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与虎谋皮(下)(1/1)
凌芝儿同情的看向洛天初,问道:“前晚在林中你练得就是《血刀九式》吧”洛天初点头道:“是,抱歉惊吓了姑娘。”朱雨时难以置信道:“你真不要命了还敢练那刀法”洛天初道:“那刀法对于习武之人是天大的诱人,怎能忍住不练。”朱雨时摇头叹息无语。凌芝儿道:“那你以后还要练么”洛天初点头道:“我不久前突破了瓶颈,练成了第一式刀法,现在正在练第二式,只要练满九式我将所向无敌,完颜离也不是我的对手。”朱雨时冷笑道:“只怕你未练成就一命呜呼了。”洛天初道:“你就不能说些吉利话么。”凌芝儿道:“虽然你冥顽不灵,但身为医士我也不能见死不救,我开两张方子给你,虽不能化解你的内伤,但能稳定你体内异常的阴阳之气。”朱雨时惊喜道:“真有药物能帮他么”凌芝儿道:“我既查出了病因,当然能对症下药,只因他还要练刀,所以药石只能中和他体内的阴阳之气,减缓内伤发作的时间,我只能做到这么多了。”
洛天初也喜道:“这已经足够了,姑娘为我争取的时间越多,我们的胜算就越大,只是不知为何要两张方子”凌芝儿道:“因为你的脉搏忽急忽静,好像阴阳的两极,所以我也要开一阴一阳两张方子,‘阴方’早上服用,因为早上为生发之气,阳气最盛,属阴的汤药可中和你体内的阳气,晚上为收敛之气,阴气最盛,属阳的汤药可中和你的阴气,只有体内维持阴阳协调的中庸之气才能减缓内伤。”
洛天初大喜道:“果然有些门道,姑娘真帮了我大忙了。”凌芝儿叹道:“我这就回去琢磨配药和剂量,你们继续吧,不过你不能再吃酒了,除非你想死的快一点。”洛天初道:“谨遵医嘱,从此我滴酒不沾就是。”
凌芝儿走后,朱雨时道:“她对你很好。”洛天初道:“她确实是个好姑娘。”朱雨时道:“别装傻,你知道我的意思。”洛天初笑叹道:“我不是瞎子,看得出来。”朱雨时道:“那你呢”洛天初道:“我什么难道让我娶她”朱雨时深深看了他一眼道:“真不知大小姐,清婉妹子,耶律郡主,还有这凌医士看上你哪一点,你就是个大混蛋,总是伤害这些真正关心你的人。希望林姑娘不会像前三人一样为你伤心欲绝。”洛天初道:“放心,我不会给她伤心的机会。”朱雨时黯然道:“你一定要按时吃药,我不想下次回来参加你的葬礼。”洛天初叹道:“谁都不想死,我也是没有办法。”朱雨时道:“好吧,我也不劝你了,今天的酒就吃到这儿吧,散了吧。”洛天初点头道:“趁你没走好好陪陪老婆孩子。”朱雨时微笑道:“我也该陪陪你,至少老婆孩子还能见到,你却不一定了。”洛天初笑骂道:“快滚。”
当楼上只剩下洛天初一人时,他望向窗外万家灯火的长安夜景,默默为自己满上一杯,缓缓饮下,他不是故意不遵医嘱,但还是吃了,苦涩的酒,苦涩的心,世上又有谁能明白他的苦衷,只好苦笑一声,起身而走,只要认为做对的事,何须别人理解。
次日清晨,洛天初打着哈欠打开被敲的房门,凌芝儿匆匆将他拉到后院,立时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原来凌芝儿已在院中熬好了药,两只小手拿着湿毛巾裹着滚烫的瓦罐把手,小心翼翼的把烧的发红的瓦罐从从火炉上取下,将黑浓冒烟的汤药倒进碗里,捧给了洛天初道:“刚熬好的,趁热喝了它。”洛天初接过汤药,见她双目含着血丝,惊讶道:“你通宵未睡”凌芝儿道:“救人如救火,哪有功夫睡觉,你的病半点不敢耽搁,谁知什么时候会突然发作,快点喝下去。”洛天初憋着气喝了下去,道:“好热好苦。”凌芝儿收拾东西道:“我还要回去完善另一个方子,晚上再来给你熬药。”
洛天初道:“你写完方子后交给别人熬药好了,不用亲自来了。”凌芝儿摇头道:“我开的方子没人比我更懂得把握火候,随着天气越来越冷,熬药的时辰也会随之变化,别人是不懂的。”洛天初点头道:“如此多谢了。”凌芝儿露出笑容道:“跟我还客气什么,你救过我和我爹的命,我当然要报答你了。”洛天初笑道:“回去好好睡一觉,你要是累垮了我真就没救了。”
就这样过了两天,凌芝儿每天早晚来为洛天初熬药,洛天初按时服下,不在话下。昨天夜里朱雨时和姜奴儿同床共枕,两人小别胜新婚,自是如胶似漆,甜蜜无限。朱雨时本没心情行房事,但房事也是丈夫的职责之一,总要照顾妻子独守空阁的心情。这天清晨朱雨时收拾完毕,准备返回马帮,先拜别了母亲,姜奴儿抱着孩子将他送到门外。相聚两天就要分别,姜奴儿难忍心中伤感,流泪道:”你多保重,平安回来。”
朱雨时怜惜的拿手帕擦干她的泪水,道:“我保证。”说着将祝万山那两万两银票给了他,姜奴儿一看大惊道:“这么多银子!”朱雨时道:“雇几个丫鬟到家里帮忙,别自己干了,另外给自己买点首饰什么的,做几件漂亮衣服,打扮打扮。”姜奴儿笑道:“你不在家,我打扮那么漂亮干什么”朱雨时笑道:“你自己看着也舒服呀,还有多买点好吃的给母亲和孩子,别省钱。”姜奴儿笑道:“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用。”朱雨时笑了笑,又亲了亲小忆莲的脸蛋,小忆莲还不懂发生了什么,只是笑呵呵的看着他。朱雨时越看她的小脸越爱,最后一狠心,道:“回去吧。”牵马走向等候在街口的洛天初。洛天初和他并肩步行,洛天初道:“铁鹰兄的灵堂已经设好,走之前去拜一拜吧。”朱雨时神色黯然道:“那是一定的。”
众兄弟们齐聚在铁鹰的灵堂,虽办的简单,但大家的心情却无比沉痛,腰带都系着白带子,肃然无语,寂静一片。朱雨时在牌位前上香倒酒,跪在地上大哭一场,声泪俱下,在场者无不动容,都黯然神伤的流下眼泪。
出了灵堂后,群雄送朱雨时来到城门口,门洞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三大碗酒,以此壮行。朱雨时二话不说,连干三碗,向众兄弟团团做揖,道:“兄弟们留步,小弟告辞了。”洛天初送他出了城门,朱雨时转身道:“你也别送了,回去吧。”洛天初点头道:“多加小心,情况不妙就赶紧撤。”朱雨时点头道:“我理会得。”两人这才作别。
洛天初回到城中,李晓走过来道:“堡主借一步说话。”两人来到胡同僻静处,李晓道:“昨天得到的消息,刘麟正式迎娶祝芷蕊为齐国的太子妃,同时撤免了原太子妃和所有良娣,良媛,承徽,昭训,奉仪等侍妾,只宠祝芷蕊一人,我怕小朱受不了刺激才没有对他说。”洛天初叹道:“小朱早晚会知道的,不过他已有了思想准备,能撑过去。”
朱雨时经过函谷关时并没有绕道,带上洛天初给他的一张从未用过的面具,交了关税后顺利通关。次日在经过洛阳时见守城士兵皆系红带,城门两边的城墙上贴着偌大的喜字,并包了三家酒楼摆下二百桌流水席,谁都可以来吃,要摆三天三夜。饥饿的百姓从酒楼排到了城门口,络绎不绝,只为吃口饱饭。朱雨时不用问都知是谁在结婚请客,更不想从别人口中得知娶得是谁,忍住进城救人的冲动,大步离开。
回到马帮时已是夜里,他带上傅愁的面具在帮中大寨见到了雷震。雷震满面春风,单独摆酒为他接风,席间雷震问道:“朱兄肯回来就说明洛堡主同意了合作的提议。”朱雨时点头道:“这是双赢的计划,小洛他欣然接受。我这次回来就是替你们两家跑腿的,只有我在中间传递消息才能让你们彼此相信。”雷震笑道:“朱兄当跑腿的太大材小用了,我帮这次大伤元气,急需招揽一批高手来填补寨主之位,童岚珊已不能用,只有朱兄能帮我了。”朱雨时道:“你明知我的身份也信得过我”雷震道:“我信的不是你的身份,而是你的人品,你仍是我的副帮主,所有的大事你都要参与,任何事都不对你隐瞒,如此才能让洛堡主相信我的诚意,嘿,我知洛堡主对我还不够信任,这才请你回来试探我的诚心,还好我们有时间可以彼此了解,增加信任,不是么”朱雨时暗叫厉害,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帮主信任我,我也不会辜负帮主。”雷震笑道:“痛快,你傅愁的身份在帮中还要继续扮装下去,以后我还会以傅兄相称。”朱雨时点头称是。
雷震道:“弟妹的事我也知道了,你也不要太难过,大丈夫能屈能伸,你的好日子在后面呢。作为你对我帮效力的回报,我可以保证把弟妹救出来还你。”朱雨时道:“谢过帮主。”雷震笑道:“谢的如此言不由衷,看来洛天初也说过要救弟妹吧告诉你吧,能救出她的人只有我马帮。洛天初想救人必须先打下函谷关才能威胁到洛阳,那时齐国拿出弟妹这张王牌来逼洛天初退兵会怎么样洛天初进退两难,但他绝不会为了一人性命而放弃大好机会,所以弟妹的性命堪忧。”朱雨时心中一紧,暗想雷震所说不错,事实确实如此。雷震接着道:“只有我们才能不动声色的袭击洛阳,在敌人没反应过来前救出弟妹,除此外再无他法。”朱雨时点头表示同意,不得不赞雷震的心思缜密,但也明白自己又有一个软肋被他紧紧攥在手里,不得不为他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