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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锦囊妙计(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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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宝箱尽皆落水,朱雨时让船只靠岸,众人押着兀术下船登岸。完颜昌也飞身跳到岸上,带兵在后面保护着兀术。粘罕已无暇理会他们,令士兵记下了宝藏掉落的地点,又吩咐人去寻找打捞之物。

朱雨时带着镖师,水手等一百多人走出四十里地,见北岸有一支万人金军赶往打捞地点。完颜昌策马上前道:“前面便是潼关了,就在这里放了殿下吧。”朱雨时看了看他身后的五百骑兵,道:“把你的士兵遣走我就放人。”完颜昌当即让骑兵退后三里,道:“这回放心了么。”朱雨时扯断了兀术手上的麻绳,道:“这次放你一马,别再落到我手里。”又请柳少卿用独家手法解开了穴道。

兀术活动了下筋骨,回到完颜昌身旁,转身对众人道:“你们两次以本王要挟,这份侮辱本王一定奉还。”朱雨时道:“万事难料,你作恶多端,早晚必有报应。”兀术冷笑了几声,道:“本王想知道的是你们要用什么法子对付粘罕。”朱雨时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兀术道:“你们把宝藏扔进河里绝非无故为之,其中一定藏有阴谋诡计。”朱雨时道:“就算有,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么”兀术道:“告诉本王也无妨,世上无人比本王更恨粘罕,巴不得他输掉才好,不必起疑。”朱雨时道:“一切皆是洛天初的计谋,至于他想干什么我也不清楚。”兀术道:“他不是在人潼关么,怎会让你扔掉宝藏”朱雨时拿出锦囊妙计道:“他在临淄时就给了我这道指令,我只是依计行事罢了。”兀术好奇道:“本王可否一看。”朱雨时犹豫了一下,心中虽恨他入骨,但他毕竟遵守承诺帮助了己方,如果不置一词未免显得小气,便将纸条给了他,

兀术看罢后长吁道:“原来如此。”朱雨时道:“你看出什么了”兀术道:“若所料不差,洛天初偷袭的部队应该已经上路了,再过片刻定有情况发生。”朱雨时道:“什么偷袭部队”兀术道:“洛天初早算到粘罕会来抢你们的宝藏,也就预定了偷袭大寨的计划。让你们把宝箱扔进河里其实是为了保护财宝,不让金人轻易取走。粘罕视宝藏为头等要事,肯定会加强现场的守卫,而且亲自指挥。洛天初就趁着元帅离营,疏于防守之际渡江偷袭,如果指挥得当便可一战定乾坤。”朱雨时道:“如何指挥才算得当”兀术笑道:“若是本王指挥,会兵分三路,一路骑兵由武功高强的大将率领,踏过河上浮板冲杀敌军营寨,目的是冲进后营烧毁粮草。二路是步兵主力,目标是歼灭敌军的有生力量,有了前一波骑兵的冲击,敌军已然军心涣散,阵型不整,正是屠杀的大好时机。最重要的还是第三路部队,埋伏在粘罕回救的必经之路上,截杀回救的女真主力,让其首位不能相顾,仗打成这样也就没什么悬念了。”

朱雨时道:“你怎么能从一张纸条上推想出这么多事”兀术笑道:“我只是猜到洛天初要借机用兵而已,至于如何用兵,善用兵者大同小异。”朱雨时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兀术道:“你是不是奇怪本王为何坐视族人被杀而不管又怕本王的真的去通知粘罕,这才欲言又止。”朱雨时道:“既然你都说出来了,就当我问了吧。”

兀术道:“就算本王和粘罕没有隔阂,现在想去阻止也来不及了,洛天初绝不会错过良机。其二,这些年粘罕虽然失势,但他毕竟是两朝重臣,树大根深,若不犯下大罪很难动摇他的根基,只有谋害皇子,损兵折将的罪名才能彻底把他在朝中的势力连根拔起。朱雨时道:“看来你这次要至他于死地了。”兀术道:“本王和粘罕本无仇隙,只是政见不和罢了。记得小时候他还教过本王马上武艺,算的上本王的半个师傅。”

朱雨时道:“那你们的关系怎变得这般差”兀术笑道:“一山不能容二虎,元帅只有一个。他活着本王就难以放开手脚有所作为,所以他必须死。他的死虽是我大金国的损失,但从此军政统一,凝聚力和执行力更加一致,反而会让国家强大。这类长远的政治问题只怕你听不懂吧。”朱雨时道:“确实不太明白。”兀术道:“听不明白没关系,看明白就行。你看粘罕营寨的方向已经现出火光了。”

众人闪目观瞧,只见东南方向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隐隐传来喊杀鸣鼓之声。兀术叹道:“要不是粘罕贪功心切,洛天初的计谋未必得逞。本王要去看看粘罕的笑话。

兀术等人离开后,众人继续赶往潼关。又走出三十里,只见东南方的浓烟已增至十几股,火光更强,喊杀声也更大。忽见一队数千人的金兵沿着黄河北岸而上,急急赶往出事地点。众人躲在树丛中观看,见粘罕脸上已无平时的沉稳冷静,他满头大汗,眉头紧锁,不住催马赶路,步兵被远远的拉在后面。

当骑兵经过一处林木茂密的山坡时,前方几株大树突然轰然倒下,尘土漫天,拦住去路。从山坡后转出来一排弓箭手,一时箭如蝗雨、粘罕的骑兵都无盾牌,一时间人仰马翻,惨叫连连。粘罕当机立断道:“伏军人数不多,随老夫下马杀上山坡!”骑兵翻身下马,随着他向坡上冲去。坡顶现身一员黑甲大将,正是陆飞,大笑道:“粘罕老儿,陆某等候多时了。”对岸的朱雨时见到陆飞大喜,本想招呼,但见战事正在关键时刻,便没有出声。陆飞话音刚落,山坡后亮起火光,士兵推下了十几个熊熊燃烧的火球,滚过之处枯叶也被点燃,留下了十几道火痕。

金军有的被火球碾过,有的被火焰烧着,上百人身上起火,在山坡上嘶叫奔跑。粘罕的须髯也被烧焦了一半,被迫带兵从山坡撤下。坡上再次箭如雨下,金兵蹲在战马后避箭,战马皆被射死。没死的受惊乱跑,踏死士兵无数。金兵虽也射箭反击,可血刀堡有沟壕掩护,箭矢尽皆落空。这时金国步兵赶到,粘罕组织第二波反击,步兵组成盾阵缓缓前进,长枪兵跟在后面,粘罕手持盾牌首当其冲,喝道:“不要乱动!维持阵型!”

陆飞手持镔铁双棍,站在战壕高处指挥,将金兵掷来的长矛尽皆打落。他估算着金兵的距离,待只有四丈远时大声道:“落石!”原来周围大树上也藏有伏兵,茂密的树冠上悬吊着数十块大石,听到命令后士兵斩断绳子,大石从高空落下,被砸中的金兵皆成肉泥。陆飞趁金兵阵型大乱时率军从高坡冲下,士兵们所用的都是长兵器,利用地形狭窄的优势挡住了金兵,壕沟里的弓箭手则继续向金兵后军放箭,后军的长矛手没有盾牌,争相躲在树后躲避。

两军混战一处,陆飞大战粘罕,镔铁双棍的每一击都重于千斤,虎虎生风。粘罕一手持刀,一手持盾,攻防转换,刚猛利落,从背影看就像是个二十岁的小伙子。粘罕的武功本高陆飞半筹,可他现在担心营寨战况,只想脱身前去救援,毫无战心。陆飞知他心思,采取缠斗打法,以防守为主。粘罕攻不下也退不开,血刀堡的人数虽然不多,但逸以待劳,占据地形,金兵渐渐丧失信心,被杀得节节败退。粘罕无奈下只好再次率军撤离山坡。陆飞并不追赶,占据地势令弓箭手放箭。金兵则在道上竖起盾阵,一时僵持不下。

粘罕站在盾阵中长叹一声,闭上眼睛老泪。数十年的沧桑风雨早将他磨练成了铁石之人,如今却当着将士们的面哭了出来。可见当真心如死灰。他长安未破,潼关未得,营寨被劫,损兵折将,宝藏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就算活着回去也没脸再见郎主,一世英名付诸流水,怎还有脸活在天地之间。

想到这里便要举刀自尽,韩常赶忙抱住了他的胳膊,抢过马刀,跪地哭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元帅且能轻生,以后我们卷土重来,报仇雪恨也就是了。”粘罕怅然道:“只怕是没有机会了。”韩常道:“现今我军正在危机存亡关头,元帅若死定然变得一盘散沙,可能全遭歼灭。就算败局已定也要重整兵马,减少损失,方是大将所为。”粘罕点了点头,道:“说得好,老夫不如你啊。”韩常道:“事不宜迟,请元帅下令。”粘罕道:“原路返回,会和高庆裔的打捞部队,绕道返回营寨,收编散军,再做打算。”韩常领命,招呼士兵道:“全军撤退,撤退。”金兵举着盾牌缓缓后撤,韩常亲自断后。

陆飞的另一项任务便是阻止金兵打捞宝箱。他见金兵退去,便率军追击,却不过分靠近,只是远远跟随。为保阵型不乱,他严禁士兵拾拣战利品。正行间发现对岸林中有群人正在观望,待看清人群中有朱雨时才露出微笑,向他点头致意。朱雨时对众人道:“看来陆堂主要去沉宝的地方,我和柳庄主去相助一臂之力。请大家就在等候。”裴子夫道:“我们镖局的人也都是练家子,一起去助阵才好。”胡老大道:“俺们村的男人也不是吃素的,有军队帮衬还怕什么,一起去!”朱雨时大喜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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