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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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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车回家,一路忧心忡忡,心烦意乱。但是当她把车停好的那一刻,她已经暂时把父亲抛到了脑后。亚瑟说过,晚上他做晚饭。然后,两个人也许会看一会儿《里昂一家的生活》[2],早点上床睡觉。雷德温医生已经看了一遍第二天的诊所预约名单,知道她将要忙碌一番。

她打开门,闻到了烧煳的味道。她惴惴不安了一会儿,但是没有烟飘出来,而且那个味道也越来越远,更像是一场渺茫的记忆,而不是一场真实发生的火灾。她走进厨房,发现亚瑟正坐在桌子旁——实际上,是伏在那里——喝着威士忌。他甚至没有开始做晚餐,她立刻就嗅到有什么不对劲。亚瑟不擅长排解失望的情绪。不知怎么,他更像是在庆祝,她知道他不是故意的。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雷德温医生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落在一幅画上。那幅画靠在墙上,木头框烧焦了,画的大部分都被火焰吞噬殆尽。那是一幅女人的肖像。那幅画明显出自他的手——她立刻就辨认出是他的绘画风格,但是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画里的人是谁。

“派伊夫人……”他咕哝道,在她还没开口发问之前就回答了她的问题。

“发生了什么事?你在哪儿找到的?”

“就在玫瑰园附近的篝火里……在派伊府邸。”

“你去那儿做什么?”

“我只是在散步。我穿过丁格尔幽谷,周围没有人,所以我想不如穿过那片花园到主路上。我不知道是什么吸引我找到了它。也许都是注定的。”他又喝了一些酒,但还没有喝醉。他把威士忌当成某种精神支柱。“布伦特不在附近。没有任何人的踪迹。只有这幅该死的画和其他垃圾一起被扔在那里。”

“亚瑟……”

“是啊,这是他们的财产。他们支付了我报酬。我猜,这样他们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处置它了。”

雷德温医生想起来了。马格纳斯曾经付了一笔佣金,委托她的丈夫为他刚迈入不惑之年的妻子画一幅肖像。当时她非常感激,即使她发现马格纳斯爵士愿意支付的报酬是多么微薄。这是一次委托作画,极大地满足了亚瑟的自尊心,他热情洋溢地开始工作。他在花园里以丁格尔幽谷为背景给弗朗西斯·派伊画了三幅静坐画。他没有充足的时间,而且刚开始派伊夫人摆姿势的时候也不是很情愿。但即使是她,最后也为肖像画呈现的效果所折服;这幅画凸显了她身上一切美好的特质,并展现出她自信从容的一面,浅笑安然。亚瑟对这一成果十分满意,当时马格纳斯爵士也是如此,把它悬挂在他的富丽堂皇的府邸里最显眼的位置。

“一定是弄错了,”她说,“他们为什么要把画扔到外面?”

“他们正在烧毁它,”亚瑟加重了语气,又重复了一遍。他含糊地朝着画布比画了一下,“他似乎先是把它划得面目全非”。

“你还能补救吗?你还可以为它做点什么吗?”

她知道答案。女人那双飞扬跋扈的眼睛幸存下来;还有飘逸的、深褐色的头发和一部分肩膀。但大部分画面都是焦黑一片,画布上有划破并烧毁的痕迹。她甚至不想让它出现在家里。

“很抱歉,”亚瑟说,“我没有做晚餐。”

他把玻璃杯里剩下的酒一口饮尽,走出了房间。

[1]金斯阿伯特为虚构地名。

[2]《里昂一家的生活》,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英国的一部家庭情景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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