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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九章 新事旧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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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秋娘皱了皱眉头正要说话,青枝轻轻‘呀’了一声道:“有件事还没跟王妃禀报,”青枝说着,往炕前靠了两步,低低将早上吴嬷嬷将五皇子叫出去训斥的事说了,李恬听的轻轻抽了口凉气,这位嬷嬷守规矩之严苛,真是令人仰而视之、敬而佩之!

“这不算什么,”水秋娘苦笑道:“她从前在潜邸算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府里的主事姨娘但有处置不当之处,她从来不留情面,几位爷也是,除了大爷自小养在太后宫中,其它几位爷都被吴嬷嬷教训过规矩,连官家也常被她堵着门规劝,后来官家即了位,也不知道她再规劝过没有,她虽苛刻,处事却极公正,后来虽说在宫内荣养不管事了,也没人敢小瞧她半分。”

李恬重重叹了口气,这种无牵无挂、除了对道德的崇高追求之后别无所求的人,能有什么办法呢水秋娘看着不停叹气的李恬劝道:“女人家名声最要紧,如今因为五爷,你这名声已经传成这样,吴嬷嬷的事,你无论如何得忍忍,把名声挽回来些是大事。”

“嗯,我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李恬低落的接了一句:“府里还没理干净,又添了这么位镇山太岁,外头的事也是一件接一件,悦娘他们不知道到沂州没有。”

“也别太着急,府里有我和温嬷嬷,有好几处已经露出端倪,让人盯着了,沂州府的事,江家这种世代为宦的人家,自有底蕴,这又不算大事。”水秋娘温声劝道,李恬点了点头,两人又说了几句话,青枝在外间禀报道:“熊嬷嬷来了。”水秋娘起身告辞而出,熊嬷嬷掀帘进来,青枝退到上房门口守着,璎珞拿了针线守在厢房门口。

李恬示意熊嬷嬷在炕上坐了,熊嬷嬷低声道:“莱国公府丁二爷明天启程去宁乾府赴任,行李都收拾好了,东西带的不多,人带了不少,还带了两个妾侍,陈二奶奶没去,丁二爷今天转了好几家辞行,天快黑了才去的东阳郡王府,一个多时辰才出来。”李恬凝神仔细听着,熊嬷嬷接着道:“来庆茶坊那边的媒婆中有闲话,说是刘大学士的孙子刘书敏和孙家九娘子八字不合,这门亲事看样子议不成了。”李恬微微挑了挑眉梢,嘴角抿出丝笑意,因为姚十四闹的这一出,刘大学士原本稳稳当当要迈上去的这一步就这么眼睁睁没了,刘大学士已经六十多了,这一次没迈上去,再想有这样的机会几乎是不可能的了,这八字不合,不知道是刘家不愿意合,还是孙家不肯嫁女儿

“还有,午后,建安郡王府上先是请了乔太医过府,半个时辰后,又出来接了徐太医过府,乔太医擅妇科,徐太医最擅诊看孕妇小儿,看样子是有人怀上了,连请了两个太医,怕是祝王妃怀上了。”熊嬷嬷加上了自己的分析,李恬很是惊讶:“这么快就怀上了”

“这快什么”熊嬷嬷笑道:“成亲都有半年了,也该怀上了。”李恬轻轻呼了口气:“孕脉最好诊断不过,先请乔太医又请徐太医,看样子是刚刚怀上,脉象未稳,乔太医不敢妄断,这才又请的徐太医,若是这样,这怀孕的信儿一时半会的不会传出来。”

“嗯,这倒是,那大后天建安郡王府的花会”

“就看花会上祝氏出不出来待客了。”李恬抿了口茶,示意熊嬷嬷接着说,熊嬷嬷接着道:“冷家太太看中了范丞相堂孙女儿,就是三皇子妃范氏嫡亲四叔家十七娘子,说是正在合八字。”李恬放下手里的杯子,烦恼的皱起了眉头,熊嬷嬷看着她笑道:“已经让孙六把这信递给蒋九爷了,唉,照我说,冷家太太眼睛只盯着人家的门第权势,这一条可有点让人瞧不上。”

李恬叹了口气,转头看着璎珞道:“你打发个妥当人跟蒋七娘子说一声,咱们府上的花会那天,让她把冷家大娘子带过来我看看,委婉些说,别说是我的意思。”璎珞答应一声笑道:“上回我去南宁郡王府送点心,冷大娘子也在,听蒋七娘子说,冷探花赴任前托蒋九爷照顾家里,蒋九爷就托她多照应冷大娘子,让蒋七娘带冷大娘子过来,倒正正合适。”

等璎珞答了话,熊嬷嬷冲她摆了摆手,璎珞会意,起身站在帘外,熊嬷嬷挪了挪,声音压的低低的道:“王妃让打听的事有点眉目了,章家十几年前就败落了,下人中有不少投到别家府上,咱们庄子上就有两家从章家出来的管事,孙六又寻到了几个当年在章家侍候过的婆子,如今也都六七十了,好在人还没糊涂到家,再说这也不算什么隐秘事。”

李恬摆了摆手,示意熊嬷嬷直接说,熊嬷嬷忙略过这些,直入正题道:“当初官家娶章氏开府的时候,身边并没有妾侍,据说连个通房大丫头都没有,说是成亲后两人感情极好,没几个月,章氏就怀孕了,可这头胎竟没保住,三个月的时候小产了,听说官家心痛得不得了,在普济寺给这个没满三个月的胎儿连做了一个月的法事,没过几个月,章氏又怀上了,谁知道这回又没保住,听说有人就给官家批了命,说是无庶则无嫡,没过多少长时候,官家就收了两个妾侍,一个章氏的陪嫁丫头,姓沈,一个,就是姚姨娘。”

熊嬷嬷也不知道感叹什么,轻轻叹了口气接着道:“隔年,大皇子就出生了,沈姨娘也就晚了小半个月,生的也是个儿子,可没满月就夭折了,都没来得及序齿,大皇子生下来半年,章氏又怀上了,这一回果然顺当多了,十月怀胎生了位郡主,就是后来的福荣公主,可章氏却血崩死了,听说官家在章氏灵前直守了三天三夜没合眼,后来出了一年孝,官家说什么也不肯再娶,连先皇发了话都没用,后来先皇就做主给官家纳了位侧妃孙氏,再后来又纳了柳氏,自从孙氏进门,潜邸就由孙氏主持中馈,又过了几年,官家又纳了叶贵妃,叶贵妃是东阳郡王府嫡长女,身份尊贵,进门后,孙氏就退了一射之地,潜邸中馈就转到了叶贵妃手里,唉,”熊嬷嬷叹了口气:“那时候潜邸真不知道得乱成什么样,五爷的生母黄氏比叶贵妃晚半年进门,生下五爷就病死了,福荣公主十三岁那年,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明面上说是孙氏毒害福荣公主,还有人说孙氏教唆福荣公主谋害兄弟,也有人说章家借手福荣公主下毒要害叶贵妃,反正说什么的都有,福荣公主死了,孙氏也暴病身亡,二爷从那年起一直关到现在,章家和孙家也是从那一年起一件接一件的出事,渐渐败落了,再隔一年,三爷的生母柳氏也病死了,都说柳氏胆子极小,她是活活吓死的,官家即位前几个月,咱们府上老夫人和老国公那件惨事后也就大半个月,姚姨娘病死了,后来官家即了大位,入主禁中后,就只纳了姜贵妃,姜贵妃这些年一直独宠专房,后宫倒消停了。”

李恬好大会儿才轻轻抽了口凉气,看着熊嬷嬷低低道:“都说官家心里念着章氏才不肯续娶,我怎么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呢,官家是个手段厉害的,若真是那样念着章氏,怎么会让章家败落到断了根就算没即位前不帮一把说得过去,那官家即位之后呢这些年官家做什么事不是圣心独裁就算看在章氏的情份上,也不能让章家就这样断了根哪”

“这话倒是。”熊嬷嬷点头赞成:“听说章氏自小娇生惯养,脾气娇纵得很,说是那个沈姨娘在章氏怀孕后又怀上过一个,章氏非拘着她在身边侍候,硬生生累小产后,一病没的。这样的人,能让官家心心念念一辈子话说回来,好好儿的,你净打听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干嘛这些都是官家潜邸的隐秘事,要是让人知道,这可就是偷窥官家,居心叵测!”

“唉,”李恬烦恼的揉着眉间:“我也不想打听,这不是没办法么,官家都快七十的人了,还能撑几年要是……我不是想多知道些,看看能不能理出点头绪,总得有点准备吧。”

“这哪是咱们能理出头绪的事”熊嬷嬷瞄着李恬看了一会儿道:“说起来五爷也是,他既然不想争这大位,还趟这趟混水干什么远远躲着多好,大爷也好,四爷也罢,哪个承了大位能少了他一个亲王他这会儿就是立了擎天的功劳,也是一个亲王,话说回来,功高震主反倒是祸!”

“嬷嬷,”李恬无奈的垂着肩膀:“他娶了我,四爷真即了位会怎么样,他总得多想想吧。”熊嬷嬷呆怔怔的半张着嘴,好半晌才重重叹了口气:“唉!怪不得姑娘这么操心,可不是这话,你说官家那么英明的人,怎么指了这么门亲”

“不说这些没用的话,嬷嬷辛苦了,赶紧回去歇下吧,五爷也快回来了,后院太岁的事,得和他商量商量。”李恬打断了熊嬷嬷的话道,熊嬷嬷答应了,站起来告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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