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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一四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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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连王上垂青的人,她们都能招到自己身边,那岂不是更有挑战吗这要是说出去,姐姐的身价都要倍增啊!

她们舒展腰肢,摆动手臂,展露着自己妩媚的一面。

大臣们看得目瞪口呆,他们还没见过舞姬这样卖力的时候呢。

而韩国来使暗自道。

秦国哪怕经历了大旱灾和瘟疫,却依旧能过着这样舒适奢侈的生活,可见秦国国力不弱,韩王派来的郑国,也不知何时才能将秦国拖垮啊……韩国来使忧心不已。

他哪里知道,其实大臣们已经许久没见过这样的宫宴了呢。

徐福欣赏了会儿舞蹈,便忍不住去瞧嬴政了。

毕竟在晚宴之上,他一人独坐,又不能和谁交谈,这样难耐的孤寂感,让徐福一时间还有些难以适应。

习惯了嬴政常在身边,徐福的目光便朝他而去了。

嬴政原本正不满于那些大胆的舞姬,正恨不得统统拖出去砍了,此时见徐福无动于衷,还频频朝自己看来,嬴政的心窝顿时便被暖洋洋的感觉填满了。

连带着嬴政身上冷凝的气势收敛了不少。

韩国来使松了一口气。

终于不用感觉自己随时都像是要死了一样了……

没等到散了晚宴,徐福便寻了个借口起身出去了。

不久之后,嬴政便也跟了出来,自然的,晚宴也就只能散了。

晚宴散去时,姚贾从大殿中出来,正好见到徐福和嬴政离去的背影,他大着胆子,厚着脸皮,快步往他们那边接近,“王上,徐奉常!”姚贾这样的举动,可以说是有些无礼了,但那些守卫知道姚贾乃是被秦王请进宫来的人,一时拿捏不住对方的地位,倒也不敢将他怎么样。

而就是守卫迟疑的这个时间里,徐福和嬴政都听见了姚贾的声音。

徐福按了按嬴政的手背,转身过来,“让他过来。”

守卫小心地觑了一眼嬴政的脸色,见徐福敢直接越过嬴政发话,心中暗道,这徐奉常实在是好大的胆子!

嬴政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守卫这才放了姚贾过去。

姚贾不急不缓地走到徐福的跟前,拱手道:“徐奉常,敢问徐奉常之前对我做的表现可否满意”他顿了顿,道:“徐奉常如今可愿为我改这个命了”

姚贾也是个性子坚韧的人,能忍到这一路,的确不易,徐福又不是故意刁难别人的人。

徐福漫不经心地指了指身旁的嬴政,“喏,去找秦王,这便是我为你改命了。”

嬴政颇为享受徐福这样随意又隐隐透着与他关系亲密的口吻,因而听见徐福这样说,便默认了。

姚贾惊了惊,有点无言以对的感觉。

徐福微微挑眉,明明个子只与他差不多,但却能给他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怎么这个改命,你觉得不满意”徐福都觉得这是自己改命改得最贵的了!你想啊,秦始皇是随便谁都能接触的吗认识秦始皇,那就是改命的最直接方式啊!

“不,满意。”姚贾不自觉地躬身道,“多谢徐奉常。”他的语气依旧真诚。

“但我不会为你说话,你有何本事,需自己在王上跟前展露,若是不能教王上瞧上你的本事,那我就算再有本事也无法为你改命。”其实说来说去,还是全凭自己的本事,徐福不过恰巧给他提供一个机遇。

姚贾是个聪明人,之前他能有那样的地位,又哪里会蠢呢

他自然有自己的本事,他也不消去走后门。

姚贾笑着转向嬴政,正正经经地朝嬴政见了一个大礼,“拜见王上,姚贾愿为王上效劳。还请王上听姚贾几言。”

嬴政却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他,“时辰不早,明日寡人再令人带你入宫。”

姚贾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狗腿,“那便恭送王上……与徐奉常。”

“嗯。”嬴政带着徐福转身离开。

好半晌姚贾才直起腰。

这头徐福无意中摸到胸前的龟甲,便将自己遇到的奇事跟嬴政说了一遍。

“你可有觉得,自己的本事更甚从前了”嬴政问道。

或许因为徐福手中的卜卦算命极为玄妙的缘故,所以徐福身上的变化也显得很玄妙。但嬴政与他实在太过亲密了,亲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都是为负的,嬴政的情思又只拴在徐福一个人的身上,徐福有什么变化,他又哪里会注意不到呢

最明显的便是,徐福在多次算卦之后,不如从前那样疲累了。

徐福身上的气质也等到了更显著的提升,走到哪里,恐怕都容易将他当做神仙。

而且他对福祸的感知,似乎变得更为直接和敏锐了。现在听徐福这样一说,嬴政便更加肯定了。

“唔,你说得似乎没错。”徐福细细回忆了一番,是觉得这些日子,自己的身上有了变化。

“这是好事。”嬴政面上的神色柔和不少。

徐福点了点头,改日他要算一算嬴政的命格,看看现在他是否能插手嬴政的命格了。

“你说自己在幻觉中见到了一着白衣的人物”嬴政又问。

“是,瞧那模样,总觉得是不好的征兆。”

“可是象征死”

“有可能。”

“那寡人心中倒是有一个人。”

“谁”徐福紧紧盯着他的面孔,见嬴政面色轻松,就猜他说的人定然不是自己。

而嬴政口中说出来的人,也的确并非他。

嬴政:“韩非。”

徐福猛地想起,不错,他早就从韩非的手相上,看见他未来的死路了。后头韩非不知被嬴政安排何处了,他与韩非许久不见,倒是渐渐将此事忘记了。就连韩非那奇异的手相,他也没去印证了。

“在晚宴前,李斯来见寡人,向寡人进言,韩非若是不愿效力秦国,便杀了他。”

徐福有些惊讶,他可还记得两年前,李斯亲口对自己说,并不会要韩非性命的笃定口吻。

是发生了何事,才会导致李斯陡然转变了想法。难道韩非还从何处惹怒他了

“寡人对韩非极为欣赏。”嬴政出声道。

徐福心里微微有些别扭。你欣赏便是,为何偏要特地说出来

“哦。”徐福的目光往旁边的小池子上扫去,语气顿时寡淡了许多。

“只可惜,李斯说得也不错,韩子大才……还是永远留在秦国,寡人更觉舒心。”嬴政的嗓音有些冷,哪里见半分欣赏的味道

徐福霎时抽回目光,转头讶异地看了一眼嬴政。

嬴政脸上神色变幻自如,他微笑道:“为何如此看寡人莫非阿福认为寡人手段太过狠辣”

“不,不是。我也只是跟你一样,可惜韩非的大才吧……”徐福与韩非并无多少交情,这时当然想得更多的便是韩非著的书简了。若是他真活不了了,那书简留下来也不错了。

若是他死后,却是秦国将这些书简上的内容实现,也不知到了黄泉下的韩非是否会觉得讽刺。

“韩非身死,彗星落下,倒也算合得上……那红云的吉兆呢”徐福问。

嬴政笑道:“这不应当是寡人来问你吗”

徐福半点尴尬也无,他点了点头,“……或许便是这两个月内吧,定然就会有喜事。等等……”徐福脑子里陡然划过一道亮光。

“嗯”嬴政耐心地等他说下去。

“红云伴彗星而生,难道是……韩非若身亡,才会牵连出之后的福兆”徐福心中已然有了猜测,“韩非身亡,韩国必然万分惊恐,以为韩非触怒了秦国,韩王胆小,害怕秦国攻打,那他说不定会……向你称臣。”

嬴政面上涌现笑意,他抬手抚弄了一下徐福的发丝,入手顺滑,让嬴政眼眸中的柔色更甚,“那寡人便借阿福吉言,等那一日的到来。”

徐福没再说话,只心中暗暗琢磨了起来。

难道说,韩非必须死了

这可真是令人不好选择啊……

选韩非好,还是选韩国称臣好……嬴政定然是会选韩国称臣的。

徐福很快便将这件事抛到脑后,转而去研究自己越发厉害的感知能力了。不是什么事他都要插手,都能插手的。嬴政若是做出决定,他可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干扰嬴政。

接下来的几日,徐福便体验到了仿佛升级一般的快感。

那种滋味很奇妙,从他陡然明悟过后,他便能感知许多东西了。就好像胡亥走着走着,他都能感知出来胡亥会不会摔一跤,沾上血光之灾。这种感觉就好比开了外挂。

“……小心。”徐福坐在殿中,突然出声。

嬴政在门槛前,踩中了地上的小滚珠,约莫是胡亥留下来的,嬴政面色一黑,幸而在徐福的提醒下稳住了身体,才没摔下来。

嬴政叫宫人去收走胡亥殿中的小玩意儿,随后才走到了徐福的跟前。

“姚贾如何”徐福问道。

嬴政在他跟前并不计较礼仪,就这样跽坐了下来,与他极为贴近,“姚贾与李斯应当能说得上话。”

“嗯”

“他们二人在看某些事时,倒是极为相似。姚贾是有些本事,但还远不如李斯,寡人并未给他客卿之位,只让他先为秦国使臣,带上金银,前往六国。”

徐福想起,用金银收买各国权臣的事,才进展了一部分呢,后面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便暂时搁置了,这时倒是交到姚贾手中去了。

“姚贾此人声名并不算好,寡人还不能完全相信他。”

徐福点了点头,“反正他的命运能不能改全看他自己。”说完,徐福倒是突地发现,他给不少人相面的时候,都会发现对方原本应当陷入不好的境地,但却极有可能遇贵人。

而自己……好像有时候却恰好成了那个贵人……

自己之于李斯,于郑妃,于书秋……似乎都是这般。

这种滋味,还挺奇妙的,也不知自己究竟的掺合,打乱了多少历史上的细节。

话说完,徐福便觉得有些困倦了。

嬴政对徐福疲累的姿态十分在意,毕竟从前徐福就出现过这样的症状,他立时便问:“阿福可是要上床榻休息”

徐福摆了摆手,“不必,我发现我对祸福的感知虽然强了,但同时也变得杂了,大小事我都能有所感知,这样下来,我的精力也是经不住消耗的。”而且他开的这个外挂实在太逆天了。

别人都要掏出龟甲算对吧有时候弄不好还要算很久对吧但他就强横了。能够一个照面,便感知祸福。

近乎可怕的能力……

却是要许多的精神来支撑的。

其中定然还有如何使用这个金手指的诀窍,但徐福现在就跟没说明书的新手一样,一切全得自己琢磨。

他懒洋洋地顺势靠进嬴政怀里,“这样休息一会儿便是了。”

嬴政面色温和,当然不会拒绝徐福这样投怀送抱。

两人便安静坐在那里了。

宫人们不自觉地屏了屏呼吸,生怕打破了面前的画面。

另一头胡亥哭哭啼啼地找扶苏求安慰,被拒绝,被收走玩具的胡亥,感觉到了生无可恋,便躺在了宫殿外很努力地想在徐福面前刷存在感。

但很可惜两个爹都没注意到他……这一躺反而还染上风寒了,之后又折腾出不少事来,暂且不提。

两日后,嬴政收到三则上书。

一则乃李斯进言,再度恳求他杀了韩非。

二则却是韩非自请想到云阳去传学。

三则就让嬴政有点不能忍了,桓齮竟然求嬴政将徐福给派去。桓齮言辞恳切,仿佛没有了徐福,他便难以一口气拿下赵国了。其中桓齮提到了一点,听闻徐奉常爱收藏鼎,听闻赵王宫中便有一奇鼎,徐奉常定然会喜欢……

嬴政放下了第一则上书,他是想杀韩非,但不能这么急,不然会教人寒心。

第二则顺势却被他纳入了考虑的范畴,韩非若是死在云阳,倒也不会令人觉得,是他秦王心胸狭隘,见韩非不肯臣服秦国,便杀了这样一个人物。

第三则么,嬴政是很想一口气塞进柜子里,放到压箱底的位置,一辈子也不要拿出来的。但嬴政自然是没这样幼稚的,于是他也只能不情不愿地拿着绢布,带回给了徐福。

徐福愿不愿去……寡人竟然都做不了主。

想一想,真是倍觉心酸啊……

秦王管上管下,唯独管不了自己的小情人。

徐福这头拿到绢布还没做下决定,而另一头,韩非却已经跪在宫门外,恳请嬴政同意他前去云阳了,瞧那架势颇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

徐福对韩非的执拗脾气早有了解。

若是嬴政不同意,他恐怕还真能将膝盖给跪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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