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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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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东池回去之后第二天,就以裕隆地产的名义, 打发了关秋安送了一千贯支票给江鸽子。

一起送来的除了包括戏台周遭百米的地契, 还有一份常青山听涛水榭的房产证。

这算是意外之财,还是俞东池不愿意欠人情

江鸽子挥舞着房产证问送东西来的关秋安:“这房子在哪儿”

关秋安一脸不耐烦的说到:“还没盖呢!”

就在常青山石窟附近的龙爪凹半山腰上, 总共也就三十多套, 套套都能远观海景,俯视整个常辉郡。

关秋安还请了园林专家在那边植树造林, 准备弄个未来全九州数得上的园林子。

他想好了,将来只兄弟们一人一套,其余的只租不卖!

谁能想到主子爷这样大方,说给就给了。

他不敢违抗,只能憋了一肚子气来送。

好么, 这家伙竟压根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他就收了

收了

他怎么敢

江鸽子来回又看了一次这几张纸,有些不明白那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天气很热,关秋安一身的臭汗,他扯了一把衣领说到:“给你就拿着,我家爷说,总不能白受了你的好处,这算是消息的报酬。”

公平来说, 若是以后真的找到地下城,这套小山居, 给的还真不亏, 算是他们讨了便宜的。

关秋安一向觉着自己八面玲珑, 可偏偏一遇到这根小杆子,他就莫名其妙的觉着憋气。

他不耐烦起来。

江鸽子闻言坦然一笑,随手就将那些契约放进了怀里。

那人做事,倒是挺讲究的。

以后有想法了,倒是不介意跟他分享分享。

关秋安看江鸽子像团废纸一般的收起他的心血,就死死盯住江鸽子,眼神特别凶狠。

他很想问一句,十数万贯的观景大宅,给你就敢要。

为什么不敢

咱又不是白拿你的,还是帮助到你了不是么

江鸽子看着关秋安被一群人簇拥着走远,他心情很好的从戏台上蹦下来,还没走几步,就觉着脚下一软,越陷越深。

低头一看,大怒!

这半腿黑泥……臭气熏天的!

“井盖呢谁拿了!!!”

世界上的事情,总不会十全十美的。

一夜之间,老三巷一百零八个生铁井盖,一个没剩的都被人拿回了家,就恨不得供起来了。

这没了井盖,地下的淤泥翻到街面上,把个老三巷整的臭气熏天,也没阻碍老街坊集体发了一注横财的好心情。

饭钱儿有了,老头儿们也不拧巴了,又开始四处寻名厨了,从表面上来看,一切似乎正常起来。

江鸽子拿着那部相机,一直在做兼职的摄影师,这件事不大,可他却觉着十分有意义。

他给每个老街坊家都拍了一些照片。

甚至路口的老槐树,元宝河岸两边的旧屋,老宅门,还有那门前拴着的大黄狗他都没放过。

他想着,等到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甚至更久远的未来。

再把这些照片拿出来,随随便便一放,其中滋味,就只有看照片的人能清楚了。

他还预料的没错,十年之后,这老三巷门口的戏台子,就成了本市很有名的旧时影像博物馆。

博物馆里,则挂满了这老三巷的老照片,本城的人来看它们,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也会来看它们。

这个小博物馆就像个小摇钱树,零零碎碎的见天给江鸽子吐零花钱儿。

那是后话了。

随着新居分配的事情越来越明朗,万万想不到的事儿,到底还是发生了。

他眼里最良善,最大方体面的四太太,大早上的,竟躲来他家委屈。

四太太一边小声嘤嘤,手里却也不闲着。她将搬家库存零碎布头翻腾出来,一点儿都没浪费的在那儿做手工。

这是伤心的心肝欲碎,都没忘记干活的好女子啊!

她从身边的笸箩里找出旧衣,寻了不磨损鲜艳齐整的地方剪下来,各种碎布经历她的再整合,能拼缝出极其漂亮的门帘,窗帘,沙发三件套来。

她这门功夫叫做拼布花,过去那是家里坐堂太太的老手艺,不过如今条件越来越好,会的人也是不多了。

江鸽子见她哭成就这样都不放下手里的活,就坐在边上嘲笑。

“你还好意思哭呢你两口子悄悄存几百贯,买了赵淑那宅院,你也没让老太太知道啊”

四太太抬脸瞪了他一眼,伸手用衣袖一抹眼泪哽咽到:“那能一样么!那能一样么我不想过每天只做做家务,照顾好孩崽子的清闲日子一年四季,风吹日晒的,但凡他有一点点出息,我也不能受这个罪!”

江鸽子点头:“那确实,嫂子往日着实辛苦,这是可以看到的。”

四嫂子得到了最大的理解,哭的越发痛快起来:“你说说,老掌柜怎么想的四个儿子,平均着来不好么凭什么老大家要好端端的多占我一套房偏心眼也不是这样偏的。”

江鸽子不想评判这事儿,就说:“我要是老掌柜啊我口袋里的钱捂的死死的,我还没死呢,你们就来惦记我的房产了你哭的好没道理!”

四太太一针扎在手指头上,她疼的心颤,她顺手捡起地上做好的沙发座垫,对着江鸽子就丢过去了。

“你到底是向着谁的”

“我谁也不向着,谁有理我向着谁。”

江鸽子笑着躲开,说完,他掀起门帘来到家门口。

这家里放着,谁碰谁死。

他还是躲了吧。

家门口,段四哥捂着脑袋蹲在门口,不敢进屋,也不敢回家,他两边都招惹不起。

江鸽子没吭气的盘腿席地的坐在他身边。

好半天,段四哥窝窝囊囊的抬头,也是很委屈的说:“我爸……我爸说,我大哥六个儿子,我三哥,二哥都拥挤,他们条件没我的好,也只能对不住我了,那……那那……你说,我能说啥”

江鸽子斜眼看看他,没吱声。

石板路上一阵吵杂,何明川坐着一架不知道哪个垃圾堆扒拉出来的破轮椅,怀里抱着老高的铺盖卷,被邓长荣推着在老三巷一顿乱窜。

这三位一直自觉自愿的在老三巷自我改造,帮孤寡搬搬东西什么的,也是越做越惯熟了。

当轮椅推到江鸽子面前,邓长农特有礼貌的停下,鞠躬,然后飞一般的逃了。

江鸽子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的背影,好半天才说:“四哥,你也甭跟我抱怨,你看,我也没结契,并不懂这些家长里短的……我就是觉着吧,老爷子怕是知道你有钱儿了,四嫂子都摆了多少年杂货店了!可,话说回来……我嫂子不容易,跟你也没享过什么福,对吧。”

段四哥扒拉着自己脑袋,好半天才说:“我知道!可,那是我爹,他的房子想给谁给谁!你嫂子……老太太,这都要我表态,我就恨不得死了,这日子才能安生……”

那边卸完东西,邓长农又推着何明川疾奔回来,江鸽子打断话头对何明川说:“川儿。”

这两个一个急刹车,这俩人老老实实的停下了。

老实话,前段时间那顿折腾,这几个到底是留下了畏惧的心伤,见了江鸽子肝就颤悠。

江鸽子对着两个低头认罪的挺无语的说:“明儿,喊你舅爷爷来一次。”

何明川迅速抬头,一脸惊恐的表示:“杆子爷,我们最近没闯祸啊”

“闯个屁货,我找你舅爷爷有事儿呢!跟你们没关系。”

“哦!”

这两个松了一口气的应了,又蹑手蹑脚的离开,走了几十步之后方才撒丫子一顿狂奔。

江鸽子见他们走远了,这才挪了屁股,悄悄在段四哥的耳朵边说:“四哥,那老头儿们请了飞鸿酒楼的大师傅,给老三巷开散伙席面,这三条街下来,少说的一二百桌呢。”

段四哥一脸茫然的看着江鸽子。

江鸽子拍拍他肩膀:“我小鑫庄那边有一群羊,大鑫庄那边也有,大叶桥那边我还养了几十只牛,明儿我给你写个条子,你去羊倌那边弄回来,卖给飞鸿那头的三彪子,整羊一斤按照二十五文出给你,你赚几个,悄悄给我嫂子添几件首饰,就说老太太私下里给的,这件事就过了。”

段四哥是个老实人,闻言他就开始拨浪鼓一般的摇头:“那不行,那不行,这不是讨你便宜”

江鸽子嘲笑他:“那你别讨我便宜,回头,我四嫂子每天掐死你一次,翻身老太太再掐一次,得了,真男人就要学会两边糊泥,息事宁人吧!这家务事,等真的有个谁对谁错了,那还真不是好事儿。”

好半天儿……段四哥也是一声长叹说:“哎……做人真难,你说结契干嘛”

“这话说得,你做和尚去呀,谁拦你了”

江鸽子说话一贯这样,到了他这个地步,他觉着,最起码也得随心所欲的过着,不然那还真的白活了。

他在这边正安排的顺当,可是,身边的段四哥却拿着胳膊拐了他几下。

江鸽子抬脸一脸迷茫的看着他,段四哥却面露惊容的用下巴往街那边支。

顺着段四哥的眼睛看去。

江鸽子的瞳孔也是一缩。

段四哥家楼下,一个蓬头垢面,头扎孝带,身披麻衣,胸口拿麻绳扎了两个红布包裹的女人站在那边。

在她身边,一左一右,还怯懦懦的立着两个穿麻的小姑娘,大的那个六七岁,小的那个强站稳当了。

这女人还是个大肚子,看样子,许有七八个月的样子。

不知她多会来的,反正她就站在那儿,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江鸽子。

那女人看到江鸽子终于看到她了,便一腿扯着一个孩子,艰难的来到江鸽子面前,张开满是裂口的嘴唇,语气充满委屈哀求的说:“楠楠……我是妈妈。”

江鸽子愣了一下,上下打量她。

就是结合记忆,他也不认识她了。

记忆里,这个嫁了设计员的女人,总是喷香的,她骑着小摩托,夹着漆皮的小坤包,来去一股烟儿,走路都带香风。

段四哥站了起来,转身进屋,片刻之后又揪着自己的老婆走了出来。

四太太一边拧打,一边说着:“干啥啊!干啥啊!干啥啊!”

然后,这对夫妇就没影了。

太阳很热,他们不知道对视了多久。

一直到小的那个丫头带着哭音说:“妈妈,我想喝水。”

江鸽子看看两个孩子,总算是站起来说:“进屋吧。”

那孩子的一切苦难,都随着死亡而消散,他留下的问题,江鸽子想,他大概也只能出于人性道义去处理了。

邢玉娟松了一口,她走上台阶,左右看看,就将父母的骨灰盒放在了台阶边缘的阴凉处。

这是江家,没道理把外姓人的尸骨放进屋内的。

江鸽子带着这娘三进屋。

问了一句:“吃饭没。”

她们三个摇摇头。

邢玉娟是在老太太,老头去世很久之后,两个哥哥拿到赔偿之后才得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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