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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再披战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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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皇帝端坐朝堂,两鬓苍苍,国事操劳,让四十余岁的他看起来像五六十岁,治国以来,大大小小的琐事消耗了他所有的体力,憔悴不堪,可是不能放下肩上的担子。两天一夜没睡,他在闭目养神,听底下百官争得面红脖子粗。

“柳天拓昏庸糊涂,理当加罪。”

“敌强我弱,理应和谈。”

“收复江北,刻不容缓。”

“由谁出战”

“可请黄伟杰老将军出山!当年他威震江北,武功盖世,如今年迈,武艺依旧没有丢下,举得起石鼓,耍得动大刀。”

“黄老将军今年已经七十二,老眼昏花,每到冬天两只腿就犯风邪,现在江北是什么气温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将军如何领兵依臣看,应由郑子龙将军率军出征,他虽是小将,但前些年对战南蛮人和海寇,都战功累累,威名赫赫。”

“郑将军擅长的是水战,南方气候人文与北面大不相同,由他率征东军,岂不是让水鸭子上陆地上来打而且他实在太年轻,不妥,不妥,还是黄老将军好,老当益壮,经验丰富,对北方战况熟悉,主将又不一定要上前,中军指挥也一样。”

“荒唐,哪有主将不冲杀的!郑将军机智善变,胆识过人!南方北方不过一个干点,一个湿点,有多大区别你怎知善水战的将军就不擅陆战了总要给年轻人出头机会啊。”

“若是小战事,有主将带着,让小将上去练练手也好,现今东夏大举侵犯,事关国运,万一出什么岔子,谁能担当得起”

“胡相爷,你又能以项上人头担保黄老将军必胜吗他在江东打仗已是三十多年前的事,如今东夏已非吴下阿蒙。”

“刘太傅!莫欺人太甚!”

“请皇上圣夺。”

皇上半睁开眼,失望地看了眼众人,若有若无地轻摇头:“不妥,再荐。”

“川西军孟或达将军!勇猛能战!”

“上京军田芳将军,稳重谨慎。”

“南威军向猛龙将军,经验丰富!”

“……”

荐来荐去,各有优劣,都是不妥。

所有人都知道还有一个更适合北方战场的前将军。可是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及她的名字。千百年,古老的土地上产生许多传统,纵使风吹雨打,战火摧残,改朝换代,依旧牢牢地传承下来,刻入每个人的骨髓里,组成牢不可破的铁笼。比如男人是钢,女人是水,男主外,女主内,男人养家,女人持家,男人应该保护女人,男人必须比女人强,男人才是做大事的人……

若是将这些规矩反过来,不止是刺痛每个男人的心,就连很多女人都无法接受。突破铁笼的人已沦为滑稽丑角,受天下人嘲笑。剩下的人,为了脸面,为了风骨,哪怕用血去拼,用头颅去换,他们维护着古老的规矩,坚守着尊严的底线。

“南平郡王觐见。”

一声呼传,丑角登场。

从不上朝的夏玉瑾穿着紫红郡王袍,在鄙夷、嘲弄、不屑、轻视或是扼腕叹息的视线中,施施然而来。仿佛被风吹吹就倒的瘦弱身子,漂亮到有些靠不住的脸蛋,明亮的双眸中布满血丝,表情是难得的肃穆认真,让人恍惚见到了前安王,鞠躬尽瘁,为国奔波的影子。

他无视众人,直径上前,高举牙笏,跪向九龙金阶,呼:“臣夏玉瑾,请前将军叶昭重披战袍,统虎狼大军,收复江东,还大秦山河。”

皇帝猛地睁开眼,精光四射,扫向群臣。最难说出口的名字终于被揭了出来。

胡相爷支支吾吾地说:“朝令夕改,举荐自己人,不好不好……”

刘太傅结结巴巴道:“这个,牝鸡司晨,天下大乱,不好不好……

“郡王爷,你堂堂爷们,不保家卫国罢了,哪有推自家媳妇上战场的”

“妇人不干政,祖宗规矩不能改。”

“圣旨都能造假,那块江东发现的破石碑如何断定真伪但知东夏妇女骑烈马,挽强弓,披甲上阵,为何不见老天降罪前朝秦玉女将军,替丈夫镇守川西,声名赫赫,有何不妥叶将军生于北方,长于北方,熟知北方战局,得北方将士心,勇猛无双,善用奇兵,精通布阵,曾与伊诺交过手,还有比她更适合的征东人选吗”夏玉瑾深呼吸一口气,“没错,我是老婆奴,是懦夫,是窝囊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可是没关系!天下人爱笑就尽情地笑去吧!我只知道,北街牛角胡同里,有位七十岁的老母亲,她的四个儿子都葬身在江东战场,她已哭瞎了眼睛,金钱巷里钱富贵去了,他的新婚三日的媳妇成了寡妇……”他的脸涨得通红,“我夏玉瑾没读过几本书,不懂规矩,不懂政事。你们却是从秀才一路苦读上来,才高八斗的能人,睁开双眼,看看失去儿子的父母,失去丈夫的妻子和失去父亲的孩子。然后抛开可笑的规矩,摸着良心,回答我,叶昭是不是最适合的征东将领!”

朝野沉默,几位自家子弟在江东苦战的官员,悄悄扭头,拭去眼角泪痕。

皇上缓缓开口:“封叶昭为征东大将军,郑子龙为副将,调漠北军,征讨东夏,收复山河。”他见百官里有人还想开口,长年累月的憋屈涌上心头,怒砸龙胆,拂袖痛斥,“非牝鸡司晨,是尔等满朝男儿不如一妇人!祖宗圣明,若天欲因女子出征降罪大秦,就放马来吧!朕一人承担!”

天子动怒,百官噤声,皆呼万岁。

夏玉瑾直直俯下身,磕头谢恩。退朝,走出宫门。他方松开握紧的拳头,几道指甲痕深深勒入肉,几乎勒出血痕来。

不能不为,不得不为。他成功地完成了应尽的任务。残忍地将他最心爱的女人推上万劫不复的战场。接下来,还能做什么

被娇惯长大的幼苗,拉不动弓,扛不动刀,他是个废物!他是全天下最废的废物!

阿昭说:“他现在是只没褪去绒毛的雏鹰,可是雏鹰终归会张开翅膀,像所有雄鹰般冲上蓝天。”

阿昭,你错了。夏玉瑾扶着宫墙,有生以来第一次那么痛恨自己的无力。

阿昭,我们真的可以并肩齐飞吗

叶昭静静坐在花厅内,身着镶银兽面锁子甲,羽饰九曲银盔整整齐齐放在案上,她正一遍又一遍擦拭锐利的宝剑,动作缓慢稳重,仿佛在保养最精细的古董。

秋华秋水姐妹,带着包裹,穿着战甲,一前一后闯进来,红肿着双眼,坚毅道:“将军,这次出征,带上我们!”

叶昭轻轻地摇摇头。

秋华叫道:“父仇不共盖天!”

秋水低声:“将军你是过来人,明白的。”

叶昭沙哑着开口:“你们父亲委托我,为你们找到幸福。这是他请求我做的最后一件事,我必须执行。”

两姐妹一左一右拉着她的袖子放声大哭:“求求你,让我们去吧。父亲惨死,还留在后方乖乖嫁人,我们做不到。就算你不让我们去,我们也会跟着去!哪怕被将军打瘸腿,打断手,爬也要爬去江东!”

叶昭看看她们脸上不容置疑的决心,叹了口气:“只准去一个,另一个留下,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必须听郡王的话,留在上京,安分嫁人,为你爹完成心愿。”

秋华秋水擦干眼泪,互相对瞪片刻,吵嚷起来。

秋华:“我是姐姐,你该让我!”

秋水:“呸!姐姐做事不稳重,还是留在后方,别给将军添麻烦好。”

秋华:“长幼尊卑的道理,你没听狐狸说过啊!”

秋水:“他说的话算个屁!你也不过比我大一刻钟,咱们长得一样,说不准娘亲记错了呢!”

秋华:“我武功比你强!”

秋水:“我脑子比你好!”

“抽签!”

“抓阄!”

……

眉娘红着眼收拾好行囊,萱儿往里面装了好几件厚厚棉衣鞋垫,杨氏含泪将大把大把银票往里面塞,骨骰愁眉来报:“将军踏雪已经备鞍,随时都可以出发。”

今日快马直赴江东,何年归

叶昭走出大门,倚着门栏,远远眺望。她还要等待一个人。

夏玉瑾的身影出现在花厅门外,步伐迟缓,脑袋低垂,他不安地看了眼叶昭,千言万语汇于喉间,却不知该挑那句说出口,最后憋出的竟是:“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马上,”叶昭紧紧抓住他肩膀,叮嘱,“我家太爷爷脑子不好使,嫂子守寡,侄儿年幼,我要出征,无法照料,只能交付与你。东夏入侵的时候,大舅母正好带着族人在赴京路上,侥幸逃过一劫,皇上仁厚,大舅舅已经战死,料想不会罪及他的家属,但他们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请你多多费心。”

“放心,”夏玉瑾脸色难看,“两口子分什么你的我的。”反正,媳妇杀上前线,他也只能像个娘们在后方呆着,做娘们的事,像窝囊废般等她回来,这种感觉憋屈得让人痛不欲生。

叶昭仿佛看穿他的心思,轻轻道:“因为你是男人,我才能将这些事情放心交给你,比起在后院不能随意行动的女人们,有你看顾着我娘家亲眷们的生活会更妥当,而且……我侄儿们都很喜欢你。”而且她相信这个男人善良正直,有些事,他会做得比自己更好。

夏玉瑾重重点点头,鼻子里给什么塞住,难受得要命,他咬牙道:“别胡说八道惹我担心。东夏蛮子的本事比蛮金蛮子差远了,伊诺狗熊不过是你的手下败将,你会很快回来的。”

叶昭苦笑道:“当年漠北被破,我凭着满腔恨意,带三千将士出征,生生死死,了无牵挂。如今江东之战,损耗极大,将士士气低落,皇上孤注一掷,力排众议,将所有希望寄托,我只能胜,不能退。”

背水一战,退即是死。大秦国运,皇恩厚望,几十万将士性命,她肩上压力非漠北之战可比拟。叶昭扶着他的肩,细细看着他那张白皙秀气而没有血色的脸,忍不住踮起脚尖,在他额上烙上一吻,抱着他的颈窝,沙哑道:“此去一别,遥遥无期,只盼嫁给你,还没有耗尽我一生好运。”

夏玉瑾感到她的双手在微微颤抖,他反手握过她的手,紧紧攥在掌心,然后重重吻上她的双唇,缠绕许久,忽然停下,在她耳边肯定地说:“虽然我从小到大的运气不太靠得住,但也可以分给你,你会平平安安回来的,我还要等你生健健康康的小叶昭,小玉瑾。”

“不,”叶昭狠下心肠,告诉他在心头反复斟酌许久的决定,“你与我,和离另娶吧。”

夏玉瑾呆滞许久,问:“为何”

叶昭似乎难以启齿,她伸手整好他鬓边吹乱的青丝,看着那双暗如深潭水的眸子,美丽得仿佛呼吸都要停顿,深吸一口气,认真自然地说:“战场上,将军不能怕死,可是有你在,我会分心,会怕死。”

蛮金凶猛,漠北打了八年战,东夏彪悍,江东又要打多少年少年夫妻两地分离,膝下无一儿半女,寂寞长夜,何堪相思

文死谏,武死战。她不能在战场上因思念他的容颜,回首南方,不自觉放慢了马儿的速度,她不能举刀砍人的时候,因为后方的牵挂放慢了速度,她更不能因为想平安回家而不敢冒险,不敢冲锋,不敢拼命,耽误了众多大秦大好儿郎性命。

女人重情。比所有男人都强悍的她,心里有块最柔软的地方还是女人。

“玉瑾,给我一个无牵挂。”她说,“让我别想你。”

“好,”夏玉瑾想了又想,重重点头,嘴上露出玩世不恭的笑意,仿佛没心没肺地说,“如果你三年两载回不来,我就把你以前写过的和离书拿出来再娶,保证娶房温柔贤惠的新媳妇进门,再纳七八个漂亮的妾室,生上一窝小兔崽子,个个活泼健康,然后把你忘光光。”

叶昭拍掌笑道:“如此甚好,甚好。”

她转身,带上银盔,配上重剑,骑上马,奔赴军营,再不回头。

他留在原地,呆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最后从怀里将像护身符般藏着的和离书拿出来,三下两下,狠狠撕成碎片,重重往后一抛,纷纷扬扬,随风飘去……

她做她应做的事,他做他想做的事。

今生今世,夏玉瑾的妻子,唯一人耳。

东夏是游牧民族,他们的王城没有固定宫墙,只有连绵不绝牛羊和帐篷组成的宫殿。

东夏王好色,共娶过四任正妃。第一位正妃赛罕是他青梅竹马的玩伴,感情最深厚,婚后育大皇子哈尔墩,大皇女敏敏,因病逝世。第二位正妃莎琳娜是乌兰部族的女儿,婚后育二皇子乌恩和三皇子伊诺,因侧妃英拉古陷害身亡,英拉古凭借娘家贺茨部族的势力,一举成为正妃,育六皇子巴音,四皇女图雅和六皇女苏格,对乌恩与伊诺皇子多方排挤。

乌恩与伊诺暗中收集母亲冤死的线索,并联系生母部族的势力,隐忍多年,趁英拉古王妃回部族归省之际,带兵进攻,灭贺茨全族,杀王妃英拉古,杀六皇子巴音。东夏王闻讯大惊,但正妃侧妃加起来,他有十七八个女人,八个儿子。如今贺茨部族覆灭,乌兰部族势大。区区一个阴毒女人和一个没成年的小儿子,算得上什么

于是,他拍案赞赏,不但向天下宣布英拉古王妃欺君罪状,还夸乌恩与伊诺为母复仇,刚决果断,有勇有谋,具其父之风。紧接着娶回来的四王妃是小部族绍鲁的美人儿,她生十皇子吉达和七皇女诺诺后明哲保身,无论是后宫内务还是朝廷外务,统统不管不问,每日只修佛念经,与世无争。

叶柳儿是大秦女子,出身低微,没有任何娘家势力,不过是个以色事人的宠物,就算生下儿子,也低人一等。所以大家都认为,她受宠东夏王,对东夏后宫而言,不过是一颗小小的石头投掷入一摊死水中,起不了任何波澜。地位不太牢固的四王妃甚至愿意让这样的女人受宠,以免好色的东夏王对其他强大部族的女子生出别样心思。

谁也想不到,暗夜,东夏王室的草场,隐蔽丛林的静谧湖泊里,竟悄悄起了点小波澜。

两道赤条条的身影纠缠在一起,疯狂的撞击、冲刺、揉碎、融合。

男人的喘息,女人的低吟,带着湖水的拍击声,压抑地在空中飘散,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你父皇很快就要回来了,我要走了。”

偷欢过后,柳惜音坐在岸边,她的胴体洁白得像刚出生的羔羊,乌木般漆黑的长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就好像神话里的仙女,纯洁的眼睛里带着魔性的妖艳,用最天真的笑容,考验着每个修行者的意志。

水珠顺着她的发尖轻轻往下移动,滴过胸前娇嫩的花朵、滑过平坦的腰腹,渐渐往下,再往下……勾起无法浇灭的欲望,却迅速被一袭长袍遮掩。她看向金顶大帐的方向,眉眼里却露出抹掩不去的忧伤与不舍。

费尽心思讨好,才得到美人的芳心。大皇子听见自己的喉咙重重地响了声,他攥紧拳头,几乎用尽所有的自制力,才克制住自己的欲望,拉住她的手,挤出个难看的微笑,安慰:“将来,我们会光明正大地在一起牵手。”

“真的会有那一天吗”柳惜音轻轻地问。

大皇子急道:“父亲纵欲,身体早已不好,怕是熬不了几年的。我们东夏的风俗,你将会嫁与我,到时候我们可以……”他吻了吻她美丽的眼睛,拭去上面的泪珠,“虽然你不是东夏人,但我会好好待你和你的孩子。”

柳惜音问:“如果他知道了我们的事”

大皇子摇头:“老朽的狮子早已没有相争的资格。”

东夏风气开放,兄弟共妻,姐妹共夫,不以为忤,只要不将事情摆在明面上,他也不会为了个没名分的宠姬和被众多部族支持的儿子擅动干戈。更何况他是赛罕王妃的儿子,东夏王唯一深爱的女人的孩子,是东夏第一勇士,是内定的继承人。

“是啊,东夏王很快就会让位了。”柳惜音忽然拉住他的衣袖,眼角泛出泪花,“我只害怕,你希望得越大,失望得越大。”

大皇子皱眉:“何出此言”

柳惜音低头,欲言欲止。大皇子再三催促。

柳惜音终于支支吾吾道:“这些天来,我服侍在东夏王身边,前线捷报传来,大家都不停夸赞伊诺皇子有勇有谋,还大摆筵席庆祝……”

大皇子笑道:“怕什么,虽然弟弟能干。但父亲明确说过,皇位是要交给我的。”

柳惜音扭着帕子,带着恨意道:“我知道你不喜欢看书,不喜欢听大秦的历史。你知我的祖上是大秦的罪官,可是你知道为何获罪是德宗帝那奸贼不满弟弟登基,起兵反叛,杀入上京,弑弟称帝,我祖父为守城官,被诛九族,女眷统统投入贱籍为奴,我才……”

大皇子摇头:“不会的,伊诺为人厚道,对我也很恭敬,他不会做这种事。”

“我是个后院里的女人,什么都不知道,”柳惜音偎依入他怀里,低语呢喃,“我在大秦吃尽了苦头,终于遇到了你,才明白什么是真爱。我爱你,只想生生世世与你守在一起快活。”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赤裸的胸腔,决绝道,“为了能抱着你,我连死也不怕了,名分地位什么的,更不在乎!我只希望能在阳光下和你在一起,一起去看你说过的草原上花朵,去看天边白云,去看莫名湖的银鱼。哈尔墩,希望越大,我就越害怕,除了你,我不想和任何男人睡在一起……”

随着战事推进,连连大胜,伊诺皇子的威望水涨船高,东夏王年迈昏庸,不理朝政。

虽然大皇子拥有旧部的拥戴,但无数的新势力却纷纷投靠他,想从战事中分一杯羹。如果大秦真的被打下,功高盖世,伊诺皇子有二皇子相助,他的势力将会膨胀到什么地步到时候纵使有东夏王的支持,又能奈军权在握的他怎么办若是两边交锋,又有多少的势力会支持他登基

大皇子忽然想起初见柳惜音时,她说的话。

“伊诺皇子真是天下最了不起的英雄。”

伊诺皇子年轻,勇敢,英俊,是草原上女孩子都向往的英雄。他的威望能让刚入宫的小女孩产生憧憬,其他人又该怎么想

万一……

伊诺皇子真有反心,待父皇死后,他的下场将会如何心爱的女人,肥沃的土地,数不清的牛羊和至高无上的权力,所有追随他,爱慕他的视线将转移方向。他将会被可耻地驱逐,被贬去贫乏的封地,甚至……

“不,”大皇子笑得极难看,他自言自语,不知是说服别人还是说服自己,“他是我的好弟弟,素来恭顺,人又老实厚道,而且我们兄弟手足情深,父亲是因为他对大秦最了解,才派他去攻打大秦的,他不是那种混蛋……”

柳惜音轻轻地说:“六皇子……也是他弟弟。”

大皇子神色一凛。他怎能忘记当年英拉古王妃与巴音皇子的死头最隐忍的恶狼,擅长养精畜锐,装出老实厚道的模样,然后在你最松懈的时候,给你咽喉致命一击。

柳惜音说:“哈尔墩,我怕……”

伊诺的野心有多大以前的恭顺是真心还是假意每次在斗兽场和赛马会上的落败是故意还是暗藏实力面对自己挑衅时的退让,是隐忍还是老实草原的雄鹰会甘心将垂手可得的权势拱手让人吗待羽翼丰满后,他会让自己顺顺当当登基吗

小小的火花点燃最深的猜疑,前尘旧事,慢慢涌上心头。大皇子紧紧抱着怀里的女人,他不能冒险去赌。

上京至江东,需要半个月的路程,叶昭用十天便赶到了。

居平关地处大秦咽喉,贯通南北交通,是兵家必争之地,如今连绵数十里的城墙已被东夏三十万大军围困,阻断援军。仅余西边一条水道,因东夏军队不善水战,暂时无法占领,还能勉强运送粮食资源,让满城军民苦苦支撑着,不至于陷入绝境。而东夏并没有持久战的资源储备,可是祈王谋逆,凭借江东富饶,处处敛财囤粮,为敌方提供供给,将战局陷入僵着。

叶昭的到来,给困境带来一丝信心。她纵马从船上跳下,直奔军营。

没有当值的将士们探头探脑,好奇地看向这位传奇的女将军。银色盔甲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黑色皮毛披风风中翻滚,高挑的身材,每个动作都充满力量。黝黑的皮肤纵使经过几个月足不出户,再加上夏玉瑾到处找皇宫养颜秘方哄着乱来的调理,依旧不够娇嫩,呈健康的小麦色。冰冷的琉璃色眸子,挺直的鼻梁,单薄的双唇,浓浓的剑眉,处处都带着尸骨堆里滚出来的凶光,身经百战磨砺出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要是我家婆娘长这样,我就去上吊。”

“嘲笑小三子没长眼珠子,分不清男女,是我不好,我眼睛好像也不太好……”

“将军不是丑,是这个……太恐怖了,给她盯着,哪吃得下饭”

群众推己及人,忽觉每顿能吃下三碗饭的南平郡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很值得尊敬的。

叶昭把缰绳丢给随从,解下披风。她对着低声议论的将士们,忽然笑了:“没错,我是个女人。”

将士们见她毫不在乎性别,反觉尴尬,赶紧打着哈哈,缩回头去,神色中依然有质疑。

叶昭猛地神色一凛,马鞭狠狠甩在空上,打出连续三个响鞭,她斩钉截铁道:“可是,我叶昭,从未败过!”她指着自己的胸膛,大声道,“过去,我没有败,现在,我没有败,未来,我也不会败!”

大家愣愣地看着这位骄傲的主帅。

带着无坚不摧的刚强,用激昂顿挫的声音响彻天空,用她无与伦比的自信燃烧起每个人内心深处对胜利的渴望。

是啊……

将军性别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朝廷斗争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带大家打胜仗,让他们保住性命,加官进爵,平安回家,什么都没有关系!

叶昭在漠北战场有着最完美的战绩,伊诺皇子曾是她的手下败将,统统是不容置否的事实。

主帅用最强大的自信,驱散了愁云密布的天空,坚定了所有人的信心。虽然现在的处境很糟糕,可是不会比漠北刚刚被灭的时候更糟,如今他们有不败的主帅带领着,必将通往胜利之路。

夕阳徐徐落下。今天已经结束,明天重新开始。

叶昭未及休息,安抚军心后,召集驻守将领开作战会议。

“耗吧,看看谁耗得过谁。”汇报完战况,守城的孙副将表示很无奈,在他的主持下,全城军民动员,给城墙浇上油,日夜巡逻,严防死守,“东夏不是还没进攻吗他们打不下这座城的。”

“不能耗。”廖参将坚决反对,“天气越来越冷,再过一个月,河道就会冰封,厚厚的冰块在河上,再铺上稻草,别说过人,跑马拉货都行。到时候东夏蛮子可以骑马穿过河道,将水战变成陆战,若水道失守,居平关就会被彻底围困,陷入断粮境地。”

吴将军也赞同:“东夏蛮子常年居住在苦寒之地,穿的是厚厚皮毛,喝的是烈酒,对雪天打战很适应,而我们的将士却略逊一筹,应尽早突围……”

孙副将建议:“东夏围困之势,以东方兵力最弱,可从此处着手,突围后,可取昌华城,夺回蜀中运输要道,解开居平关的包围圈。”

廖参将:“突围西边更好,可贯通川西,与常将军的救援队伍联合,对敌寇成反包围之势。”

孙副将:“不!东边!”

吴将军:“西边!”

两方争执不下,纷纷请主将定夺。叶昭沉默许久,指着地图,不容置疑道:“打北面!”

北面是东夏驻军的重中之重,将领们用看疯子的目光看向主帅。

吴将军第一个回过神来,喃喃道:“避轻就重,这……这简直……”

孙副将愤怒:“莫当我们没读过军书!”

“我读过军书,你们读过,伊诺也读过,”叶昭死死盯着地图,分析道,“我们会想到突围兵力最弱的东边,他同样会想到,东边兵力过弱,但地势复杂,很可能是个陷阱。西边就算我们打过去,想打回来收复失地,依旧艰难。最终我们还是会被牵制,要面对东夏的主力军队。只要能打破北面防线,直取江东,捣毁祈王老巢,断绝东夏的主要粮食供给地,他们就会陷入被动。而且……东夏虽善战,却无治国之士,所过处无法治理统率,只能靠烧杀掳掠,抢夺一空,使百姓人心惶惶。祈王靠谣言作乱,师出无名,跟随他的都是想趁机发财的混混地痞之流,不能服众。只要我们尽早拿下江东,可得人心。”

众将面面相窥。

“将军所说有理,”孙副将小心道,“可是,还是稳打稳扎比较好吧万一输了……”

“漠北本来就是个穷地方,当时国库尚充盈,接着几年都没有天灾,可是八年战下来,也打得精穷了。这两年都四处受灾,江东江北两块最富饶的地方失守,国库实在耗不起了,”叶昭苦笑着摇头,“东夏主力部队是迟早都要啃的硬骨头,早啃比晚啃好,趁着新主帅上阵,士气高涨之刻,把最硬的战拿下来。”

没有军书会教人进攻敌军最强处。也没有人会想到才吃过败仗的大秦军,会发疯去硬碰硬,打东夏最强的部队。大秦的将领想不到,东夏的将领同样想不到。他们会在薄弱的西面和东面严密防守,甚至布下陷阱,而看似严密的北面的戒备反而会是最松懈的。

机会,只有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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