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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车裂,张彦瑾觉得骨头缝里都是疼的。
张仲谦见张彦瑾没有说话,站起身子,伸手按在张彦瑾的肩头处。
然后语重心长说道,“现在朝中有人拿你强抢李容娘的事情大做文章,这件事情在朝堂之上当着我的面被捅到了皇上那里,皇上听完是勃然大怒,当场要那你是问,我和你几位叔父在朝堂上强行上奏才保下了你。虽是如此,可皇上却让我拿出一个交代来。我想来想去,这是最稳妥的法子,毕竟现在朝堂上下都盯着在。”
张仲谦自从知道皇上的意思,这些天一直就觉得头疼不已,他不是为自己的差事,主要是为了这个侄子。被帝王厌弃,日后还有什么指望。
张彦瑾听到这话,心中一凛,是不是自己促成李容娘被认下的事他暂且抛下,幸而没有轻举妄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举一动被朝堂中人盯着,行事要谨慎。
张仲谦见着张彦瑾不说话,只能够继续说道:“二郎,当初你父母因为战乱遭横祸惨死,将你托付于我,我这个做大伯的不能看着你有一丁点儿危险啊,这件事情皇上已经发话,必须有一个交代,所以你听大伯一句话,娶了李容娘就回利州老家吧,这也可以彻底洗脱你身上的罪名,过个几年,伯父将京城的局势稳定好了,再接你回来。”
到如今,张仲谦还是不想把皇上的意思告诉张彦瑾,彦瑾这孩子还小呢
张彦瑾早就从仆人口中听说了自己的身世,此时看到张仲谦的神色也确实是在为他操心,心中不禁动容,更何况张仲谦这个决定确实是处处在为他考虑。
他在心中默叹一声,若是他不知道历史会是那样的走向,他恐怕第一时间就会答应,可现在他知道以后的结局,他是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口答应啊。
“大伯!侄儿知道大伯这是悉心为侄儿考虑!”
张彦瑾扑通一声行了个大礼,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张仲谦道:“这么多年大伯一直把侄儿当作亲儿子看待,和堂兄堂弟毫无差别,侄儿也是知道的,只是娶亲乃是一生大事,侄儿一时间有些恍然,还请大伯给侄儿些许时间,让侄儿好好想想!”
张仲谦看着声泪俱下的张彦瑾,到底不忍逼他太过,轻轻点头答应了。
从张仲谦的书房之中出来,张彦瑾转身回了屋。
房里的绿绮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手脚麻利地挑灯倒茶,开口道:“二郎晚上想要用些什么”
张彦瑾从张仲谦那里回来之后就冥思苦想,怎么才能跳出历史轨迹,哪里有心思吃饭他摆摆手道:“随便端碗粥来就行。”
绿绮瞅了张彦瑾一眼,只当是他又在为没有抢到哪家姑娘犯愁呢,也就没多想,一掀帘子就出去了。
绿绮走后,张彦瑾再次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据他对这个时代的了解所知,朝廷现在的局面是各大世家坐大,作为雄主的皇上也不得不小心和世家试探着各自的底线。
张彦瑾是张仲谦的侄子,这才可以让张彦瑾肆无忌惮的在京城强抢民女。
只是张彦瑾是纨绔子弟一词的代表,先前惹得其他纷争也不少,为何这一次就捅到了皇帝那里以前的事真要计较起来,也是可以论罪的啊
张彦瑾是个闲散纨绔子弟,何至于就面了圣让言官当着文武大臣的面让皇帝制裁。
可事情确实就是这么发生了,想来只有一个原因:这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冲着宁国公张仲谦去的。
他的伯父张仲谦是个儒将,在定鼎大魏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同时是寒门出身。
在这个科举未生的年代,世家几乎垄断了朝廷九成的官职,寒门子要上位可想而知,是不是张仲谦动了世家的利益还是张仲谦投靠了世家被皇上所不满
可惜原身就是个纨绔,从来就没关心过朝政,更不关心张仲谦的政治倾向,所以导致此时的张彦瑾也就无从知晓,究竟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落到如今让侄儿回老家避祸的境地。
张彦瑾听了伯父的话,从记忆得知分析,这个伯父是真的待他好,开国初年战争纷乱,小时候可真有过敌军抓住他和堂兄弟的事情,但是伯父可以为了大局而无视堂兄弟的生死,却对他是保护有加。
索性后来伯父计谋出众,都将他们救回去了。
如今,伯父是国公,还有皇上的信任在身,可伯父依然觉得局势不妙,只怕张家是真有危机了。
那他应该何去何从任由自己的命运被张仲谦安排娶了那李容娘,然后死于非命吗
要是想要活命,还是……
摇了摇头,张彦瑾压住了脑中的诸多纷杂思绪,他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只觉有些头昏脑涨。
他的身子骨刚刚愈合,再加上这具身体本就虚,张彦瑾叹了口气,还是强迫自己早早休息,至于李容娘和张仲谦的事,日后徐徐图之就好了。
翌日,如果说昨个儿晚上还因为伯父说得有些难做他还有些意动,想着干脆娶了李容娘,今儿早晨张彦瑾就否了。
他想了想,干脆称身体不适,让绿绮去请了大夫来,打算以此为由,把娶李容娘的事情再往后拖一拖,顺便也趁机调理调理自己的身体。
“年轻人,血气方刚,莫要纵欲过度啊。”老大夫瞅了一眼张彦瑾的面容,不消把脉就点名了他身子的状况。
张彦瑾自然明白老大夫说得都是实话,以他以前的那种生活方式,夜夜笙歌,纵欲无度,虽然表面上没有生什么病,可等到年纪稍微大一些,各种病恐怕都要来了。
现在他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了,他可不想落个早死的下场。
让大夫给自己开了药,又给大夫塞了钱让大夫对外只让说是上次重伤,血气虚弱,感染风寒还要悉心调理才是。
府中的太夫人孟老夫人一听张彦瑾请了大夫,立马前来看望了张彦瑾。
张彦瑾本歪在榻上,见着那白发妇人进来就连忙想要起身。
“二郎,你歇着就是。”孟老夫人的手按在张彦瑾的肩头,不让他起身。“大夫怎么说的”她对着绿绮问道。
“血气虚弱,还要悉心调养一阵。”绿绮答道。
孟老夫人一拍腿,埋怨起张仲谦来:“可怜我孙儿了,那天你伯父也不知道在朝堂上护着你,枉他做了这么大的官。”
张彦瑾听了孟老夫人的话,也是不由一叹,这家里这么受宠,也难怪养出了那样的纨绔性子。
孟老夫人带着翠玉戒指的手摸了摸张彦瑾的脸,“都瘦了这般多,可得好好补补,可不能留下了隐患。”
张彦瑾感受到老夫人温暖而干燥的手,连忙说道:“不碍事的,先前是我做得不对。”
孟老夫人向来疼爱张彦瑾,听着他乖巧认错,心中更是疼惜他,“我孙儿哪有错,你要真喜欢那李容娘,我给你做主,让你纳了她……那也是她的福气。”
张彦瑾又觉得背后一凉,李容娘的前夫就是纳了她为妾……不行,绝对不行。
然而还没等张彦瑾回答,孟老夫人话题就转走了,她说道:“等会祖母让王嬷嬷开了库房,拿些红参补一补。”
在孟老夫人眼里,李容娘根本不算什么,哪里有孙儿重要。
“不消用的。”张彦瑾说道。
“这是红参不是人参,不会补得过得。”孟老夫人说道,又同张彦瑾说了几句话,让自己身边的人把给张彦瑾熬得补汤端给张彦瑾,看着张彦瑾喝了下去,这才放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