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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回、盘扣金珠心何重,指山相赠以还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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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回、盘扣金珠心何重,指山相赠以还情

经过梅振衣的一番开解,梅毅也恢复了平静,不再感叹什么,至于心中还有什么想法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次日起程,梅毅去了一趟舒州府,亮出鱼符表明身份,从官府那里调了一辆最好的马车,却没有要随从护卫,亲自赶车前往芜州。

舒州紧临芜州路程不远,梅毅虽然使不出神通法力,但一身修为仍在,赶车比一般的车把式强太多了,两匹骏马拉着轻车在官道上速度极快,远远看去就是一缕烟尘。烟尘之后清风与明月不紧不慢的跟着,脚下片尘不沾。

梅振衣坐在马车上想心事,梅毅的遭遇让他感触很多,突然想起一句话“神灵面前莫浪言”,看来还真是这样,说不定是祸是福!那些拜佛求仙的人不知明不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如果仙佛不在,求也没用,假如仙佛真的来了,结果也不是一般人能预料的。

子曰:“敬鬼神而远之。”——诚不我欺也!

梅振衣在回想知焰仙子所述那两位仙童的来历,以及这几日清风和明月所说的话,一个个熟悉或模糊的名字联系在一起:清风、明月、镇元大仙、心猿悟空,他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间想到这一对仙童是谁了!

史上最有名的清风、明月,不是闻醉山的清风、明月,而是五庄观的清风、明月!

《西游记》中有一回叫“万寿山大仙留故友,五庄观行者窃人参”,讲的就是玄奘取经路过五庄观,主人镇元大仙不在,只留一对童子在家。童子用人参果招待玄奘,玄奘不敢吃,那对童子就自己吃了。玄奘的几个徒弟眼馋去偷人参果,结果引发了一系列故事。

这个故事在《西游记》中是个大团圆的结局,孙悟空打倒了人参果树,但最终还是从观自在菩萨那里求来净露,将人参果树救活,镇元大仙与孙悟空结为兄弟。至于清风、明月只是故事里的两个小配角,后来再未提起。

穿越到大唐之后,见到了种种神话传说中的人物。甚至拜了汉钟离为师,与后世的文学作品中所见大异其趣。自从误以为钟离权在试探自己,无礼得罪了妙法门几位高人之后,梅振衣对神话传说就不刻意去附会了,老老实实地遇事做事。

但是今天见到了清风、明月,他还是想起了这一段历史典故。他们不就是传说中五庄观的那一对吗怎么成了闻醉山的药园童子他们与镇元大仙的传人怎么会起了冲突看来实情另有曲折啊。

玄奘西行,到天竺那烂陀寺求法,史上确有其事。梅振衣穿越到唐代所知所闻也与史书记载并无太大差别。那是贞观初年的事情,而如今玄奘法师早已在长安圆寂,这对仙童又是怎么回事在玄奘西行的路上,应该是真的遇到了清风、明月还有镇元大仙。

只有一件事可以肯定,清风、明月就是《西游记》里的那两个仙童。现在带着万寿宗药田所有地灵药来到人世间,被自己所收留。灵药藏在哪呢他们身上还有人参果吗如果有的话能不能搞个一枚两枚的来尝尝

想到这里又苦笑着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有些荒诞的念头,梅振衣早已明白。仙家福缘不是随便乱求的,修行依因果缘法行事。以他现在的能耐,还插手不了这样的事情,干脆提都别提,一切等将来再说吧。自己只要信守诺言,送他们一座山做为修行道场就可以了。

到了芜州地界,并没有进城,而是在郊外沿青漪江直奔齐云观。下午的时候过了妙门山。来到青漪湖边,远远地看见齐云峰上山的小道,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梅毅在前面回头道:“少爷,有不少人就在山脚下,应该是在等你。”

梅振衣吩咐停车,跳下车来对后面的清风、明月拱手道:“二位仙童,这一路前来。沿江排开的六座山。以及前面湖中地三座山,就是芜州九连山。皆为我梅家所有。你们现在可以去各处看一看,我家中还有事要处理,三日后再见。”

清风点点头:“那好,三天之后,我们就在此地相见。”然后也不多说,挽着明月凌波踏浪而去,看方向是往青漪三山去了。

山脚下的那群人见马车停了,都快步赶了过来,梅振衣也赶紧迎了上去。还没走到近前,人群中就奔出两条娇小的身影,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少爷,一左一右扑了个满怀,梅振衣伸双手抱住,正是谷儿、穗儿两个小丫鬟。

两个丫鬟发髻衣衫很是齐整,显然是梳妆好了特意在等,一个多月没见,这一对美少女憔悴了许多,脸色苍白一对杏眼又红又肿,显然不知哭过多少回。此刻扑在少爷怀中,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抽抽搭搭又在哭。这一个多月把她们吓坏了也急坏了,见到少爷无恙归来,一时忘情投怀喜极而泣。

再看对面,张果、星云师太、师兄曲振声、舅舅柳直,还有梅氏六兄弟都纷纷上前宽言慰问。不仅有人还有鬼,常人不觉的阴风起处,提溜转也来打招呼,祝贺他无恙归来。梅振衣抱着两个丫鬟也没法还礼,只有不住点头称谢,张果等人眼眶都有些湿润,面带欣慰地笑意——无论如何,回来了就好!

梅毅在一旁问张果:“你们怎么知道,我和少爷会在今天回来”

张果:“程玄鹄派人从浩州骑快马报信,说少爷不日即将回家,我能猜到少爷肯定先回齐云观,我们这两天都在山下等。”

抱着一对美少女丫鬟,看着面前这些亲切的面孔,梅振衣心中溢出一股形容不出的暖流,鼻子有点发酸也想哭。万马军前被父亲一箭带来的遗憾,此刻一点点被冲散。

他低头柔声对两个丫鬟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们哭什么别再哭了,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

谷儿、穗儿这才止住抽泣破涕为笑。反应到在众人面前举止失礼,又赶紧躬身道歉,被梅振衣一把拉起。接下来他上前向众人长揖回谢:“腾儿突遭变故,让诸位为我忧心了!”众人纷纷伸手搀扶,皆说少爷遇难呈祥,值得好好庆祝。

一行人簇拥着梅振衣和梅毅,就像簇拥着两位从战场上得胜而回的将军,一路谈笑回到了齐云观。当晚在观中设宴。既洗尘也压惊,开席之前,梅振衣想起了一件事,把舅舅柳直单独请到了书房。

柳直听说自己外甥出事之后,也是急的吃不下睡不着,妹妹柳巧娘走地早,只留下这么一点骨血,怎么不让人担心听说梅振衣无恙归来。柳直特意从宁国县赶到齐云观等候,要亲眼看到他回家才能放心。

俗话说见舅如娘亲,尤其是亲娘不在地时候,那就是娘家最亲的人了。刚刚穿越时对这个莫名的便宜舅舅没什么感觉,可是此时见面。梅振衣却能真切的感受到那种亲人间的温情。甥舅之间宽慰的话不必细述,最后梅振衣求了舅舅一件事。

柳直听完后眼神发亮,拍着他的肩膀道:“难为你还有这份心,我怎能不答应。就这么定了!你这孩子真像你去世地娘,心细,总能为人考虑地很周到。”

酒席还没摆上之前,柳直当着众人地面宣布了一件事,要认谷儿、穗儿为女,不是挂名的义女,而是记入户籍地养女。这就意味着这一对丫鬟今后的身份不同了,她们的名字也成了柳谷儿、柳穗儿。不再是普通的下人,而是梅振衣地“表妹”。

柳直话一出口,众人都猜到梅振衣刚才拉着舅舅去商量什么事去了,也明白了他的用意——将来要娶这两个丫鬟。注意,是“娶”,而不是“纳”,其中有很大的区别。

唐代的婚姻制度是法定的一夫一妻制,一位成年男子只能有一位正妻。当然了。有钱人可以纳妾。还可以在府中养一堆歌伎,在现代人看来都是小老婆。但在当时地法律地位是完全不一样的。

妾没有法律承认的地位,也不受任何保护,没有财产的继承权和处置权,甚至妾本身就是一种私有财产,可以随意买卖或转送。从文字表述上看就很明显,与正妻结婚叫“娶”,要请媒下聘履行法定地手续,而“纳”就是收纳之意,就像买一件东西,不需要媒人也不需要聘书。

唐代的律法还规定,士族与庶族之间贵贱不通婚,指的是正式的夫妻,与纳妾无关,也说明妾被排处在法律地位之外。还有规定不得以妾为妻,也就是说正妻死了,妾也很难扶正。

那天在终南山下,梅振衣扯开盘扣取出金珠的时候,心中就很有感触,经历这一番生死磨难,他想到应善报所有善待他之人,当然包括无微不至照顾他的谷儿、穗儿。他早就打算将这一对美少女留在身边,转念想来,如果纳为妾室也实在太委屈了。

那怎么办既然贵贱不通婚,首先就是要给她们一个身份,这就是他求舅舅柳直的原因。但律法又规定了一夫一妻制,也不能都娶为正妻啊在唐代的婚姻制度中,还有一个特殊地规定后代人了解的不多,那就是“媵妻”制度。

媵,古语从嫁之意,比如尧帝之女娥皇、女英这一对姐妹都嫁给了舜帝,就是一妻一媵。到了唐代有“媵妻”制度,媵不是法定的那唯一的正妻,但比妾的地位要高得多,最重要的是受法律承认,与丈夫是正式的夫妻关系,娶的时候也需要正式下聘书,受社会与整个家族地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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