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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皇后之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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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既是御史,不瞎不聋的,皇后娘娘又刚问过我,怎么能不上本这不失职么爹你可不能为了自己前程就轻视我的差使啊。”小唐十分不服,没理他爹,气哼哼的走了。

老唐微微一笑,老怀大慰。

彼时觉着儿子不成材,可有秦醒一对比,老唐就怎么看怎么觉着儿子顺眼!

多好的孩子啊!

虽不比李九江、苏不语等人,可他儿子也不是秦醒这样脑子不清醒的,成事虽不足,但起码不会坏事,这便已是大大的好处。想到秦家出了这么一颗鼠屎,老唐就恨不能心里大笑三声。

实在太爽了有没有!

哈哈,赐磕睡便有人给送枕头啊!

老唐这里暗搓搓的高兴呢,穆元帝却是驳了老秦尚书第一道致仕的表章。

秦醒得此消息,喜若癫狂,连声道,“祖父,帝心尚在!”

老秦尚书脸色灰败,向来保养极好的乌发一夕之间半白,见孙子如此,更是心灰意冷,淡淡道,“这是陛下给我留的面子,等我上第二道致仕表章。”

秦醒身子因喜悦微微颤抖,道,“起码,陛下还能给咱家留些颜面,就不是没有机会。”

老秦尚书平静的看向这个孙子消瘦激动的脸庞,心下一派索然无味,挥挥手,打发他出去了。

老秦尚书想着,能请谁代为周旋一二呢。此事既出,首辅之位自然要易手,但,老秦尚书还是希望能保住孙子的驸马之位,如此,便能保全秦家最大的元气。

俗话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如秦家这样的门第,一时间,竟想不出一二可在帝后面前周旋之人。

其实,倒不是秦家就人缘儿不好,主要是,秦驸马这事做的太不讲究,尤其,这是在先帝孝期之内!满朝文武都知道新君多么孝顺,这要是为秦家周旋此事,一个不小心怕要把自己搭进去。自然人人慎重。

后来,还是秦老太太上门求了寿宜长公主的四姐寿安长公主。

宫里寿宜长公主生产后也恢复了些元气,想到自己竟把孩子生在了凤仪宫,生产毕竟是污秽之事,心里很是觉着对皇后不住。

谢皇后倒是不在意这些,道,“无妨,我从不信这个。你只管安心做月子就是。”

寿宜长公主脸上并无多少初为人母的喜悦,眉间忧伤难掩,道,“再没有在皇嫂宫里做月子的理,还得求皇嫂给我安排个宫室,我若回府,怕是秦家又要过去絮叨。”寿宜长公主干脆想在宫里做月子,她本就是公主,宫里便是她娘家,她要回娘家来住,谢莫如自然欢迎。

谢皇后道,“昕姐儿住在熙宁宫,熙宁宫挨着的是春暖殿,春暖殿冬天最是暖和,我已命人收拾出来了。公主看如何”

寿宜长公主自幼在宫中长大,自然知道春暖殿是处极好的所在,连忙谢过谢皇后。

谢皇后还是留寿宜长公主过了孩子的洗三礼再移动,寿宜长公主看着儿子,不禁伤感道,“这孩子无福,我想,他既凑巧生在皇嫂宫里,不如请皇嫂给他取个名字。”

小孩子生下来都不大好看,但看小家伙圆乎乎肉乎乎的模样,谢莫如心下便有几分喜欢,想了想道,“既生在凤仪宫,不如就叫阿凤吧。”

寿宜长公主又谢了一回谢皇后,谢皇后令她好生休养。

寿宜长公主这般,谢莫如就不肯在洗三礼上委屈了她,虽在先帝孝期不好大办,也请了皇亲宗室的女眷们过来,举行了一场小宴,宴中并无酒水,无非是大家坐着说说话罢了。听说小家伙是皇后亲自取的名字,都说有福。

洗三礼当日,寿安长公主多留了片刻,劝了寿宜长公主一回,寿安长公主其实不是坏心,她道,“阿凤这样乖巧,咱们都是父皇赐的亲事,又不能反悔。秦家败落,于咱们是不相干的,可阿凤呢,到底姓秦。哎,五妹妹,你可得想明白。”

寿宜长公主抿着唇,没再说话。

寿安长公主回府,同秦家道,“该说的都说了,你们等信儿吧。”

这几日,谢皇后这里也没断了人,有想为寿宜长公主和秦驸马说和的,也有为长公主不忿的,连文康大长公主也过来问了一问,想看帝后到底是什么主意。谢莫如道,“陛下与我说了,都以寿宜妹妹的意思为先,不论如何,都依着寿宜妹妹。”

“咱们皇家的驸马,还不曾见有秦家这样的!”文康大长公主现下说起仍是恼怒,道,“亏得秦尚书还在礼部当差,难不成在家就是这般教养儿孙的!也不知道教的哪门子礼!长公主驸马,先帝爱婿,在先帝丧期未过,便敢包养娼妓,他秦家心里可还有先帝!”文康大长公主最生气的就是这个,她亲哥刚入土,驸马就能在外同娼妓搞在一处,闹得人尽皆知,皇室脸面大失。

永福长公主也说,“要我说,这样的之人,就该送到蚕室里去!”

长泰长公主一口茶就给呛了,咳了半日,用帕子擦擦嘴,都不知要说什么好了。其实,不只是长泰长公主,永福长公主此话一说,连谢莫如、文康大长公主都惊的说不出话,永福长公主道,“怎么,难不成我这话不对么管不住那x,不如不要!”还爆了句粗口。

文康大长公主道,“永福啊,你也是长公主之尊,这话可不好拿到外面去说。”

“我也就咱们自己说话时说说罢了。”永福长公主敢说就敢认,道,“不过,我也是这样想的。只看帝都这些驸马,论出身,谁比得上永安姑丈,论学识,谢驸马是探花出身,哪个不比这姓秦的强百倍。永安姑丈还为国立有战功,谢驸马先时在西宁关那样的苦寒之地呆了小二十年,这姓秦的,他做过什么拿得出手的事屁本事没有,全靠着长公主驸马的身份得些体面。要没本事,把公主伺候好了也算本事,倘这样的本事都没有,要他何用”

“谁说不是!”很久以前,永福长公主小时候就喜欢处处同文康大长公主学,但文康大长公主一直觉着,永福长公主实在智商堪忧。不想这许多年过去,人也是在不断进步的啊。永福长公主今日之话,就很合文康大长公主的心意。文康大长公主道,“就是苦了孩子。”

永福长公主道,“咱家又不是养不起。”

一句话,又暴露了智商。

别说一个孩子,就是十个百个,皇家也养得起。只是,父亲在孩子的生命里是不可或缺的,文康大长公主是过来人,十分清楚这一点。而且,这孩子以后怎么算呢说他姓秦吧,秦驸马这般不体面。可他又不姓穆,以后长大,靠着寿宜的体面,过得不会太差,可到底没有家族可依。但要叫寿宜长公主再回去跟秦驸马过日子,文康大长公主都觉恶心。

最终,这事还是交给了永福长公主和长泰长公主来办。

谢莫如毕竟是做嫂子的,姑嫂之间,总是有些隔阂。此事,倘是姐妹之间,则好启齿,毕竟,大家都是公主,非但有血缘之亲,立场上也是相同的。

寿宜长公主见姑妈姐妹们都来看她,很有些不好意思,好在大家都不谈秦驸马之事,先是夸一通孩子。然后,永福长公主长泰长公主是私下问的寿宜长公主,寿宜长公主道,“要是他差使没当好,人没本事,我也认了,人哪儿能都一样呢,有人有本事,有人就平庸些。可这样的事,又不是人逼他干的,有一则有二,我要再跟他过下去,也不过是强凑合罢了。”

永福长公主很干脆道,“成!你既是要和离的打算,我们就代你跟皇后说一声。”

想到寿安长公主的话,寿宜长公主又有些犹豫,道,“我心里虽是这般想,毕竟是父皇赐的婚事,大姐姐,能和离吗”其实,寿宜长公主是做了两手准备,就是不能和离,她也不打算跟秦醒过了。当然,能和离最好。

永福长公主道,“皇后说都随你的,放心吧,有陛下呢,他总要为我们姐妹做主。倘不能重惩秦家,以后我们姐妹都要被驸马怠慢了。”这也是诸公主要为寿宜长公主出头的原因,一样都是公主,看寿宜长公主这般,大家难免感同身受了,就怕有朝一日也落到寿宜长公主的地步!

既是难题,永福长公主也只管交给谢莫如办就是。倒是长泰长公主也很有几分这方面的担心,她没在谢皇后面前表现出来,而是回家同婆婆兼姑妈说的。文康大长公主淡淡道,“何需和离这般麻烦,人不在了,更是干净。”直接意思就想将秦驸马毁灭,岂不直接就解决了先帝赐婚的麻烦。

长泰长公主深觉大长见识。

谢皇后却是没走文康大长公主想的这条路,她向来直接,把寿宜长公主要和离的事与穆延淳说了,穆延淳道,“和离呀,这个朕得安排一二。”穆延淳想走文康大长公主想走的这条路。

谢皇后劝他,“老秦尚书为朝廷效力一辈子,虽说秦醒不争气,倘赐死秦醒,倒显的咱们没理,毕竟秦醒养个外室,夺职既可,赐死则有些过了。”

“他不死,这亲事怎么办。毕竟是先皇御赐。”

先皇御赐的意思就是,死也不能和离。

“要是先帝在地下得知秦驸马之事,怕也要悔婚的。”谢莫如道,“陛下想想,咱们也是有女儿的人,要是昕姐儿遇着这种事,咱们要怎么办永福长公主都说了,就该把秦醒关蚕事里去。“

穆延淳如同长泰长公主一般,也被呛着了。穆延淳直摆手,道,“永福皇姐这脾气,一辈子难改。”

穆延淳道,“到底不好忤逆父皇圣谕。”还是倾向把秦醒人道毁灭。

谢莫如给他出主意,“秦尚书不是上了辞官的折子么。咱们不要秦醒的命,原就是便宜了秦家,不若陛下把这事交给唐尚书来办,也省却陛下烦恼,秦尚书也得知陛下好意。不然,秦醒一死,寿宜长公主再占理,人都死了,以后说起来也不大好听。”

让唐尚书办此事,穆延淳是乐意的,笑道,“待老唐把这事儿办好,就升他首辅。”

老唐委实手段不俗,没几日就把这事办好了,秦醒自愿出家修行,人一出家,便与凡俗无碍了。连杨贵妃这前儿媳都能改嫁公公,穆延淳立刻就说,“秦驸马非凡俗中人,今已入空门,实乃天意。”他爹孝期,不好说给妹妹改嫁的事,但这事也就这么定了。

寿宜长公主颇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她现在并没有再嫁之心,再不必再看那恶心的贱人,待出了月子,也能带着儿子回府清清静静过日子去了。

连秦尚书虽然恨不得这个败类孙子去死,但能保住这混账一条命,秦尚书也得谢穆延淳手下留情,而且,穆延淳也给他留足了脸面,他一上致仕奏章时,穆延淳还意思意思的做出挽留,然后,秦尚书连上三道致仕奏章,穆延淳方得应允他致仕。

秦尚书一走,唐尚书就任内阁首辅。

至于唐尚书空出的户部尚书之位,穆延淳命屁股还没在工部坐热的工部左侍郎李九江接掌。

穆延淳对李九江道,“朕早就想提携你,一直,没太合适的机会,就耽搁了。”

有时,感动人的话不一定是多么的天花乱坠,反是一些质朴的真话会触碰人类的心灵。就如同李九江,他知道帝王说的是心里话,他不为先帝所喜,故此,先时虽得封赐,在朝中却是没什么实差,便一直在穆延淳身边当差。后穆延淳登基,朝廷也空出不少实缺,但穆延淳也不能薄了张薛二人,这二人,都是六十的人了,一把年纪,跟穆延淳还在他之前。及至严相为内阁首辅空出工部尚书之位,为严相在内阁地位计,工部尚书又给了当时的工部左侍郎,而后李九江为工部左侍郎,直到现在,穆延淳毫不犹豫的将李九江提至户部尚书之位。

新君厚道,难免歉疚。

李九江感激道,“陛下何出此言,臣在哪里,都一样为陛下当差。”

穆延淳拍拍李九江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老唐做了首辅,最高兴的就是小唐了,小唐还把他家祖宗如何灵如何灵的事私下同他师傅李九江讲了,小唐道,“昨儿我好好的给神仙祖宗烧了一回。”

李九江微笑不语。

秦川秦大人,怕是早忘了三十年前,他是如何在秋闱时折辱于他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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