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发生了令人棘手的事件(1)(1/2)
由于警察的到来,宅邸里又变得乱哄哄的,和上一个“循环”一样。
那个姓平塚的年轻刑警把事件的相关人员集中起来,做了一些指示。一切都和上一个“循环”的时候一模一样。而唯一不同的是,第一个发现外公尸体的人从叶流名三姨变成了我。因此,警方的讯问顺序也发生了改变,我变成了第一个,琉奈姐姐变成了最后一个。问完一轮之后,再从头开始问起,这种没完没了的讯问也和上一个“循环”一样。就这样,不知道问了几轮之后,在我等待讯问的时候,时间过了深夜十二点。我在一片黑暗当中醒了过来,顿时觉得渴得要命。我立刻意识到了自己正躺在被窝里。
一月二号这一天再一次被“重置”了。
和上次一样,我再一次陷入了“应该起来下楼去厨房喝点水还是继续睡觉”的思想斗争之中。就在我为此烦恼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虽然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但是在楼梯的那级台阶上,到底有没有琉奈姐姐的耳环呢?这个疑问开始出现在我的脑海当中。
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耳环掉落的时间应该在一月一号的晚上十一点到一月二号的早上八点之间。现在起来去楼梯那里确认一下吧。如果耳环在的话,只需确认一下时间就能缩小耳环掉落的时间范围,这样一来,也就能大概知道琉奈姐姐到底在晚上几点来过主屋。
我想得很好,但是无论大脑如何驱使,身体就是不听使唤。困意渐浓,我逐渐进入了一种朦胧的状态。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自己挣扎着从被窝里站了起来,我“觉得”自己走出了房间,检查了楼梯。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依然蜷缩在被窝之中。真是大言不惭啊。我这才发现,尽管我“觉得”自己醒了过来,但其实只是在做梦而已。一种仿佛从高处坠落的冲击感让我顿时清醒了过来。
想必大家都有这种体验吧: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心里焦急地想着“得赶紧起来穿衣服,要不然上学就该迟到了”,随后便在梦里梦见了自己换好衣服吃完早饭。因为自己误把这种梦境当成了现实,便放心地继续睡了下去。我当时的感觉就和这种情况差不多。那种坠落的冲击感立刻烟消云散,自己再一次被拖进了睡眠的深渊当中。
当我真的睁开眼睛以后,和“日程”一样,时间已经过了上午八点。朦胧虚幻的阳光从窗户射了进来。我立刻想起了耳环的事情,于是来到楼梯查看。果然,耳环依然掉落在同一个地方。
我在手里把玩着耳环,走下楼梯,刚走到主屋的厨房,便听到了外公健朗的声音。
“所以,红色的折纸没有了吗?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们早就应该把这些准备好了的啊……”等等。
当然了,与其相对的,胡留乃二姨和贵代子夫人的回答以及行动都和“最初的循环”一模一样。虽然我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但还是耐着性子听到了最后。等他们三人离开厨房后,我估摸着他们已经走远了,便朝本馆的方向走去。我的目的地是舞姐姐的房间。
在上上个“循环”里——也就是“第二个循环”的一月二号——杀死外公的是琉奈姐姐和富士高哥哥;但在上一个“循环”里——也就是“第三个循环”的一月二号——杀死外公的并不是这两个人。毫无疑问,凶手是舞姐姐。
我不知道她的杀人动机是什么。自己一直暗恋的富士高哥哥,实际上却拜倒在了琉奈姐姐的石榴裙下,这让舞姐姐深受打击——这大概是她行凶的间接原因吧。
由于自己平时经常被人拿来和担任展览会讲解员的美女妹妹相比,舞姐姐对琉奈姐姐本来就抱持着深深的自卑情结。那种日积月累的羡慕与嫉妒终于在今天以这种形式爆发了出来。为了躲开多管闲事想要安慰自己的妈妈,逃到主屋的舞姐姐在阁楼间巧遇了正在自斟自饮的外公。
至于他们两人之间发生的争论,我们只能通过想象来还原了。外公或许在不经意之间说了几句无心的话,却深深刺痛了舞姐姐那颗自卑的心——“你和你妹妹不一样,五官生得太难看了”——外公大概只是在开玩笑,并没有恶意。大概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些话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吧。但是,对于舞姐姐来说,本来因为富士高哥哥的事情,她的精神状态就已经不太稳定了,外公的这些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在最后一丝理性从她的头脑当中消失的时候,舞姐姐抄起那只里面已经没有多少酒的酒瓶,朝着外公的头部猛击了过去。
整个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当然了,把琉奈姐姐的耳环掉在外公身旁的也是舞姐姐。把杀人的罪行嫁祸给自己深恶痛绝的妹妹,这大概是舞姐姐临时想出来的。当然了,她手里之所以会有琉奈姐姐的耳环,大概也是出于偶然。在餐厅的时候,舞姐姐曾经跳上桌子袭击琉奈姐姐,估计她就是在那个时候偶然拿到的耳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她并没有把耳环扔出去,只是下意识地攥在手里。在杀死外公之后,舞姐姐突然意识到了手里攥着的耳环,因此将计就计地利用这个东西来嫁祸琉奈姐姐。
好不容易才把琉奈姐姐和富士高哥哥的罪行成功地封印在“历史的另外一面”——我刚松了一口气,却不曾想到,半路上居然杀出来一个舞姐姐。我故意躲开外公,不和他喝酒,使“日程”发生了扭曲,并由此展开了一系列极为复杂的因果反复,最终导致了外公被杀。在“最初的循环”里没有发生的杀人事件却在“第二个循环”里发生了。而且,十分奇怪的是,只要我做出了有悖于“最初的循环”的行为,就会出现杀人事件。
但是,“日程”居然扭曲到了不能修正的地步,就我目前的经验来说,这实在是不可理解。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循环现象基本上是忠于“最初的循环”的,在冥冥之中存在着一种抑制力,会修正有悖于“最初的循环”的一切行为。因此,我只要稍加努力——具体到这个场合的话,就是不让琉奈姐姐靠近主屋——“日程”就会自动回归它本来的样子。
可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杀人事件再一次发生了。就我的经验来讲,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当然了,目前为止,我还从来没有在“循环”之中遇到过“杀人事件”这么大规模的扭曲现象。换句话说,这是我的“人生第一次”。因此,尽管发生了一系列的“不协调”事件,但我却不能事先预测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所以,我刚才说,这是由“一系列极为复杂的因果反复”而导致的杀人事件。不过,我却没有那种脑力,也没有那种时间一一分析这些因果反复。总之,目前我唯一关心的就是在每一个循环中,如何修正导致外公被杀的“不协调”因素。当然了,如果无论我怎样努力都无法避免外公被杀的话,那么拯救外公的方法也只剩下陪外公喝酒这一条路了——就像“最初的循环”的时候那样。但是,这只是我最后的权宜之计。
我敲了敲舞姐姐的房门,敲了好几次,就是没人应声。看来舞姐姐已经下楼去了。我下楼来到餐厅,只见舞姐姐正在一个人给味噌汤加热。尽管我朝她走了过来,但舞姐姐只是礼节性地点了下头,并没有说话。一大早就给人一种阴郁的感觉啊。
我注意到舞姐姐并没有化妆。她的相貌一点也不难看,反而可以说出落得十分标致。如果性格能够开朗一些的话,舞姐姐会是一个魅力四射的女人,绝对不会输给琉奈姐姐。算了,像我这样的小屁孩哪里有什么资格替舞姐姐打抱不平呢?只不过是越俎代庖、多管闲事罢了。
“舞姐姐,我想占用你几分钟时间,可以吗?”按照“日程”,过不了多久,世史夫哥哥就会下楼来餐厅了。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有话想对你说,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啊?”舞姐姐一开始大概是这么想的:你所谓重要的事情,充其量也只是一些无聊的事情吧。她的表情和叶流名三姨简直一模一样,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再过几年,人近中年的舞姐姐肯定会变得和叶流名三姨一样,脸上挂着一种倦怠却又意味深长的笑容,以此来迷惑人心,并暗自窃喜。“干什么啊?吓了我一跳,大早上的,现在一定要说吗?”
“姐姐,你觉得富士高哥哥,他人怎么样?”没有时间搜肠刮肚、斟酌词句地和她绕弯子了,我开门见山地直接切入正题,“我总是觉得,舞姐姐……你好像很喜欢富士高哥哥似的。”
舞姐姐这时候的表情让我终生难忘。她的双眼周围仿佛被染上了一抹朱砂,渐渐地,舞姐姐的整张脸变成了樱花般的颜色。在一瞬间,舞姐姐平时用来保护自己的那种玩世不恭的面具脱落了下来,露出了一种毫无防备的羞涩。舞姐姐没有工夫来琢磨我是如何知道她的心思的——她连惊讶的时间都没有,只是单纯地羞得面红耳赤。舞姐姐这种纯朴的反应真是大大地出乎我的意料。
“我绝对不是因为好奇才问的。”我实在受不了她的那副戒心十足的盔甲,因此为了不让她重生戒心,我慌忙补上一句,“我说的每句话都是认真的。因此,请姐姐你冷静地听我把……”
我还没有将“话说完”三个字说出口,便听见有人拖着长音说道“早——上——好——”。说话的人正是世史夫哥哥,他走进了餐厅。世史夫哥哥的出现要比我预想当中的早了很多,他还真是会挑时候啊。“喂,我说,你,你们俩,干什么呢?一脸严肃的样子,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什么事都没有啊!”焦虑过度的我,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和世史夫哥哥没有关系。”
“什么?你,你说什么?q太郎,你这是什么态度,那么冷淡。”刚要在桌边坐下的世史夫哥哥出人意料地朝我们这边飞奔过来。
完了,这下全完了。
“你这家伙对小舞干了什么?!难道你在勾引她?明明还是个高中生,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呢?虽说这种事情对你来说不能算是‘为时尚早’,但是起码等你十八岁以后再干嘛!你离十八岁还有两年零三个月呢!”
“我可没做那种事情!我怎么可能有那种福气啊!”
“那你在干什么?快说快说!”
“嗯……也就是说,那个,我和姐姐有一些私事要谈。”
“私事?什么私事?你小子果然在勾引小舞!你是不是这么说的?‘我为人聪明,有学问,今晚就来找我吧,别看我年纪小,但是热情能够弥补一切……’是不是这么说的?!你小子打算先唤起小舞的母性,然后再逼她就范,是不是这样?哇呀呀!”
世史夫哥哥自顾自地想象出了一幕情景,随后又自顾自地为自己想象出来的情景而郁闷。真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这种人居然是我的亲哥哥。
“q太郎真下流!太过分了,你这个无耻下流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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