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戏尘 ● 第十九章 迎亲之旅——三关难渡(4)(1/2)
酒之香醇往往随兴,兴起,酒自香。
一场酒宴,让太子颜面大失。
太子向来讲究的体面,却在外邦使节面前摔的稀里哗啦。
太子沉着脸,众宾客自是不敢多言。倒是鸿睿已然自斟自饮,不亦乐乎。
米大人轻咳数声,以示提醒,可鸿睿似乎充耳未闻般。
“咕嘟”一声,灌下一杯美酒,嘴中“啧啧”两声,道:“好酒!此酒不知何名?其韵似与早年间曾有缘一尝的汾酒颇为相似。”
太子好奇道:“哦?汾酒?本太子自诩食遍天下美酒,却闻所未闻平南王所言之汾酒。”
鸿睿叹息道:“此酒酿造之法已随恩师的辞世而世间再难觅得。犹记得初饮此酒时,恩师曾与我说过一个典故,太子可有兴趣一听?”
太子顿感兴趣,笑道:“平南王但说无妨,本太子洗耳恭听。”
鸿睿端起酒杯,又是满饮。
用衣袖擦了擦嘴边酒渍道:“距今不知何年何月,此大陆曾有一国,名曰“汉”。汉末年间,民不聊生,战火四起。其时,出现三位豪杰,一曰曹操,二曰孙权,三曰刘玄德。”
“初时,玄德势弱,为曹操所庇护。某日,二人对坐,开怀畅饮。忽阴云漠漠,聚雨将至。从人遥指天外龙挂,操与玄德凭栏观之。操曰:“使君知龙之变化否?”玄德曰:“未知其详。”操曰:“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方今春深,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四海。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玄德久历四方,必知当世英雄。请试指言之。”
鸿睿嘴角微挑道:“玄德遂一一列出,曹操皆摇首。操以手指玄德,后自指,曰:“今天下英雄,惟玄德与操耳!”
及此,鸿睿哈哈笑道:“此便是“煮酒论英雄”典故之由来。”
太子闻言,心念一动,不露声色,笑道:“平南王学识渊博,语含珠玑,细品之下,本太子颇有获益。来,满饮此杯!”
而座下众臣闻听之下,略一品味,便已面色突变。
上官囿清面色不变,可其心中却已是翻江倒海。上官一族早已绑于皇后马车之上,除非太子被废,另立储君,否则一旦太子登基,上官一族定亡。
一些左右摇摆之人,古井无波,似乎专注于杯中酒,左右互敬不止。
剩余一些已然跟于上官一族的官员,此刻心中发苦,这哪是派系之争,这已然变为生死之斗。人说“富贵险中求”,可把命搭在上官一族身上,显然押注押大了,当权衡!
典故已然讲完,气氛却忽然高涨,众人纷纷向太子及平南王敬酒不止。短短半个时辰,多数人已然瘫倒席间,更有甚者已然酣然入睡。
太子见状道:“今日之宴便到此吧,明日休整,后日出发。”
众人散去,太子邀平南王共乘一驾,遂往。
夜色宁静,如美人初睡,无风帘自动,无语心自宽。
车内很是沉静,亦如车外之夜。
车轮缓缓,撩开车帘,冬寒似水浸入,车内檀香清幽,夹杂着浓浓酒香,自有一种酒意诗情徐徐而生。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鸿睿手肘撑车窗,一手轻扶那微醺的脑袋,一首白居易的《问刘十九》缓缓吟诵而出。
“自古酒乡多豪杰,平南王欲往乎?莫说一杯,再饮一壶又当何妨?”
鸿睿一手轻敲脑壳道:“头疼!头疼啊。”
太子刚燃起的一点酒兴被“头疼”二字一扰,便自烟消了无恒。
“本太子也头疼啊......方才席间,平南王之言一语多关啊。倒是提醒了本太子,实势未明前,该隐之时也只能隐了。”
“方才纯粹酒后之言,太子多想了......”
俩人互视一眼,相视而笑。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易碎。眼下之局,当是对太子有利。”
太子诧异道:“平南王何来此言?”
“太子当局者迷啊。说句大不敬的话,贵国皇上可登大宝,其上官一族定是暗中出力良多,皇上宠信皇后,此中缘由居多。”
“平南王所言甚中肯。”
“再说句诛心之言,帝王之术实乃平衡之术,眼见上官一族渐渐做大,皇上怎会不知?瞧着吧,再平衡之日不远矣。”
“哦?愿闻其详。”
“本王之婚事便是投予太子的一个小筹码,而本王之筹码之所以小,乃是因为虽为驸马,但终属外力,非关键之时,只能形成一种忌惮,却始终无法震慑。”
“太子可曾想过,筹码始终在皇上手中,其有心投码,亦需契机,而太子有两种选择,一则主动创造契机,二则静待良机,不知太子会作何选?”
太子沉思许久,道:“可父皇对本太子总不冷不热啊。”
“国体若人体,大病初愈,经不起折腾啊。贵国皇上待太子不冷不热,只为稳住皇后,稳住皇后便是稳住了上官一族。”
太子至此,似大梦初醒,抱拳拱手道:“谢平南王点拨,本太子方如梦初醒!”
“太子言重了,只是,这婚期延后之事,恐迟则生变啊,尚需太子策应一二。”
“当得,当得,此事义不容辞!”
行至驿馆,鸿睿拱手下车,太子亦下车相送,两人拜别,就此分开。
鸿睿见车驾已然行远,方才微醺之态尽去,掸了掸衣袍,与于放向驿馆之内而去。
烛火已燃,清茶已备。
鸿睿举杯正欲饮下,忽闻轻扣门扉之声。
未及出声,门扇已开。
只见门外俏生生站着一白衣女子,薄施粉黛,肌肤胜雪,杏眼樱唇,粉嫩的玉颈似吹弹可破般,就那样站着,而其手中正托着一碗醒酒汤。
鸿睿正欲呵斥其失礼,却见此女子婀娜俏丽之仪态,顿时口边的话硬生生塞了回去。
那女子略一施礼道:“驿长命小女子准备了醒酒汤,特意送来,方才失礼,王爷勿怪。”
软言细语,闻之受用。
鸿睿笑道:“无妨,夜深之时,尚劳动小姐,倒是本王失礼了。”
那女子也不答话,只是浅笑盈盈,步调轻缓,款款而至。
将托盘之中的醒酒汤放于桌案之上,道:“王爷,请趁热饮用。”
鸿睿将那盏醒酒汤抬起,正欲放于嘴边,似感微烫,又自放下,道:“敢问小姐乃是此间驿馆仆从?”
那女子道:“小女子只是此间驿长之孙女,当不起“小姐”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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