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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二六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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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面色冷了冷,抿着唇并不说话。

嬴政当然不会跟这样的小角色生气,他只是冷漠地扫了那青年一眼,道:“刺杀朕,所为不过二事,一乃为灭亡的诸侯国复仇,二乃博个义士的名声。不管是为哪一事,你都应该将名字说出来,不然怎么才流传千古呢”嬴政说这话的时候,口吻平淡,但语意却显得有些讥诮。

青年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眼底甚至因为被激怒而微微泛着红,那是红血丝渗出来了。

青年瞪了嬴政几眼,身后的士兵正要上前将青年按下去,徐福却抬手阻止了士兵的动作。

“你是谁叫什么”徐福冷声问。

青年反问道:“你是如何看出我不对劲的”

徐福声音更冷,“既然敢来刺杀陛下,你就应当知道他身边有一人,擅相面。你身带杀气,我一眼便能瞧出来。”他眉心带黑气,黑气中又带血色。徐福自然能瞧出他的图谋不轨。

青年面色惊愕,“你便是……秦国国师”

徐福摇头,“如今哪里是秦国,现在是秦朝。”

这话一出,青年的面色更难看了,但他却说不出有力的反驳徐福的话。

徐福当然知道这是青年的不甘,所以他才故意揪着痛脚往上踩啊。看着青年难看的脸色,他方才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我乃颍川张子房。”

张子房好生熟悉的名字。徐福脑子里咯噔一下,终于串联起来了。就是那个曾给刘邦出谋划策的子房张良

“原来是你。”嬴政倒也听闻过这个名字,毕竟这人实在太活跃了些,何况他还有个出名的祖父曾在韩国为相呢韩国都是自请降的,真不知道这张良冒出来,又欲做什么难道要打着韩国的名头,复他的国吗!

天真又可笑!

嬴政面上带出了一丝讽刺的笑意。

这丝笑意看在张良的眼中实在有些扎眼。

他站在那里,脖颈上的青筋几乎都绷了起来。

徐福盯着张良,心底却是在想另一件事。从张良的面相来看,他是要做官的,但他怎么可能在秦朝做官呢而历史上,他也的确应该是在汉朝为官,曾为刘邦出了不少力,后来似乎还扶持了吕后的儿子为皇帝。如今吕雉没有了,而张良这个有力的臂膀,偏又自己送上门来了,他的面相实在是提醒了徐福,要斩草除根,早日杀了他,免得他日后抱着对秦朝的仇恨,继续帮助刘邦,帮着他反秦。

虽然刘邦身边没有了一个聪慧富有手段的吕后,但还有张良啊!

刘邦自己就是个市井混混,好不容易混到泗水亭长的身份,实际上他腹中空空,没多少东西。若是能将他的智囊统统除掉,那么以后就算他还是按照原历史,率领三千子弟兵开始了自己的反叛之路,但那时候没有了智囊团的他,想要再从大秦身上啃下一块肉来那可就不容易了,日后也就更别提什么与楚霸王项羽争权了,日后也不会有什么汉朝了。

这样一想,徐福顿觉舒畅许多。

他并没有是意识到自己的变化,但他此刻只知道,人生短暂,随心所欲为之。他想要护佑住嬴政,护佑大秦,那他就一定会如此去做。

对于吕雉、张良之流,他都是恨不得直接处置掉的。

嬴政似乎也和徐福想到一处去了,他根本不在乎能从张良口中审问到什么东西。反正张良企图刺杀他的行为,已然被坐实了,那么杀了这三个人,可实在不冤枉!

但是在死之前,徐福也不能这样轻易地就放过了他,于是徐福出声道:“你为何要刺杀陛下”

张良反问徐福:“阁下也是有识之士,为何偏要襄助暴秦呢”

徐福实在烦透了“暴秦”的这种说法,暴秦暴秦,秦朝究竟何处暴.政了啊如今秦刚刚一统六国,发下去的诏令,可都是为家国和百姓考量,除却大秦的水利工程,又招了些劳工去,还有什么是能被拿出来,指着骂暴虐的且不说这些劳工,也并未受什么委屈,反倒是大秦救济了他们,将食物分发给了他们。徐福真不知道,张良何来的底气说这样的话。

心中不快,徐福当然也不会憋着。

他出声道:“你出身韩国贵族,看来自韩国归降以后,你便做不成贵族了,因而心中愤恨,几年后,便将这股对着大秦的愤恨,化作了实质,决心前来刺杀,以为杀死了陛下,你便可以回到过去贵族的日子了实在可笑!”

张良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他被徐福的话激怒了,他厉声道:“秦王灭六国,多少百姓无家可归无国可依多少人以杀秦王为己任!你是不会知晓的!”

“看来还有这么多人都想出名啊。”徐福淡淡道。

张良被他气得够呛。

徐福现在完全就是扮演了一个,不管你说什么,你刺杀就是你有错的怎么也叫不醒的角色。

站在张良的角度,他其实是有可恨的,毕竟好好的贵族,突然一下子变平民了,刚好凑上祖父去世,弟弟离世,张良就全一块儿算在秦国头上了,此仇不报,枉为人!

于是在精心的策划过后,张良就选准了时机,准备下手了。

刚瞧见徐福的时候,张良只当他是秦王嬴政的男宠,便有些掉以轻心。谁能想到,这就是那个国师呢谁能想到,他一个照面,就看出来了自己的不怀好意呢

张良实在有些暗恨。

徐福这时候出声道:“好了,我想知晓的都已经知晓了,将人带下去吧。”

士兵也是一愣,“皇后,带、带下去”

嬴政补充道:“都带下去处置了。”

原本在历史上,张良逃过了一劫,不仅如此,哪怕他刺杀失败了,却也名扬天下了,就和荆轲一样,也被人冠上了义士勇士豪杰的名头,徐福光是想一想便觉得恶心。

既然恶心,那徐福也不打算留着这么个人来恶心自己了。

张良再聪慧,再神机妙算又如何在徐福看来,他远远不如赵国李牧!李牧虽为敌,但人家才是真正身负傲骨!

张良并不畏惧,从他决定刺杀开始,就已经想到这一日了。张良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看上去勉强还挽回了几分气质和傲骨。士兵涌了上前,正要将这三名刺客拖走,突然有人在门外喊道:“陛下,不可啊陛下!”

徐福暗暗皱眉。

这说话的……他抬头往外一看,又是儒生进来了。

徐福的脸色登时就难看得要命了起来。

儒生躬身,苦口婆心地道:“陛下,那张子房乃是韩国贵族,如此杀了他,怕是要引得六国遗臣不满啊!”

其实儒生说对了,又说错了。

他说对的是六国遗臣会不满,但说错的却是,就算嬴政不杀张良,那些六国遗臣也依旧对秦没什么好印象。那项羽一家子不就是楚国遗臣吗后头就趁机扶持起来了一个楚霸王反秦。这些六国遗臣本就是无法处置的,他们本是好好的大臣,又或是好好的贵族,突然一朝什么都不是了,有几个人接受得了这样的落差当然要从大秦身上找回去了。

徐福越想越觉得这些人实在是麻烦!

不过是一群舍不得权势富贵的人,何必装作一心为民的模样谁又比谁干净

伪君子实在比真小人还要可恨!

此时嬴政听完了那儒生的话,心里也不大高兴,于是便冷声道:“若是六国遗臣不满,那便杀了就是。”

儒生傻眼了,万万没想到会从嬴政的口中,说出这样一句粗暴有力的话来。

等儒生回过神来,他赶紧道:“这、这也不行啊……陛下!怎能如此滥杀呢恐引天下人诟病啊!”

其实这时候徐福和嬴政看向他的目光,已经宛如在看傻子了,偏偏那儒生还半点自觉也无。

嬴政觉得颇为好笑地问道:“那你认为应当如何”

儒生皱眉思索许久,道:“请陛下放了张子房,好让天下人都瞧一瞧陛下的仁厚之心,自然,他们便无法再拿陛下暴.政来说事了。”

徐福:“……”

嬴政:“……”

那头的张良都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徐福估摸着他应当是没见过这号的猪队友,也被震惊住了吧。

徐福冷冰冰地出声,反问那儒生:“放了张良放他回去闻名天下有胆刺杀始皇陛下,还能活着回去,这可真是好大的名头呢!说不定还可以流传个千古!而其他人为了效仿张良,也当刺杀陛下是件容易的事,都上赶着来杀人。这便好了这便可以满足你心中所想了”

徐福在这帮儒生面前甚少说话,一是他要维持架势,二是他懒得在儒生跟前说话。

因而,这儒生还是头一回听到徐福这般言辞犀利的话,当即就呆了呆,张了张嘴,却愣是说不出更好的反驳的话。

张良复又轻笑了一声,却是什么话也未说。

那儒生面皮微微泛红,但还是坚持道:“六国不满的遗臣何其多,陛下总要展露自己的仁善,方才能令他们甘心归顺。”

嬴政实在烦了与他废话,张口便道:“人多又如何朕要杀他们,莫非还要寻理由吗莫说不用寻理由了,纵使朕杀了他们,也没人可以拿朕奈何。”

儒生都差点结巴起来了,他忙辩道:“陛下为天下之表率,古往今来也断没有这样嗜杀的君王!”其实此时儒生已经有些后悔了。他算是看出来他们的皇帝陛下,是一言不合便能宰人的,但他都已经冲上前来,就是咬着牙,流着泪也要先达到目的方才能退去啊。

嬴政点头道:“朕本就是千古以来第一位皇帝,那就破个先例,将这些人斩杀了又如何”

儒生瞪大眼,已然说不出话来。

嬴政道:“将人带走。”声音极为冰冷,冰冷得教那儒生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士兵重新执行了命令。

张良噙着笑容被带走了。

徐福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死个人才是有些可惜,但是死个敌人,却是值得欢庆的事。

那儒生一边惊呼,一边就要追出去,但此时士兵拿出兵器,直接将他挡在了里头,让他连步子都难挪动。

嬴政慢条斯理地道:“朕不仅可以杀了六国遗臣,朕还可以杀了你。”

这副模样的嬴政按理来说,是会令人觉得坏,又或是残暴的,但意外的是,徐福发觉自己竟然有些喜欢他这般模样。

儒生头上的汗“唰”的一下就掉下来了。

徐福点头道:“如今你该忧心你的性命了。”还有空去瞎操心别人

儒生脸色开始发白,嘴唇喏嗫着唤道:“陛下……”

他就算此时多唤上几声也没用了,若是跪地求饶,那只会让嬴政更为厌恶他的没骨气。方才还敢驳斥嬴政的意气风发,不过转眼间便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嬴政道:“寡人想做这件事已经很久了。”

徐福忍不住偏转头去看他,问:“何事”

“挖个坑将他们埋了。”

徐福动了动唇,本来想劝诫,但到了此时,劝诫的话却又说不出口了,若是劝诫,那他与那儒生说的话又有何区别儒生的确恼人,他们一次又一次撩拨嬴政的神经。换做是自己恐怕也不能忍受。而且徐福隐约记得,历史上似乎是因为有几个术士,在背后妄议朝政,妄议始皇,方才被人挖坑埋了,后头一些儒生也因而遭了秧。到了后世,便传成了始皇焚书坑儒,令文化倒退了千年。

留着儒生恼人,徐福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实在没立场去让嬴政放宽心。而杀了儒生,又要背负骂名。

嬴政似乎发现了他的纠结,伸手覆盖住了徐福的手背,低声道:“寡人岂会在意后世评说”

那儒生顿觉不好,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口中讷讷,“陛下,我所言皆是为陛下啊……”

“将他也带出去。”嬴政道,他依旧不允许任何人企图凌驾于他之上。

嬴政还是走上了前世一样的老路。

——挖坑,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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