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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扯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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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到穆家后,周妈去替我打听事情,差不多晚上九点才到了的家,外面正下着大雨,周妈脱了外套刚进来,我和碧玉便迅速走了过去问:“怎么一回事这件事真是青儿做的”

周妈对于我的焦急许久都未说话,过了半晌,她在屋内走了一圈,似乎在找着什么,我跟在她身后几乎都快急死了,又问:“周妈,你怎的不说话到底是怎样的情况青儿怎会做出这种事情来难道说不是王鹤庆愿望她”

周妈找到了茶壶,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后,她喝了下去,放下杯子才说:“这次王鹤庆没有冤枉青儿,镯子是她拿的。”

我皱眉问:“我这么多钱给她打理她不拿,她为什么非要拿王鹤庆的镯子”

周妈冷笑说:“倒不是她拿的,也算是半个吧。”

我说:“什么半个”

周妈说:“这镯子确实曾经被人拿去钱庄换过钱,不过当时因为价钱没有谈的拢,也就作罢了,没有换成,镯子又拿了回来,可是这个镯子不是青儿拿去换的,而是袁府里的一个小厮。”

我和碧玉同一时间问:“什么小厮怎么扯出个小厮”

周妈说:“青儿和您在袁府里住的那段时间,和袁太太一个守门的小厮勾搭上了,这个玉镯就是那小厮偷了原本要去换钱的,可是价钱没谈拢所以也就没换成,后来那小厮又把这个玉镯子送给了青儿当定情信物,可谁料当时小姐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一切来得太突然,青儿一时间竟然把那镯子漏放在那里了,有一天正巧有个丫鬟进去打扫,谁知道找到了这个镯子,袁太太这才知道镯子丢了,不过啊,当时她将镯子收回来后,便也一直没有声张,一直到现在,到今天,大约是青儿那天对王芝芝太不客气了,王芝芝回去找了姐姐王鹤庆哭诉,王鹤庆想着还有个把柄没拿出来,于是就顺势捏着这件事情来替自己的妹妹来教训青儿了。”

我说:“我从来没有听青儿说起过这方面半点,我怎么就不清楚呢”

周妈又冷笑说:“您当然不清楚,因为青儿不敢说,那小厮还是个已经有了家室的人,她又如何跟你说这件事情遮遮掩掩这么久,竟然是因为得罪了王芝芝,这事情才被捅破的,您别看这青儿,平时本本分分的很,其实跳皮的很。”

我说:“那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周妈说:“小厮被抓了,两人如今一起在监狱里蹲着,按照袁太太的意思,是非要处死青儿不可。”周妈看向我说:“不过啊,先生倒是念了您几分面子,之前您非要问个明白,如果要按照家规办的话,青儿一死是难逃了,不过如今送去了警察局,偷窃罪,倒还有一线生机,怎么个判法,全看警察局那边了,先生也不插手,而王夫人也不好再指指点点,究竟会怎样要看那边怎么量刑。”

碧玉说:“难怪先生当时不让小姐多问,而是送往警察局,亏我们还觉得他冷酷无情呢,竟然是这个意思。”

周妈笑着说:“先生精明着呢,如今是穆家的丫鬟偷了袁家的东西,先生还护着岂有这个道理他自然也不会把青儿交给袁家去处置啊,便干脆丢到了警察局,这样谁都没办法干预,警察局那边怎么弄,那就怎么弄,袁夫人也无话可说。”

碧玉笑着说:“先生果然还是疼小姐的,不然青儿这次可真是难逃一死。”

周妈握住我的手说:“小姐,这件事情您还真得好好谢谢先生,如果不是他,想必青儿现如今就是一具尸体了。”

对于周妈的话,我没有说话,我说:“你们以为这件事情就过去了官府是袁府开的,就算王鹤庆如今被休了,可她怎么说都是袁霖的娘,说话权还是有的,这次青儿还和人通奸,偷的又是她的东西,要判个死罪一点也不难。”

周妈说:“但好歹也有一线生机,先生替青儿留这一线生机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如果不是因为青儿是您的丫鬟,要是穆府的丫鬟犯了这样的事情,按照先生这样的脾性,早就二话不说,让人给杖毙了。”

我沉默着不说话,这个时候周妈又说:“您要是担心青儿,不如过去求求先生让他去警察局关照关照好过让那王鹤庆真的从中作梗,把青儿判了个死刑。”

我还是不说话,周妈似乎看透我心里在想什么,便笑着说:“得,您不去也罢,反正您从来就没有和先生低过头的时候,青儿会有这样一个下场,也不过是她自作自受,既然给她留了这一线生机,那就听天由命,看老天怎么去决定她的生死,您和她主仆一场,也算是对得起她了。”

碧玉这个时候在我身边忍不住说:“小姐……青儿姐姐也只不过是一时糊涂,您要不帮帮她”

我转过身走到沙发边上坐着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她自己做出这种糊涂事情,竟然还瞒我瞒得这样严实,显然是没有想过让我帮忙的,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管闲事了,她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而且这次王鹤庆跟王芝芝是非要剐她一层皮不可,我要是去把青儿安然无恙的弄出来,不就是把火往身上引吗而且青儿她这次也活该,该多嘴的她不多嘴,不该多嘴的她偏偏多嘴。”

周妈问:“小姐这次是主意定了”

我说:“主意已经定了。”

周妈笑着说:“好好好,那我们就都别管,反正丫鬟用谁不是呢。”

因为时间上太晚了,周妈没有再跟我聊,而是去了浴室替放着热水,碧玉去柜子旁给我拿衣服,可是我坐在那良久,看向柜子上的电话,刚想伸出手,可当指尖即将碰到话筒时,我又收了回来。

没过多久,本来已经进浴室的周妈,这时又从里头走了出来说:“不过您就算不肯去求先生,过几天还是要过去一趟的,先生三十七岁生日。”

借着没多久,他站在门口问:“您可想好准备什么礼物”

我说:“怎么这么快,他三十七了”

周妈笑着说:“可不是您当年来穆家不也才七岁吗”

我说:“他看上去怎么不像三十七,倒像是二十七才对。”

周妈说:“有些人耐老,先生这种人占着皮肤白的优势,看上去还真是不出老的,而且男人,这个岁数正是功成名就的时候,怎能跟女人比女人一到三十,容貌必定每况愈下,所以为什么这么多姑娘急着出嫁呢就是想趁自己值钱点的年级,找条件好点的丈夫。”

我说:“这个世道真不公平。”

周妈听我如此说,便将我从沙发上拉了起来说:“哎呦,我的小姐,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就算是过一万年,一千还是如此过,不公平的事情不仅多着还长着呢。”

我说:“女人三十七就不值钱,男人三十七就值钱了,什么破道理。”

我一边说,一边朝浴室走去,周妈替我解着衣服笑着说:“还好我小姐命好,生来就拥有了这些,不愁钱花。”她解掉我的外套后,便又问:“小姐可有准备什么礼物”

我说:“没有。”

接着我脱掉了裙子跨入浴缸内。

周妈见我是毫无心思准备的,又说:“那我去给您准备。”

我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带起了水清洗着,周妈看了一会儿,便笑了笑,出了浴室留了我一个人在里头。

第二天我还是去了警察局见青儿,我们两个人隔着监狱,我在门外,她在里头,她一直哆哆嗦嗦哭着,喊着小姐救我。

我不知道如何开口,等她哭到撕心裂肺之时,才问:“这件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现在出事了你让我救你,你告诉我该怎么救你镯子在你手上,你还通奸,青儿,你告诉我,你平时没这么糊涂的,为什么这一次竟然会如此糊涂”

她哭得几乎要断了气,她说:“小姐,我知道我不该瞒你,可是我不是故意的,我怕这些事情影响您,所以不敢跟您讲,所以……”

我说:“你不用解释了,如果你不敢和我讲,那现在的后果你敢承担了既然敢承担,自然也不需要我帮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我转身要走,青儿忽然跪在我身后说:“小姐,我死不要紧,您能不能替我救救善河,他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养,他不能有事啊!”

我脚步一停,回头看向她,青儿哭得撕心裂肺,眼睛肿得不成样子,可她脸上还是满满的哀求,在她的视线下,我问:“所以你承认镯子是自己的偷的,与他无关,是想要一人承担吗”

青儿咬着唇不说话,好半晌,她说:“我无父无母,可是他不一样,他上有老,下有小,我不想连累他。”

我笑着说:“你现在有多愚蠢你知道吗”

青儿不说话,又在我身后磕着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理会她,更加没有答应她,迅速出了这里,我又被狱警带到了另一扇监狱门前,我以为青儿愿意为付出生死的男人,会是怎样一个男人,如今站在门口粗粗一看,没有什么特别,有点贼眉鼠眼的意思,面熟的很,以前倒是见过一两次,但是除了这些,便再也没有印象。

他反倒是认出了我,快速朝我爬了过来,哭着说:“少奶奶,冤枉啊!我是冤枉的我!镯子不是我偷的,我没有偷那东西,是青儿,青儿有一次鬼鬼祟祟进了夫人的房间,她偷拿了出来,我让她放回去,她不肯,那镯子没想到被她一直留着,留到了现在,这件事情真的与我无关,少奶奶。”

他哭着喊着,泪流了一脸,此时的他跪在地上,哪里还有点男子的气概,我觉得青儿是瞎了眼了,竟然看上个这样的东西,亏她刚才还不顾自己的性命为他求情呢,求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贪生怕死的东西。

我冷眼瞧着他在我身下求饶着,好半晌我问他:“你可知道青儿是怎么求我的吗”

他停止了哭泣看向我。

我说:“镯子本来不是偷的,只不过是留在了她那里,她成了个共犯而已,可他为了保全你,才把一切罪责全往自己身上揽,她刚才还求我,帮忙放了你,她愿意去承担这一切,你叫佟善河是吧”

他有点不敢看我,闪躲着点头说:“是、是……”

我说:“你连个女人都不如。”

我也不再看他,转身就走,他还在后面嘶喊着什么,我要听不听了几句,大约又是那些他是冤枉的鬼话。

回到家后,我气得不行,跟碧玉和周妈说了那件事情,周妈也觉得青儿糊涂到了极点,她说如果青儿执意这样胡说八道,对她是很不利的,倒时候有可能弄个同处。

我说:“死的人反正是她,不是我,同处就同处,反正我是一个都不会救的。”

周妈笑着说:“那您今天还去警察局那边干什么”

我刚想说话,可是话到嘴边卧又吞咽了下去,周妈拿了一份东西给我,是个礼盒,至于里面装了个什么东西,我不得而知,她说:“明天就是先生生日,我替您准备的礼物,空手去总不对。”

我看了周妈一眼,从她手上拿了过来,将盒子打开,里面竟然是一件长衫,衣袖处绣着精美的花纹。我手指在上面抚摸了一下说:“我可绣不出这样的。”

接着我把盒子往周妈手上推了回去,她说:“我知道您绣不出来这样的,可是您别说是您绣的,就说是您买的。”

我说:“他生日,肯定王芝芝会在那陪着,我去干什么,我这个外人。”

周妈搂着我说:“我的小姐呦,以前先生生日不都是您陪着过的吗难道这次就不陪了倒显得生疏了,你就去吧,顺带提提青儿的事情。”

我沉默了半晌,还是没有答应周妈,而是起身说:“我下楼去走走。”接着,我不再看周妈,去了楼下。

到第二天时,周妈起了个大早,便站在床边等着我,那身衣服也一早被她摆放在了我屋内,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说:“天太冷了,就不去了吧。”

周妈说:“天气冷就多穿点衣服,您快起来洗漱吧,时间不早了。”

我说:“非要去”

周妈说:“您真不想救青儿”

我看了周妈一会儿,只能从床上爬了起来,周妈一早就看透了我的想法,我嘴上说着不救,其实心里早就千百回的转着,怎么把青儿给弄出来,如今是什么办法都想尽了,竟然可悲的发现,好像这事只能求穆镜迟。

我去浴室洗漱完后,便换着衣服,自从我嫁去袁家后,身上衣服还是少女打扮,从未妇人打扮过,我想了想让周妈替我拿了件素色的旗袍,然后给我梳个妇人头。

周妈一瞧说:“这不适合您这个年纪,还是换过个吧。”

我把玩着手上那只等会儿要带的夹子说:“这又如何,不是已经成了妇人吗,梳这个头总是应该的。”

周妈却未照做,替我梳了两个辫子,周妈不会梳宫廷式卷发,我看着镜子内的自己,周妈笑着说:“您看,这样多好看,以前啊,我们就常梳这样的头。”

她目光在我脸上细细打量着说:“而且您这么一掌巴掌大的小脸,挺翘的小鼻子,梳出这样的发,不活脱脱就是个稚气未脱的女学生吗”

我想了想,觉得也行,正好去气一气穆镜迟,告诉他,他是个老头子了。

不过这话我未说出口,因为一说出口保准周妈肯定把我头发拆了,给我立马梳了个妇人头。

她不知道我心思,所以之后我挑选衣服,越是选看上去年纪小的衣服,等换好后,周妈很满意,说我像隔壁女高出来的学生,倒不像个已经出嫁的妇人。

我笑着说:“我这个岁数不就是在读书的年纪吗”

我穿着裙子在周妈面前转了一圈问:“周妈,好看吗”

周妈满意的很说:“比您那些洋裙子好看多了,这才是我们国内的少女该有的打扮,洋人那些东西怎么看,怎么都败坏风俗,不成体统。”

我笑而不语。

之后便拿上了那件长衫去了医院,可等我到达那里时,我以为王芝芝她们也会在那里,谁知道出来的护士说:“她们倒是来了一次,不过穆先生嫌吵,便让她们先走了。”

忽然之间我竟然有点怯场了,周妈见我有点不想进去了,迟疑的站在那里,便问:“您怎么了”

我说:“我一个人进去”

周妈说:“我陪您进去。”

我抓着周妈的手说:“您等会儿别先走,等着我一起走。”

周妈说:“好,我等您一起走就是。”

于是我们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一句:“进来。”不是穆镜迟的声音,像周管家的。

周妈拉着我推门走了进去,穆镜迟正靠在床上看书,周管家侯在一旁,屋内安安静静的,倒是一点声音也没有,不像是过生日的日子,倒像是一个极平常的日子,而穆镜迟似乎对过生日这种事情,也可有可无,脸上没有太大的喜悦。

我们进去后,周妈便对周管家:“今天是先生生日,所以我带小姐过来给先生过生呢。”

周管家大约是不太喜欢周妈的多管闲事,略责备的看了她一眼,可周妈没有看他,而是看向床上躺着的穆镜迟说:“先生,今天是您的生辰,小姐一早在厨房替炖了点汤,您尝尝吗”

我可不记得我给穆镜迟炖了汤,当即便去看周妈,周妈使了我一个眼色,便拉着我站在了她面前,又把汤递给了我,我本来还僵硬着身体,因为穆镜迟还是没有看我,目光始终落在书本上,对于我来的反应也淡的很,最后我想了想,我今天是有正事的,便干脆暂时放软了身体,提住周妈递给我的那保温杯说:“你喝汤吗我给你盛碗汤。”

周妈听我如此说,欣慰的很,当即看向周管家说:“老周,你不是等会儿还要采办东西吗我正好要去街上买点东西,你顺道陪我去看看。”

周管家说:“你个老婆子有什么东西要买。”

周妈见周管家如此不解风情,便直接过去拉着他说:“我就不要买东西了吗虽然我是个老婆子了没错,可也总归要用点女人家用的东西,怎么现如今让你陪我出去一趟这么难了”

周管家还想说什么,周妈已经连拖带拽的把他带走了,然后屋内只剩下我和穆镜迟,门也被关上了。

一瞬间,安静极了。

穆镜迟闲闲的翻着书,我站在他床边有些局促,好半晌,我干脆将保温杯放在了桌上,然后小心翼翼从里面盛了一碗汤出来,然后递到他面前说:“我给你盛好了。”

他停下了翻书的手,然后看向我,倒是一言不发的接过了,反倒是我站在那里,把该做的事情做完,竟然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摆,我想了想,又说:“我、我给你买了份礼物。”然后再次拿起了那个大礼盒,迅速走到他床边,递给他。

穆镜迟看了我一眼,将手上的碗放下,然后接住我手上的礼物,他将盒子打开,白净的手指捏起衣袖的一角,目光在那些花纹上停留了几秒说:“不像是你绣的。”

我说:“是我买的。”

他又将衣服打开,看了一眼尺寸说:“买的什么尺寸。”

我瞬间便有些语塞,周妈怎没告诉我尺寸

我慌张了一下,又镇定的说:“那老板没问我你的尺寸,只问了我你多高,又多重,我告诉他后,他就帮我做了。”

穆镜迟眼睛都没眨一下,然后将盒子合住,递给我说:“拿回去吧。”

我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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