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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二五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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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见徐福无动于衷,憋红了脸,“那是神灵!那是越族的神灵!你们不能碰……”

神灵越族有什么神灵而且还跟熊有关系

徐福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抛开了这个问题,问道:“你之所以找到我,是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乌云渐渐冷静下来,别过头去,就是不答徐福的问话,徐福当然不会耐下心去哄她,徐福淡淡道:“如果现在你不说,那么以后你也没有说出来的机会了。”

“你、你要杀了我吗”乌云颤抖着问,小姑娘的脸色都急白了。

徐福也不爱与这样的小姑娘为难,但是人家自己送上门来了,徐福当然也不会轻易放过她。她总得为自己做的事负责。这一点是不分年纪来衡量的。

“我不杀你,但是你想求到的东西,却再也不可能从我这里求到。你这一次不说,以后我自然也不会听你说,嘴长在你的身上,但耳朵长在我的身上。以后不管你说什么,都与我无干了。”

如果是个成年人在这里,哪怕是听见徐福这样威胁的话,恐怕也要迟疑一下,但乌云看上去凶狠,实际上却连胡亥都远远不如,半点经不起吓,现在听徐福这么一说,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忙道:“我、我说,我现在就说,你、你还听吗”

“说吧。”徐福满意了。

“越族首领是我二哥。”乌云咽了咽口水,“我还有个大哥,两年前得了怪病,卧榻至今,没人能治好他。”说着,乌云的眼眶更红了,“我听人说,秦国有一人极为厉害,什么都会……”

徐福无语,这说的不会是他吧

乌云缓缓往下说去,她口中那“厉害的人”还真就是徐福。

“你会卜筮,会改命,会给人治病,还会巫术……你那样厉害,若是没有人能治我大哥,那你一定可以!”乌云目光灼灼地看着徐福,“我在二哥那里听见,说秦国要派兵来打我们了,我算着你们到来的时日,就先潜到那附近去了,我都守了足足半个月了。”

乌云越说越委屈,“只有我才能找你呀,他们说的话,你们听不明白,你们说的话,他们也听不明白……”

徐福暗道,其实说不准他是能听明白的。从前他在鬼谷的时候,可少没学习其他语言,离开鬼谷后,游历各地,更是学了不少的方言。只是过去因为他记忆丢失,方才不记得了,但现在记忆已经恢复,自然语言能力也恢复了,虽然稍有生疏,可多加练习便又可回到过去的状态了。

“我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只知道人群里最好看的肯定是你。”乌云这句话说得一脸真诚,毫无拍马屁的嫌疑。

徐福听得好笑。他的名声都传到这样远的地方了吗

“我就来找你了,可是……可是平白让你救人,你不会救的。我就只能……只能假意先说和你比试了。”乌云小声道。

这句话她倒是撒谎了。

徐福觉得当时乌云是真的傲气地想要和他比试的,只是被胡亥横插了一杠子,让这个异族小姑娘知道了,什么叫做天高地厚,这才退缩不敢了,深以为徐福会比胡亥更加剽悍。实际徐福觉得,换做他去对付,不一定能比胡亥处理得更利落。

“我若救你大哥,你有什么可以用作还我的恩情”徐福表现得并没有被乌云所打动。

乌云看着徐福冷漠的脸庞,心底有些慌张了,“我……我不知道……我带你们进越地啊,进我们居住的地方……”

虽然徐福很乐见到轻松降服敌方,但是乌云也实在太心大了,她就这样将族人出卖了,她难道没有想过以后的下场吗

最后徐福还是没有提醒她。

对于越族人来说是倒霉了些,但是对于秦军来说,那便是减少伤亡的好事。

他们才刚说到这里,便听见有人大吼道:“敌袭!敌袭!”

敌袭那只有越族人了!

徐福回头看了一眼乌云,就见乌云再度激烈地挣扎了起来,口中喊道:“快放开我!快,你们会完蛋了,他们是来攻击你们的,因为你们伤害了它!就如同伤害了越族的神灵!”

徐福却并没有上前松开绳索,绑着乌云,还有用,若是在这时候松开,被越族人趁虚而入地抢走,那就真是半点价值也无了。

胡亥回头看了乌云一眼,“好好待着。”说完,便抓着徐福的手,跟着一块儿出去了。

乌云颤了颤,倒是不敢再那样尖叫了。

徐福和胡亥一出去,便见到有些光着上半身的青壮男子,从林子里冲了出来,他们身上的花纹晃得人眼晕。男子手中持有锋利的兵器,可以说与秦军相比并不落伍。当然,这是在秦军不使用特殊武器的前提下。秦军也极为悍勇,当即便扑了上去。

这可与攻打城池作战全然不同,他们全然不讲什么战术,不讲什么规矩,我不会等你叫阵,也不会纵容你继续呆在我的地盘,我会来偷袭你,刺杀你,围攻你。

士兵们不愿意让这些人接近过来,于是有意将战场往外挪。至少护佑着不让他们接近到营地来,营地里待着的可是秦王、王后和胡亥公子啊!

士兵们一思及此,便更加悍勇了。

一时间倒是真看不出谁占了上风。

但若是仅仅如此,乌云怎么会那么惊恐地说他们要完了呢是出于对神灵的敬畏呢还是乌云心知越族人的战斗力

就在徐福低头思量的时候,嬴政已经带着人大步走过来了,嬴政面色阴寒,走上前来之后,直接将徐福拥在了怀中,“无事吧”

“无事。”徐福说着,顺手呼噜了一下胡亥头顶上的毛,“胡亥可害怕”

“不怕。”

干脆利落两个字,引来了不少人赞赏的目光,心道不愧是王上的儿子!

实际上,胡亥对这些是真没有什么概念,哪怕是千军万马将他们围了起来,胡亥也不会觉得害怕,更别说这么点儿前来偷袭的人了。

羌瘣听闻越族人竟敢来袭击营地,当即便取了武器,光着上半身也出来了,身上的伤口都还没完全处理好呢,血迹斑斑的,和越族人缠斗在一起,倒是看不出谁才是秦人了。

这还是徐福头一次见到羌瘣和人打起来的样子,此刻手持武器的羌瘣异常凶狠,三两下便解决了身边的几个人。

秦兵都没必要往上冲太多了。

徐福觉得这些越族人有些违和,他们不会不知道,秦军扎营的地方有很多士兵吧光是以多欺少,就可以镇压住他们了,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凑上前来

就在这个时候,越族人拔高了声音,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众人听不懂的话,互相传递着消息。

徐福皱了皱眉,努力辨认着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放毒蛇……撒药……捂住口鼻撤退……

徐福忍不住微微笑了,他们不会想到自己也会越族语吧。越族中的人极为杂乱,语言也是乱七八糟,难有统一的标准,但是这些人的对话,并没有难住徐福。

徐福高声道:“全员捂住口鼻撤退!勿与他们争下去,小心有蛇。”

徐福威望一向不低,加上嬴政就在他身旁坐镇,那些士兵自然二话不说便听从了徐福的命令,连忙用袖子捂住口鼻,疾步后退,越族人注意到他们诡异的行为,不由得皱了皱眉。

徐福这时候倒是想起了一个东西。

他们放蛇撒药是么那他也来一招啊!

“来人,将我帐中那只密封住的鼎取来。”

一名内侍快速奔跑回到帐中,捧出了鼎来。徐福先从怀中掏出药包,令士兵拿过去,比越族人手脚更快地洒在了营帐外。

嘶嘶声渐渐响起,人们看着毒蛇动作缓慢地从林子里爬出,顿时不由得浑身发麻,连忙捂着口鼻后退。

越族人面上涌现了笑意,他们根本不知道徐福刚才命人做了什么,他们听不懂徐福说的话,却还一厢情愿地以为,徐福也听不懂他们说的话。那些蛇渐渐围了上来,但是就在那些药粉撒下去的地方,蛇扭动几下,渐渐开始往后退。

徐福又令人打开那密封的鼎,将里面的东西倾倒在蛇身上。

由乌云就可知,这些蛇对于越族人来说,应该是较为重要的,这些蛇要么会游回去,要么这些越族人便会主动前来将蛇拿走。

众人不知徐福令人倾倒下去的是什么,他们只看见眼前银光一闪,日光照射下来的时候,尤为刺眼。

只有去倾倒小鼎的士兵,他闻见了一股难闻的味道,倾倒完之后,他便立即抓着鼎往回走。越族人看着蛇在地上扭动不已,登时脸色大变,口中又叽里咕噜地大叫了起来。

他们预想中的,秦军哗啦啦一批接一批倒地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因为气候不适而病死的场景也没有出现。

难怪越族人此时这般激愤了,因为这里的气候、地形,包括毒蛇等生物……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天然的屏障,但是现在这个屏障无效了,他们怎么能不急呢

终于,越族人按捺不住了,他们统统从山坡上跳下来,快速冲上前去,捡走了他们家的蛇,然后又撅着屁股快速跑了。

看着这一幕,徐福还觉得有点儿迷之萌感。

实在太好笑了!

既然那么心疼蛇,就不要拿出来随便扔啊,扔了还得捡回去,他们不觉得煞威风吗

秦兵们似乎也被逗笑了,忍不住哈哈笑出了声。

“让他们别笑了,当心吸进去不该吸的东西。”徐福出声道,说完他便拽了拽嬴政的衣角,示意他回营了。

王翦将徐福的话传达了下去,这边嬴政则是跟着徐福一同回帐子里去了,当然,身后还跟了个小尾巴胡亥。

进到帐子里,胡亥瓮声瓮气地问:“父亲,现在可以吸了吗”

徐福怔了怔,没想到胡亥竟然憋了一路,“当然可以了。”

胡亥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道:“那些人打扮真奇怪,他们就是越族人吗”

“嗯,越族人不是喜好断发文身吗那便是他们那模样了。”

古人都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因而连头发也不能轻易断,偏偏越族人的头发时长时短,且爱在身上文上花纹。来之前,徐福便特地翻了些书简,那些地方志上记载的是,越族靠水域,他们经常下水捕鱼。越族人之所以会文身,便是为了下水的时候,可以将自己伪装成龙,避免水下生物的攻击。虽然徐福很好奇,怎么文身就能伪装成龙了呢

胡亥道:“他们还露出白花花的肚皮……”胡亥说着皱了皱鼻子,显然这些越族人带给他的冲击不是一般的大。

但也正是如此,徐福才觉得此行带着胡亥同来,是有意义的。毕竟胡亥见识到了全然不同的他族文化,也算是开阔了视野。

不过这些人倒还真没有露出白花花的肚皮,他们裸着上半身是为了露出文身,而他们在日光下行走、暴晒,皮肤大都偏古铜色,何来的白花花的肚皮呢

其实乍一看,这些越族人的身材倒是不错。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些跑偏,徐福赶紧拉了回来。

一回头他就见嬴政正在皱眉。

“怎么”徐福不由问道。

“……裸.着上身,实在太不像话。”嬴政道,口吻竟然还有些严厉。

徐福初时不解,嬴政不像是老古板啊,不过过一会儿,徐福就明白过来了。嬴政是……不希望让他看见

这个醋劲儿有点大。

徐福拉着嬴政到桌案边去坐下,道:“等着吧,过不了多久,这些人便还会回来,只不过这次回来,却是来求我们的。”

见话题被岔开,嬴政也就顺着徐福的话往下道:“阿福聪颖。”说着他还摩挲了一下徐福的手背,动作极尽暧昧。

胡亥还沉浸在越族人不爱穿衣服的打击之中,倒是没注意到这边的小动作,不然若是被他看见,他定然又要假装捂着眼睛跑出去了。

到了用晚饭的时候,徐福总算想起了一个传说。

“越族人自称是炎黄直系后裔吗”徐福低声问。

“是,怎么了”嬴政不解,他怎么突然说起了此事。

“阿政可知有个传说,说禹为了打通辕山,化身成为了子路,他的妻子前来寻他,见禹化为了子路,于是她觉得难过不已,便化作了石头。”

嬴政忍不住笑了,“阿福以为,这些越族人之所以视子路为神灵,是因为他们将其看作是禹的化身吗”

徐福轻描淡写地道:“也只有这一点最为可能了,不是吗”

嬴政点头,“若是如此,倒也算知晓了一个突破口。”

异族人多有信奉的神灵,若是触犯了他们的神灵,只会引来他们更为激烈的反抗,若是能在了解他们风气民俗的情况下,和平解决,那自然是兵不血刃的上上策!

徐福暗暗记在心中,倒并不急着去了解越族更多的信息,因为很快,越族人就会再度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一夜,徐福叫人将铁蒺藜洒在了营地外围。

他不担心越族人,他担心越族人搞些稀奇古怪的动物,最后让这些动物趁着天黑蹿到营中来,那可不得了!放上些铁蒺藜,至少可以阻挡住他们的脚步。

如此做了一番布置之后,徐福才和嬴政去休息了,鉴于前一日的过分疯狂,这一夜便只有安安静静地睡觉了。

待到入了夜,营中果然有响动。

不仅如此,接下来两日,夜间都有响动,当士兵们追出去的时候,就只看见地上的血迹和带血的铁蒺藜。看来对方吃了不少亏。之后这些带血的铁蒺藜还呈给了徐福看,虽然徐福难以理解,这有什么好看的倒是秦兵们兴奋不已。仿佛平定越南就在眼前!

等到第三日的时候,正值白日,守卫的士兵却听见了脚步声,他们仰头看去,果然就见越族人走过来了。

为首的是个俊逸男子,男子身形更显高大健壮,他对秦兵们严阵以待的模样视而不见,用别扭的秦地方言,道:“可否见一面你们的王后一面”

“你是何人”

男子道:“我是越族的首领。”

士兵们对视一眼,暗暗心惊,忙差了一人前去禀报。

男子倒是极有耐心,听闻后,也不多说话,只是沉稳地立在那里,若是忽视掉他手中的武器,看上去倒像是个标准的美男子。

这一头的帐子里,徐福听士兵汇报了越族首领前来的事。徐福没想到,来也就罢了,来的竟然还是越族首领!那首领就这样没有提防心他难道不知道,若是他们这些人,拿下了他这个首领,要平定越族,便是事半功倍了。

徐福与嬴政对视了一眼,抛下睡午觉中的胡亥,起身道:“去瞧一瞧这个首领。”

徐福没有让王翦出来。

越族首领固然重要,但他们却不能表现得极为重视对方,因而该摆的架子便要摆上,徐福是要去的,因为只有他才能听懂对方说什么,免得士兵们被越族人诓骗了,何况这些越族人前来,本就应当是来求他的呢

若非嬴政强硬地要求时时与他走在一处,徐福连嬴政都是不愿叫上的。

那太给越族首领长面子了啊!

堂堂秦王,何必去见个首领呢该是首领来见他们才对。

徐福顿了顿脚步,“我们到大一点的营帐中去,再让士兵请那首领过来。”徐福看着嬴政道:“怎能让你去见他呢”

嬴政再一次享受到了被维护的感觉,他微微一笑,揽着徐福改道往另一边的营帐走,“好。”

士兵将话传给了首领,那首领也不知道靠了什么底气,竟然面不改色地当真踏入了秦军的营地,而他身后跟着的越族人,则就面目凶悍多了。不过,他们面目凶悍,秦军倒也不输气势。个个人高马大地站在一侧,手中兵器带出森寒之气,胆子小些的,必然忍不住心中发颤,面色转白。

越族人被拦在了营帐外,唯有首领一人可以通过。

越族人自然不肯,但这里是秦军的地盘,他们不肯也得肯。

那首领笑了笑,道:“那我,一人进去。”

士兵撩起了帘帐,首领从容地走了进来。

许是没见过徐福这般模样的人,首领的目光在落到徐福身上的时候,还微微有些吃惊。

嬴政见状,出声道:“你是何人”

徐福观察着首领,正准备让人将乌云领来充当翻译的时候,首领却开口应答了,“我乃越族首领。”

原来他是听得懂的徐福有些惊讶。

“您是”首领紧接着便又看向了徐福。

嬴政冷笑一声,“他是寡人的王后。”

越族首领有些吃惊,“您是秦王”不过吃惊也就是一瞬的事,没一会儿,他的目光又落到了徐福的身上,他朝着徐福道:“请王后抬手,施救越族族人。”

周围的人都有些惊讶,越族首领这么容易就低头了他们还没开打呢!而且,王后到底做了什么呢

王翦在一旁含笑不语。他就知道,此次求王后同行,果真是有好运气的!

“我们是来做什么,首领应当知晓。”此次徐福开口,四周的人都惊住了。嬴政、王翦等人,还包括了对面的越族首领。因为他们谁都没想到,徐福的口中会说出越族的语言。

不过秦军这边相当沉得住气,哪怕心底再惊讶,这个时候,他们也要装作高深莫测,仿佛一早就知晓,就等着看越族人懵逼一般。

越族首领是有些懵逼了。他早就听闻过徐福的大名,但他绝不会想到,徐福还会说越族话。越族话并不好学,因而他有些怀疑,难道秦国的王后还是他们越族人不成

首领回过神来,收拾好心神,立即道:“王后会说越族话,那再好不过。请王后救救他们!”

令那些蛇退避三舍的是驱虫蚁的,这没什么奇怪的,但倾倒在蛇身上的却是之前遗留下来的水银,徐福担心来到越族出些棘手的事,便特意准备了令人带上。这个东西一时间闻一闻当然不会出事,但若是缠在蛇身上去不掉,而他们却又日日与小蛇打交道,这般朝夕相处不了几日,他们便会出现呕吐、头晕的症状。

越族首领也是见过世面的,他知晓任由这样发展下去,最后等待他们的必然是死亡。越族人口本就不多,身为首领,他当然有义务挽救每一个族人的性命。于是首领才拜了前来。

对于首领表现出的态度,徐福很是冷漠,“我们是敌人,我为何要愚蠢到去挽救一个敌人的性命呢”当然是要拿筹码来换了啊。

别说他的妹妹乌云还在这里,现在秦军手中握着这样的优势,又怎会轻易丢弃

首领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无奈道:“我愿与王后做笔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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