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士子悲凉（1/2）

不知沉默了多久，听雪终于微笑着缓缓开口：“妾身在这里恭祝程公子独占鳌头，封王拜相，时辰不早了，程公子还是早回去歇息才是。”

程声光如释重负地笑了笑，整个人宛如从水缸里捞出来一样，勉强勾起嘴唇笑了笑，最后深深地看了听雪一眼，似乎要把听雪精致绝美的容颜深深地印在自己心里。

抬起手抱拳，程声光苦涩道：“将军，听雪姑娘，今日打扰实在抱歉，小生告辞了。”

听雪微笑颔首，但是程声光饶是方才看得如此深刻，却也发现不了听雪眼眸深处那一抹极其晦暗的悲凉。

这年头的女子，谁不想一生一世一双人，一碗一筷徐添啊，但是现在的我，哪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啊。

程声光面色苍白，神态狼狈，整个人宛若雷击，踉踉跄跄地便朝房门走去。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顾仙佛张口欲言，但是随即想到自己不论说什么都是在这程声光伤口上撒盐罢了，便轻轻一叹，并未多言。

然而就在此时，门外又是传来一阵嘈杂之音。

这阵嘈杂之音与之前程声光到来之时不同，门外先是传来一阵整齐沉闷地登楼之声，然后二话不说便是整齐的抽刀之音，顾仙佛带来的那六名侍卫倒是没有抽刀，而是抽出了背后的六把黑鸦弩。

在以少打多的战役中，黑鸦弩往往能发挥意想不到的奇效，这一点在契戎与西凉无数的战役中是被鲜血和生命所证实的，而现在这六名西凉甲士又打的是防守之战，所以自然黑鸦弩能发挥的作用远远比腰间西凉刀发挥的作用大得多。

因为重要部位所需要的原矿石材料太过珍稀，再加上造价太过昂贵，所以黑鸦弩并未在西凉军中广泛推广开来，只在斥候和游弩手之间有着为数不多的配备，但是数量上的稀少并不能代表黑鸦弩杀伤力以及质量的不行，相反，在西凉所有硬弩之中，黑鸦弩的杀伤力绝对是能拔得头筹的，百步之内，穿甲而过极其轻松，要知道一个用弓箭的老手平均水平也不过是在百步之内穿胸而过罢了，且每次战役中连续射击也不会超过二十次，这并非是怕造成什么伤病隐患，而是二十下确实是大多数士卒的极限。

这来势汹汹的一群人原本都已经整齐划一地抽出了腰间钢刀，但是面对区区六把闪烁着尖锐寒光的黑鸦弩的时候，这些人整齐划一地微微一滞，竟然全都在楼梯口停住了脚步，右手虽然还抓在刀柄之上，但是那股子气势汹汹的气势却已经荡然无存了。

顾仙佛看了一眼止住脚步的程声光，后者脸色苍白汗如雨下，几乎就差把“心中有鬼”这四个字给写在脸上了。

顾仙佛倒是也没有多么愤怒，只是觉得刚才还真看错了这个跟木头一样的读书人。

“仗义每多屠狗辈，最是负心读书人啊。”

顾仙佛慢悠悠地念了这两句诗，还有闲心挟了一筷鱼唇放入嘴中轻轻咀嚼着。

顾仙佛放下筷子，在心中轻轻赞叹一声春风楼的厨子手艺确实过得去，这罐焖鱼唇最讲究的就是火候，少一分夹生，多一分稀烂，能把鱼唇这细小之物做得恰到好处，控火本事起码得到家。

郭首自然知道西凉王身边不可能就这么六个不成器的扈从，所以他现在一点也不担心，依旧坐在原地笑眯眯地品着清茗，就当看一场沐猴而冠的闹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