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尘封的过往,眼中的迷茫(1/2)
耶罗尼米斯的信,第五夏看到“你的妈妈”这四个字,就像拿了烫手山芋似的,往一边扔了老远出去。
什么叫“你的妈妈”,她,第五夏,怎么会有妈妈
这个世界上,谁会没有妈妈
她,第五夏,就是没有。
她不记得,也不好奇。
她不感兴趣,也不愿想起。
耶罗尼米斯以为第五夏最可能会在意的事情,并没有存在于第五夏此时的记忆里面。
这封手写信的开头,让第五夏明白,耶罗尼米斯并没有把她视为丢不掉的责任和负担,也不是对她无止境的厌恶。
耶罗尼米斯是不想把自己的诅咒,“传染”给第五夏。
可是,这又如何呢
耶罗尼米斯以为第五夏会知道小时候的很多事情。
事实和以为之间,隔着一个无法跨越的“想当然”。
四岁之前的记忆,第五夏忘得干干净净,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丝重开的迹象。
第五夏的记忆,始于一双血肉模糊的双手。
她从无尽的黑暗里面醒来,她很疼,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疼。
第五夏并没有失忆,她只是像一个正常的四岁小孩那样,有很多很多的想象力。
别的四岁小孩,会想象自己手里的玩具车和布娃娃是真的。
第五夏会想象自己手上的伤是假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世界还是那么的美好。
想象着,想象着,第五夏就真的忘记了血肉模糊的双手,和那之前所有的事情。
第五夏把那段记忆存在了最高级别的保险箱里,浇上了厚厚的一层502胶水,砌了厚厚的一堵钢筋混凝土墙。
炮弹都打不穿的铜墙铁壁,并不是一封信的开头,就能够溶解。
耶罗尼米斯都没有在信里提起第五绮雯这个名字,不要说第五夏没有把信看完,就算是看完了,也一样是连妈妈这两个字,要对应哪个名字都不知道。
耶罗尼米斯也没有在信里说,他对第五夏最初的冷漠,是因为他对第五绮雯倾注了太多的师徒之情,又对第五夏的酿酒天赋抱有过最后一线不该有的希望。
那么多应该说清楚的事情,都没有说清楚,就说自己很高兴下地狱了,然后更高兴第五夏看到这封信了。
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在极度冷漠的环境里面长大的第五夏,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对耶罗尼米斯留给她的这封信。
她比谁都更想和过去和解。
谁会愿意背负一个冰冷的童年
第五夏希望自己的记忆可以从13岁开始,但她偏偏又记得那么多年的黑暗和冷漠。
她不知道要怎么宣泄自己的感情,也不知道要怎么在心灵上,和耶罗尼米斯和解。
她应该哭吗
她应该感动吗
还是,继续抵触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要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一封看了一半的信。
要怎么处理
是留着,还是烧了
第五夏的潜意识里面,根本就不要想起她的小时候。
一个被刺激到将整段记忆封存的人,要因为一封信的开头,就把自己血肉模糊的记忆,都重新炸开,再仔仔细细地翻找一遍吗
说什么怕自己的诅咒会带给第五夏厄运。
可是,什么样的厄运,会比让一个四岁的小孩自生自灭更加毁天灭地呢
第五夏不认为自己是这样一个不理智的人。
可是,为什么,她会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莫名其妙了
耶罗尼米斯死的时候,她都没有一点点想哭的感觉。
现在这个时候,就看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就在这里伤春悲秋
这是谁给她的权利
谁给她的资格
回苏格兰之前,她还和文艺说,要自己一个回来,面对过去,放下一切,和过去告别,
可是,她为什么要面对过去呢
她明明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黑暗,明明知道,不能让这样的黑暗遮挡文艺的光芒。
可是,她为什么自己还要来看呢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这很不第五夏。
真正的第五夏,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勉强过自己了。
第五夏随手开了古堡仓库一个威士忌原桶,用嘴接里面的高浓度原酒当水喝。
她小的时候,找不到水喝,也没东西吃的时候,就这么干过。
如果这么做的人是楼尚,以楼尚的酒量,在饿死之前,早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但不止一次这么做的第五夏,一点事都没有。
尽管她不记得、不知道、不承认,但她完完全全地继承了,第五绮雯的酒量。
她要把自己灌醉,然后把和她无关的那本厚厚的家谱给烧了。
第五夏很是有些无法理解,清醒的自己,为什么下不了这个手。
家谱。手写的信件。死因调查报告。
耶罗尼米斯给她留下的,究竟都是一些什么东西
她一个外姓人,一个从来都不属于布伦施威格酒厂的人,有必要对传承了五百年的布伦施威格家族的延续负责吗
连耶罗尼米斯自己都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她一个被冷酷对待了19年的外姓人,会有这样的责任吗
第五夏最不可理解的是,耶罗尼米斯为什么要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她。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资产有多么可怕吗
不是庞大的可怕,而是复杂的可怕。
这些遗产里面,有正的资产,也有负的。
六百多桶威士忌原酒是正的资产,但酒厂所在的这个古堡,是已经抵押出去了的。
还有很多当年想要重启酒厂的时候,欠下的外债。
以及一个什么奇怪的,第五夏不清楚领取的条件是什么的信托基金。
看起来,遗产很丰富,再怎么样都是给第五夏留下了很多东西。
但第五夏继承这些遗产的前提,是必须要缴纳一笔巨额的遗产税。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