儿子特刚开口驳斥费诺,凶狠的口舌之战再起,愤怒使双方再一次到达拔剑相向的边缘。还好向来言语温和的费纳芬开口了,他想办法使诺多精灵们冶静下来,劝他们先停下来稍做考虑,因为事情一旦做了,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他的儿子欧洛隹斯,也以相同的态度劝说众人。芬罗德则与他的朋友特刚站在同一阵线;但是,那天站在激辩的众王子中唯一的女性,高大勇敢的凯兰崔尔,却迫不急待地想要动身。她没有发下任何誓言,但费诺论及中土大陆的那一番话已经打动了她的心,她渴望去见识一下那片广阔无防卫的大地,以及按照自己的意思统治一方疆域。跟凯兰崔尔有著同样想法的还有芬国昐的儿子芬巩,虽然他一点也不喜欢费诺,但对方所说的话也同样打动了他的心;会跟芬巩一同进退的还有费纳芬的儿子安格罗德和艾格诺尔,他们向来如此。不过他们几位都保持沉默,没有开口顶撞自己的父亲。

在经过一长串的辩论之後,费诺占了上风,聚集在该处的诺多精灵,大部分都被他点燃了向往新事物与陌生国度的欲望。因此,当费纳芬再次劝他们不要冲动行事时,一股极大的反对声浪响起:“不!让我们出发吧!”立刻,费诺和他的儿子们开始著手准备出发。对那些胆敢走这条黑暗道路的人而言,几乎无一能预见前途的景况。这整件事决定得实在是太仓促了;因为费诺不断驱使他们,生怕他们的心一旦冷静下来後,他那番话语的力量将会减弱,其他的劝言就会开始生效;况且,不论他话说得多么高傲,他始终没有忘记维拉的力量。然而没有任何消息从沃玛尔传来,曼威仍然保持沉默。他不愿禁止或拦阻费诺的意图;因为众维拉对自己被控对艾尔达怀有不良企图,或违反他们的意愿将他们囚禁在此的指责言论,深感委屈。因此他们现在只是静坐观看,因为他们仍然不信费诺有本事控制大批的诺多精灵听从他的意愿。

事实也的确如此,当费诺开始叫诺多精灵们整队出发时,冲突立刻再起。虽然费诺说服了众人离开此地,但这绝不表示所有人都同心一意尊他为王。芬国昐和他的儿子们向来极受群众爱戴,如果他不跟著去,他的家族成员和大部分提理安的居民,都拒绝动身上路离开。因此,到了最後,大批的诺多精灵分成了两队,分别踏上了他们悲苦艰辛的道路。费诺和他的跟随者是先锋,但追随在芬国昐之後的是更多的子民;芬国昐实在是违反了自己的智慧而动身的,一方面是因为他的儿子芬巩竭力主张要去,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不愿和自己的百姓分开,他们热切想去,而他也不想让他们被费诺轻率莽撞的说辞驱使。还有,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在曼威座前所说的话。随著芬国昐一同出发的还有费纳芬,他之所以动身,理由跟他哥哥一样,但他却是走的最勉强的一个。自从来到维林诺之後,诺多族已经增长成一支人口十分庞大的部族,不过这时还是有一小部分人拒绝上路:他们有些是因为深爱维拉(当中又以奥力为最),有些是因为深爱提理安城,以及他们在此地所制造的许多事物;这些拒绝离去的人,没有一个是因为害怕道路危险而留下的。

不过,就当众人高唱凯歌,费诺举步要踏出提理安城时,曼威的使者终於到了,说:“你们要听我的劝,不要跟从费诺愚蠢的决定。别再前进吧!这是一个邪恶的时刻,道路将把你们带到无法预见的悲伤深渊。你们这场探险将无任何维拉会施以援手,但他们也不会拦阻你们;这点你们应该明白:你们是自由地来到此地,因此也能自由离去。但是你,芬威的儿子费诺,将因你所发的誓言而被流放。米尔寇所播下的谎言,你将在痛苦悔恨中一一忘却。正如你所言,他是个维拉;因此你所发的誓言将完全落空,因为只要一亚尚存一日,你就无法胜过任何一位维拉,即使你所指著发誓的一如把你造得比现在还强三倍,你也胜不了他。”

费诺闻言仰天大笑,然後开口,不是对著传令的使者,而是对诺多精灵们说:“好!你们这群英勇无畏的子民,会一举放逐你们的太子和他儿子,然後回去过阶下囚的日子吗?如果有人愿意跟我走,我会对他们说:你们对前途有悲伤的预感吗?而我们在阿门洲已经看见何为悲伤。在这块土地上,我们从欢乐走向悲伤。现在我们将做另一种尝试:穿过悲伤找到喜乐,或至少找到自由。”

然後他转过身来面对传令的使者,大吼道:“你去告诉阿尔达的大君王曼威·苏利缪,如果费诺不能打倒魔苟斯,至少他没有呆坐悲伤终日,拖延著不去攻击他。或许一如放在我魂魄中的那把火比你们所知的更猛烈。我对维拉的大敌所造成的伤害,至少会使那些坐在判决圈上的大能者听了都大吃一惊。不错,到最後,连他们都会来跟从我。再见!”在那时刻,费诺的声音是如此大而无畏、刚强有力,就连维拉的传令使者都忍不住向他鞠躬,表示得到了完全的答覆,然後离去;於是诺多精灵听从了费诺。因此,他们继续出发前进;费诺的王室成员匆匆赶在大队之前,先到达了艾兰迪的海岸,他们当中无人回头再瞥一眼绿丘图纳上的提理安城,连一次也没有。走在他们後面的,是速度较慢、较不急促的芬国昐的大批子民;这当中又以芬巩走在最前面。殿後的是费纳芬和芬罗德,以及好些诺多族中最高贵与最有智慧的精灵;他们一边前进,一边不断回头张望背後那座美丽的城市,直到明登·艾尔达丽瓦的灯火消失在浓重的夜幕里。自今而後,他们比所有其他的流亡者都更加怀念自己所抛弃的欢乐,他们当中有些人因为舍不得遗弃自己创作的美丽物品,而将之携带著一起上路;这些东西,在迢遥长途中成为一种安慰,也成了一种累赘。

如今费诺带领著大群的诺多精灵向北走,因为他的首要目的是紧追著魔苟斯的踪迹。此外,泰尼魁提尔山下的圈纳,位置邻近阿尔达的外环,该区域的大海深广难测,不过愈向北走,分开两块大陆的海洋便愈来愈窄,到了最北边,阿门洲洲的阿瑞曼荒地与中土大陆的海岸几近相连。当费诺的头脑逐渐冷静下来,并与数人简短商议後,他意识到接下来会有的情况,这么大批的百姓是无法走完这趟遥远的路程到达北方的,就算最後能到,同样也无法渡海,除非他们有船接应;然而要建造那样一支庞大的船队,不知要耗费多少的年日与辛劳,更何况诺多精灵根本没有造船的本事。因此,他归纳出一个解决办法——说服与诺多族关系友好的帖勃瑞精灵加入他们的行列。他那反叛的心里想著,如此一来,维林诺的欢乐将更加失色,而他向魔苟斯发动战争的力量将大为增强。於是,他匆匆赶往澳阔隆迪,对帖勃瑞族精灵展开他在提理安城所做的演说。

但是,不论他怎么说,帖勃瑞精灵们始终不为所动。他们对这群情谊深笃的亲族与友人竟要离去十分难过,因此他们所采取的动作不是帮助,反而是劝阻;他们不愿出借任何船只,同时也不会违反维拉的意思,帮忙造船。至於他们自己,如今除了艾尔达玛的海滨,完全不想在别处建立家园,同样的,除了澳阔隆迪的王欧威之外,他们不想尊他人为主。而欧威从来不听信魔苟斯的任何言论,更不欢迎他到自己的城里来;他依旧相信,乌欧牟和维拉中的那些大能者,将会重新修复魔苟斯所造成的伤害,黑夜将会过去,崭新的黎明必要来临。

於是费诺开始发怒了,因为他心中依旧害怕拖延;他对欧威不客气地说:“你竟然在我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刻宣布绝交。想当初你们终於抵达这海岸时,曾经何等高兴获得我们所伸出的援手,一群几乎两手空空只知终日闲荡的懦夫。若不是诺多精灵帮你们兴建港口与城市,你们至今仍旧住在海边的陋屋里。”

但是欧威回答:“我们没有断绝与你的友谊。这乃是人在劝阻朋友的愚行时,所采取的措施。如你所言,当诺多族欢迎我们并施予援手时,阿门洲这块土地就成了我们永远的家,你我两族便如兄弟般比邻而居。但是我们的白色帆船并非来自於你。造船的技术不是诺多族教我们的,我们乃是学自大海的主宰;我们亲手制造这些白色的木料,我们的妻女织就了这些白帆。因此,我们不会为了任何盟约或友谊而赠送或出卖这些船只。芬威的儿子费诺,让我告诉你,这些船对我们就如宝石对诺多族一样,它们是我族人的心血结晶,我们不可能再造出同样美丽的作品。”

费诺闻言立刻转身离去,他出到澳阔隆迪城外,坐在黑暗中盘算,直等到他的人马到齐。当他判断有了足够的人手之後,便出发前往天鹅港,开始分派人员上到停泊在港边的船,打算强行夺船出航。帖助瑞精灵当然反抗不从,他们把上前来的诺多精灵纷纷推下海去。於是,有人拔剑了,船上、港边堤防上、灯下、甚至是港口雄伟的拱门下,很快便展开了一发不可收拾的激烈打斗。费诺的人被击退了三次,双方都有不少人被杀;但是,这群诺多的先锋得到了芬巩及芬国昐的前锋人员的增援,他们来到港边发现居然已经开战,而自己的族人纷纷倒下,於是在没弄清楚缘由的情况下不分青红皂白地加入了战端;事实上,他们当中有些人以为帖勒瑞族是奉了维拉的命令,要把诺多族给拦截下来。

最後,帖勒瑞族被打败了,澳阔隆迪的水手绝大部分都被恶意地杀害了。因为诺多族在绝望中变得十分凶狠,而帖勃瑞族又不如他们强壮,并且绝大部分人的武器都只是轻型弓箭。於是诺多族夺走了他们的白船,配置桨手尽可能地操控,将船沿著海岸向北划去。事到如今,欧威只能呼唤欧希求助,但是他没有来,因为维拉不准任何神灵以武力拦阻诺多族的逃亡。但是乌妮为帖勒瑞族的水手悲伤哭泣;大海因此发怒对付那群杀人者,许多船只被汹涌的波涛击碎,船上的人也都全数葬身海底。关於发生在澳阔隆迪的那场残杀亲族的惨剧,在哀歌“诺多兰提”——诺多的堕落——中有更详细的描述,那是梅格洛尔在失踪之前所作的哀歌。

即便如此,大部分的诺多族还是逃过了这一劫,当暴风过去,他们又继续往前行,有些走水路,有些走陆路;但是他们愈往前走,前面的道路就愈险恶。在他们向前迈进了无数个黑夜之後,他们终於来到了这片防御疆土的北界,竖立在光秃荒凉的阿瑞曼边界上的,是绵延不尽的山脉与寒冷。就在那里,他们突然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俯视著整片海岸的岩石高处。有些人说那是曼督斯亲临,曼威不可能派出比他更大的传令官了。他们听见一个宏亮的声音,庄严可畏,命令他们止步聆听。於是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诺多族的大批百姓,从这一头到那一头,每个人都听见了这声音所说的咒诅和预言,这事後来被称为“北方的预言”,又称为“诺多的厄运”。预言的内容相当黑暗隐晦,诺多精灵当时全不明白,他们要等到那些祸患临到他们头上时,才会明白过来;但是所有听到这咒诅降临的人,既不能延缓也不会寻求命运和维拉的原谅。

“汝等将洒下无数眼泪;维拉将把维林诺围起,你们将永远被阻绝在外,就连你们哀歌的回音也无法穿越这些山脉。维拉的愤怒将笼罩著费诺家族,以及所有跟随他的群众,从西边直到东方的尽头。他们所发的誓言将会驱逼他们,同时又出卖他们,甚至夺走他们发誓要追回的那项珍宝。所有他们起初立意良善的行事,到最後都会以灾难邪恶收场;亲族彼此背信忘义,并且时时活在遭遇背叛的恐惧里,这一切必会实现。费诺家族将永远流离失所,遭受剥夺,一无所有。

“汝等以不义的方式流了亲族的血,玷污了阿门洲的大地。因此,血债血还,汝等离开阿门洲之後将活在死亡的阴影底下。虽然一如已经命定你们在一亚中不会死亡,也没有疾病会侵害你们,然而汝等仍会被杀,而且必定被杀:或死於刀剑之下,或死於折磨之中,或死於悲伤哀痛;你们那流离失所的魂魄将返回曼督斯,岁岁年年永居该处,不断渴望著你们所失去的躯体,就算所有被你们所杀之人为你们求情,也绝对得不到怜悯。至於那些仍然存活在中土大陆,没有来到曼督斯的人,将随著世界的衰老而愈来愈疲惫,仿佛有千斤重担压身;汝等也必衰微,在随後而来那支年轻种族的面前,变得宛如一群懊悔的幽灵。众维拉如是说。”

於是,许多人变得害怕又沮丧;但费诺闻言更是铁了心肠,说:“我们已经发了重誓,绝非儿戏。我们会坚守这誓约。威胁我们的灾难邪恶不知有多少,背信忘义不过是其中之一;但有一件事我还没说:如果我们懦弱不前,或因懦弱而畏惧不前,我们终身都将深受怯懦所苦。因此,我说,让我们出发吧,我要为这命运加上注脚——我们所创下的功绩,将成为歌谣传颂干古,直到阿尔达终结。”

不过,费纳芬在那个时刻放弃了前进,决定回头,他内心充满了懊悔与对费诺家族的苦恨,因为澳阔隆迪的欧威是他的岳父;许多他的人跟随著他回头,在满怀悲伤中一步步往回走,直到他们再度看见远方夜暗中发自圆纳山丘上明登塔的光芒,并且终於回到了维林诺。他们获得了维拉的原谅,费纳芬接续了在蒙福之地治理残余的诺多族的责任。但是他的儿子们没有跟著他一起回头,因为他们不愿放弃与芬国昐儿子们的友谊;所有芬国昐的人都继续前进,觉得自己是受到亲属关系以及费诺意志的强迫,同时也害怕面对维拉所咒诅的命运,因为他们在澳阔隆迪的残杀亲族事件里,不是全然无辜的。此外,芬巩与特刚都是勇敢无畏又心烈如火之人,他们都不愿意放弃自己已经插手的任务,如果前途真是死路一条,那就至死方休。因此,余下的大队人员依旧继续前进,而预言中的邪恶很快就开始作怪了。

诺多精灵们最後终於来到了阿尔达的极北方;他们首先看见了漂浮在海面上的坚冰利牙,因此知道自己逐渐靠近了西尔卡瑞西海峡。阿门洲北方的陆地是弯向东,而东边恩多尔(也就是中土大陆)的海岸是弯向西,两块大陆之间有一道窄窄的海峡,外环海的冰冷海水与贝烈盖尔海的波涛在此汇聚,这片区域充满了严寒的浓雾,海流中处处都是互相撞击的冰山,淹没在水下的坚冰在撞击中不停发出刺耳的吱嘎声。这就是西尔卡瑞西海峡,至今尚无任何血肉之躯胆敢行走其间,除了维拉之外,只有昂哥立安走过。

因此,费诺只好暂停前进,一群诺多精灵开始争辩他们现在该走哪条路。但是他们同时也开始尝到寒冶的痛苦,凝滞的浓雾完全遮蔽了望见天空星辰的可能;有许多人开始後悔走这条路,开始低声抱怨,尤其是那些跟随芬国昐的人,他们咒骂费诺,认为艾尔达所有的灾难都是他引起的。费诺也知道群众在窃窃私语什么,他召聚他的儿子们一同商议;要逃离阿瑞曼去到思乡尔,他们看见只有两条路可行——走过海峡,或搭船离去。不过他们认为穿过西尔卡瑞西是不可能的,而船只又太少。在这段长程中他们失去了不少船只,如今余下的船数已不足以将全数的人一次都载运过海;可是又没有人愿意留在这寒冷的西边海岸让别人先渡海——遭人背叛的恐惧已经在诺多族中被唤起了。因此,费诺和儿子做了决定,他们将领著所有的船只趁众人不备之际突然出航;由於港口那场格斗之後他们始终保持船队的主控权,操控船只的都是搏斗後幸存的自己人。所以,当西北方吹起一阵强风,费诺一声暗号,他就带著所有他认为对自己忠心不二的人悄悄扬帆出海,迅速离开,把芬国昐一行抛弃在阿瑞曼。由於这段海峡不宽,船只顺著东南方向全部渡过了海峡,没有损失,他们成为整支诺多族中最先登上中土大陆的人员;费诺一行人,最後在深入多尔露明的专吉斯特狭弯登陆了。

当众人都上了岸,费诺的大儿子梅斯罗斯——在魔苟斯以谎言离间众人之前,他跟芬巩本是多年好友——对他父亲说:“现在你要分派多少船只与桨手回去?你想先载谁过来呢?勇猛的芬巩吗?”

然而费诺大笑若狂,随即大声说道:“一个都不载!对我而言已经全员到齐,那些都是被我抛弃的人,事实证明他们只是一群累赘。就让那些咒骂我的人,继续咒诅我吧;让他们一路哀嚎回到维拉的笼子里去!把船给我烧了!”费诺命众人放火烧了帖勒瑞的白船,唯独梅斯罗斯站在一旁不肯动手。因此,在专吉斯特湾口的罗斯加尔,那曾经在大海上航行过的船只中最美丽的一群,就这样被焚毁了,猛烈可怖的大火烧红了半边天。芬国昐和他的人看到远方云端下闪烁不停的红光,便知道他们遭到背叛了。这是“残杀亲族”与“诺多的厄运”所结的第一个苦果。

於是,芬国昐明白费诺将他们一行人弃於阿瑞曼,让他们自生自灭,或充满痛苦难堪地返回维林诺;但是现在他反而前所未有地想要寻路前往中土大陆,想要再次见到费诺。於是他和大批的跟随者展开了一段漫长的悲惨跋涉,他们的勇敢与坚忍随著艰困的环境与日俱增;别忘了他们是一群大有能力的子民,是一如·伊露维塔头生的、不死的儿女,并且他们才刚刚离开蒙福之地,尚未随著地球的衰老而疲乏。他们心中的火正旺,在芬国昐与他儿子亦芬罗德与凯兰崔尔的带领下,他们有胆量深入酷寒的北方;最後,当他们发现前无去路时,他们坚忍不拔地渡过了可怕的西尔卡瑞西海峡与残酷的冰山。诺多族精灵日後所立下的诸多功绩中,少有超越这项在刚毅与痛苦中的涉渡。特刚失去了他的妻子埃兰薇,另外还有许多人丧命;当芬国昐终於踏上对岸的陆地时,跟随他的人减少了许多。这些後来踏上岸的人,对费诺和他儿子们厌憎至深;他们在月亮第一次上升时,吹响了成功登上中土大陆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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