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退一步,海阔天空(1/2)
残月斜挂梧桐的树梢,东方已露一抹鱼肚白。
宽敞的石板大道上,影影绰绰可以看到一些早起的小商贩正在叫卖。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刘震撼背转身,避着风点着了一支雪茄,甩着空荡荡的袖管,大步走到一个简陋的小摊前,招呼老板递过了一块骡肉三文治和一串大奶子葡萄。
骡肉也算是王城沙巴克的特产小吃了,海加尔大战后当时的比蒙王国长老院为了快速增长人口,一度准备将“异族不允许通婚”的古老政策开禁,但是出于保守和谨慎起见,当时的长老院挑选了豪斯族半人马和耐迪族驴头人这两支血缘比较接近的种族,在王城进行异族通婚试点,最终尝试的结果是苦涩的,比蒙王国从此多出了一支没有生育能力的缪勒族骡头人。
这个乌龙事件除了直接展示出异族通婚带来的可怕后果之外,也给沙巴克带来了新的肉食来源——用驽马和驴子杂交后产下的骡子,不但生长周期短、上膘快,而且对饲料和环境的要求也大大低于马匹和驴子,是极优秀的肉用牲畜。
大奶子葡萄是王城沙巴克另外一种特产,帝都沙砾化比较严重的自然环境,用来培植葡萄简直再适合不过了。大奶子葡萄正是所有葡萄品种中最最容易培植的一种,不需太多照料便能疯长,结出的葡萄是梭子型的,一颗足有胡桃大小,这种葡萄的汁水是罕见的乳白色,犹如牛奶,“大奶子”这个粗俗不堪的名字正是由此而来,大奶子葡萄虽然多汁,但美中不足的是味道不算很甘甜。
王城沙巴克的地质非常特殊,水源不少却大多是苦水,据说这是因为沙巴克城建在了一个地下苦海之上,所以才会如此;比蒙王宫所食用的甜水都是取自于御苑中的秋刀湖,城内的上百口甜水井多数都被贵族们所占据,所以汁水奇多的大奶子葡萄成了比蒙平民用来解渴的最好选择,这也正是在沙巴克城内,五百年以上的老树架比比皆是的原因所在。
蹲在马路牙子上,刘震撼大口大口吃着这种平民化早餐,大奶子葡萄在嘴里一嚼,爆浆而出的乳白色甜汁能溢出嘴角,略带着水果清香的淡淡甜汁比较适合刘震撼的口味,骡肉和着汤汁,口感很肥腴,配着夹杂在玉米面三文治里的几根芹菜梗,越嚼越香,刘震撼吃的很爽。
他还没给钱,卖早点的加菲族小贩夫妇不时拿眼睛撇着这个穿着金色祭祀袍的家伙,把手中油腻腻的割肉刀故意剁的“碰碰”响。
小贩夫妇没有因为刘震撼身上穿着金色主祭袍就放松了警惕,他们俩没去竞技场观赏过奥林匹克盛典,自然不知道面前这位比蒙的真实身份。其实大多数沙巴克平民终其一生都没进过竞技场,在生活的压力面前,普通比蒙都不是那么有空闲的。
高贵的祭祀老爷们是不可能来吃这种平民早餐的,而且更不可能蹲在马路边吃东西,这种粗俗的举动只适合于瘪三而不是祭祀,更重要的是,这还是个缺了一只胳膊的残废比蒙——在比蒙王国,一旦抓住小偷,最直接的处罚就是砍去小偷偷东西的那只胳膊,所以小贩夫妇一致认定这个残废比蒙是个穿着祭祀袍四处招摇撞骗的资深恶棍。
不过小贩夫妇觉得这个骗子的装备还真不赖,因为他的胸口居然还别着一枚美杜莎徽章,真不知道是哪买来的西贝货……
刘震撼感觉出了这对猫人时不时扫过自己的那种古怪目光,别过头看住了他们,这对小贩夫妇立刻埋头忙起了自己的事。
刘震撼笑笑,低头继续和手里的食物较劲,顺便在脑海中编织着借口,离自己的客栈旅馆还有两条街就到了,一个一夜未归的借口其实很好编,凝玉她们也肯定能够理解,可是刘震撼却终究忍不住有点心虚。
刘震撼现在回想回想,甚至回忆不起昨夜是什么时候走出了崔蓓茜的门,只觉得恍如黄粱一梦,脑海中惟一剩下的印象,就是那沾湿的枕巾和那刻意紧闭着的泪眼。
从崔蓓茜那里出来之后,他就去了歌麦斯的房间,就像一个真正的父亲会做的那样,和自己的宝贝儿子睡在了一起,当时刘震撼记得自己是半倚在床架上,脑子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到凌晨的时候,刘震撼一下子惊醒了。
除了发现自己的腿上跷着歌麦斯的大腿之外,刘震撼发现自己的怀里还多出了一个软玉温香的娇躯,不用猜刘震撼就知道,这个小蹄子一定是歌莉妮,至于昨夜这个妮子是什么时候跑过来,并且睡到了自己的怀里,刘震撼根本一点印象也没有。
抽出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抚摸在睡衣下滑出的洁白美腿上的手,从指梢上传来的光滑粉嫩的肌肤触感,让刘震撼情不自禁地捻动了一下手指,很滑腻,就像指头上扑了一层痱子粉,这种感觉很经典。
睡姿香甜的天鹅小美人摇了摇头,含糊不清地呢喃了一句,扭动着身子,又紧紧趴在西贝老爷的胸口,就像搂住了一个硕大而温暖的枕头;薄薄的睡衣下,歌莉妮已经发育完美的胸部和刘震撼的胸口这一阵摩挲,刘震撼“咝咝”倒吸了一口凉气。
闻着鼻翕中传来的处子幽香,刘震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倚靠着的床架上慢慢直起了身,小心地抱起歌莉妮再慢慢地翻身,把天鹅小美人放在了床上。
轻轻跳到地毯上,看着床上熟睡中的一对西贝儿女,刘震撼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天鹅族为了保护羽翅,从来都是趴着睡觉的。
真是好险!刘震撼抹了把脑门上的汗,幸亏昨天是倚在床架睡着的,如果是躺着睡,估计一下子就被来串门的歌莉妮看穿了。
悄悄地打开门,蹑手蹑脚走出房间之后,刘震撼知道该是自己跑路的时候到了。
这时候大多数人还未起床,不过厨房中已经有响动了,刘震撼走过去,和里面的几个正在盥洗地厨师打了声招呼,让他们转告一下其他的祭祀们,自己要先赶回西南行省去了。
走出西南会馆之前,刘震撼再次回头凝视了一下三楼的那个房间,那个给他留下毕生难忘回忆地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刘震撼忽然很期望崔蓓茜能出来和自己再见一面。
但是这个愿望注定没有出现的可能性。
走出西南会馆的大门,悄悄拐进了一簇僻静的玫瑰花丛,刘震撼一把扯下了脖子上那根镶嵌着两枚“鹣鲽驮都”的勒环项链,解除了变身,一道绿色的光芒从全身化作一道褪散地光线,弥失在“鹣鲽驮都”之中,刘震撼又变成了自己——一个缺了一只胳膊,留着朋克发型的残疾比蒙。
当久违的力量感又回到自己身上时,刘震撼却一屁股坐在了满是荆棘刺的玫瑰花丛上,似乎整个人都虚脱了。
昨夜,当崔蓓茜把自己放倒在床上,解开祭祀袍的时候,刘震撼也曾经害怕过,他害怕崔蓓茜如果好奇地解下这根勒环项链,一旦自己和“鹣鲽驮都”脱离,解除变身,自己该怎么面对她?
幸好崔蓓茜没有那么做,暴风骤雨过后,崔蓓茜只是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一起看着穹顶的月光,至始至终再也没说过一句话,沉默的如同羔羊。
看着手中那帕沾满点点落红的丝巾,刘震撼一阵无语,在走出崔蓓茜房间时,他的整个人都处于无意识的混沌状态,为什么自己会记得把这帕丝巾带出来?
昨晚的整个任务都偏离了自己预先设定的轨迹,关于穆里尼奥以及这帮美杜莎究竟和海族有没有瓜葛,刘震撼根本没时间和借口问个明白;以严厉的态度给采玉城的两位高层领导下命令,更不是刘震撼的初衷,至于和崔蓓茜发生的一切,更是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了。
越是想下去,刘震撼越觉得头疼,他禁止自己再想去了,吃完最后一口三文治,刘震撼在袍子上拍了拍手,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钱袋,倾出一堆钱币,拣出一枚银币信手丢给了小摊地老板夫妇。
猫人夫妇俩背着手,开始结实地打量着面前这个“骗子”,那堆从钱袋中倾倒出来的钱币中,有许多黄灿灿的金币,耀花了他们的眼。
夫妇俩接过这枚银币翻来覆去看了很久,又放在嘴里使劲咬了咬,最后还吹了吹,搁在耳朵边听着那朗朗的银啸,连着检查了好几遍。
不怪猫人老板这么谨慎,因为这并不是一枚比蒙王国的银币,而是一枚圣弗郎西斯科帝国的银路易;这种正面凸雕着一个皇冠,背面印着郁金香和流苏的圣银路易和比蒙王国的银币相比,重量均为十盎司一枚,但是圣银路易却较比蒙银币更值钱一倍——优雅的做工和圣弗朗西斯帝国的粮食产量,使得圣弗郎西斯科制式钱币在整个大陆都是硬通货,万一收了一枚伪币,小贩就得亏血本了。
“看来这个骗子的收成不错。”确定了这是一枚真正的银路易之后,小摊贩夫妇俩暗暗嘀咕了一句,擦擦油腻腻的手,刚准备找钱,却没想到这个骗子已经自己动手,伸手拿过了十几份睡莲叶包裹好的早餐,自顾自地走远了。
天色也渐渐地亮了,当刘震撼晃悠着鸭子步走到旅馆门口时,翡冷翠武士们已经进行每日例行的晨练了。一只只硕壮的拳头和铁桶制成的拳靶撞击出一片铁马金戈之声,巨大的石碌碡被一次次举起,看到老板回来了,所有的武士们全部停住了手,族拥了上来。
“昨晚上来了两个美杜莎巫医,到现在还没走呢,正在楼上帮壹条和小鹦鹉解毒呢。”肥罗光膀子提着两柄雪亮的长刀,乐哈哈地说道。
“老板,你怀里揣着的是什么?”贝拉米的鼻子尖得很,一下子闻出了那股肉香,死死地盯住了领主大人怀里睡莲叶包裹着的早餐。
“想吃就待会来。”领主大人脚步不停,一路进了旅馆大门,老远地抛过来一句话。
旅馆里人声鼎沸,精灵法师唐宁正在灌注风系法力,一道光墙蹿起,翡冷翠商团的附庸族比蒙们在安度兰长老的指挥下,正在有序地进入金钢传送阵,撤退回翡冷翠。长老没有和刘震撼废话,只是赞许的笑了笑,指了指楼上,刘震撼点了点头。
从酒吧柜台里翻出自己的秘银胳膊把机纽卡簧上好,刘震撼又打开了扇贝首饰盒子,从里面拿出死亡领主戒指、水晶定婚指环、七度金空间戒指和璀璨之心戒指分别戴在手指上,将那枚嵌着驮都的勒环项链搁置在了扇贝盒子里。两位蝴蝶侍女飞了过来,一位帮他解开衣襟脱下了那件主祭袍,一位服侍他穿上了豪猪皮的萨满衮冕。
“待会把这些葡萄和三文治,全部拿盘子盛好了,大家一起来分着吃点。”刘震撼自己系好了皮带,对两位蝴蝶侍女指了指自己带回来的早点。
两位侍女乖巧地点了点头。
武装整齐的刘震撼,还没走上第二层楼,就听到一阵集体的欢呼声传来,上去一看,二楼落地窗旁围了一大帮人,正在屏住呼吸,一副紧张的不得了的样子。
刘震撼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从后面一把搂住正紧张得要死的海伦。海伦吓了一跳,看清楚抱着自己的胳膊是谁之后,松了口气。
“怎么样了?”刘震撼贴在海伦耳朵边悄悄问道。
“小鹦鹉刚刚已经解完毒了,壹条还要再等一会儿。”海伦笑吟吟地顺势靠在刘震撼的怀里,用自己毛茸茸的尾巴卷住了老刘的脚踝,一上一下。
凝玉、茉儿和两位仙女龙就站在对面,这时候也看到了刘震撼,都细着眼睛笑了笑,眼波里全是说不尽地温柔;小鹦鹉正在用钩嘴帮茉儿梳头,一看到老板,立刻“扑棱棱”飞了过来,落在刘震撼的肩膀上,乖巧地用钩嘴帮老板梳理朋克长发——这是小畜生最最讨喜的地方。
壹条这时候的表情和姿势都很古怪,仰头躺在了一张桌子上,鼻子对着天花板,一动也不敢动,果果和两位血婴坐在了他的肚皮上,“侧柏隆冬详”的肚皮锣鼓敲的此起彼伏,旁边站着的两位美杜莎巫医都已经上了年纪,一脸的紧张和严肃,满眼熬红的血丝,目光一刻也不离开壹条,不时问一句:“感觉已经到哪里了?”
刘震撼站在一旁也有点紧张,他根本不知道这个食毒蛊究竟是个什么玩意,至于功效,就更不知道了,看到壹条似乎挺痛苦的样子,刘震撼的心揪的厉害。
等到壹条终于回答两位美杜莎巫医到了喉咙口之后,一位美杜莎巫医立刻点着一支蒲棒,在壹条的鼻孔下轻轻地来回摇晃着,不一会时间,壹条地鼻孔就撑大了,慢慢伸出了几条金灿灿的须足,另外一位巫医赶紧掏出了一个琉璃瓶子,放到了壹条的鼻子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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