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摩艇长最后的话(1/1)
到8月12日中午,玛丽洛尔已经对着扩音器读完最后九章中的七章。尼摩艇长的潜水艇刚刚逃离了巨型章鱼,又闯入飓风的漩涡。翻过几页后,他冲撞了一艘满员的战舰,穿膛而过,凡尔纳写道,像补帆工人的针穿过帆布一样。当鹦鹉螺号在海底的荒原沉睡的时候,艇长用他的管风琴弹奏出悲哀凄苦的挽歌。还剩三页。玛丽洛尔不知道,她念的故事是否带给别人安慰;她不知道,和一百多人蜷缩在潮湿的地下室里的叔祖父能否听到她;她不知道,旷野里,三个隐藏在夜色下擦枪的美国士兵听见后,是否会和她一起踏上了鹦鹉螺号漆黑的舷梯。玛丽洛尔不知道。
但是,她很高兴接近尾声了。
楼下,德国人绝望地喊了两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了。她想,为什么不钻出衣柜,把小房子交给他,看看他会不会放过自己呢?
要先把小说读完,再做决定。
她打开房子模型,把钻石倒进手心。如果女神解除诅咒会怎样?火势熄灭、大地愈合、白鸽重新落在窗台上?爸爸会回来吗?
深呼吸。打起精神。她把水果刀放在旁边。指尖落在字里行间。加拿大捕鲸手尼德·兰发现窗户可以逃生。“海况十分糟糕,”他对阿罗纳克斯教授说,“风刮得很猛……”
“我跟你在一起,尼德。”
“但是我要告诉你,就算我们被发现了,我也会自卫的,让他们杀了我才好。”
“尼德吾友,就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玛丽洛尔打开发射机。她想起于贝尔·巴赞狗屋里的峨螺,多得数不清的峨螺。它们怎么吸在上面的?它们怎么钻进自己螺旋状的壳里的?它们怎么知道躲进石窟就不会被海鸥叼到高空,甩到岩石上摔得粉身碎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